“陳姨娘,我老婆子對銀姐兒的事情可謂是盡心盡力,可我已經想盡了一切的辦法,銀姐兒的病還是不見好,你便是一再的求我,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又不是我想要銀姐兒生病的。”
  謝老太太鼠眼轉的飛快,“要我說,你還是先省些力氣等著長金在晉陽的成績再說吧。”
  陳姨娘震驚的看著謝老太太,要不是她親耳聽見,便是打死她都不敢相信,這些冷血無情的話是從那個往日將長銀看成眼珠子一般寶貝的祖母口中說出?
  “您的意思是……您要我看著銀姐兒就這么死了?”
  陳姨娘不可置信的看著板著臉的謝老太太,看著她那決絕的樣子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樣,“娘……您是真心疼愛銀姐兒嗎?”
  “您是看著銀姐兒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想著要放棄銀姐兒了?”
  謝老太太當即冷下臉來,“你這是說的什么混賬話!”
  “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銀姐兒大病都是怪我?”
  “這么多年來我對銀姐兒的偏愛可是連長金都不比不過,你怎么能這么沒良心,什么叫我無利可圖便拋棄銀姐兒?!”
  “說到底還不是你這個當娘的不會好好的照顧孩子,想當初看你孝順又溫順,這才下令開恩讓你把孩子養在膝下的,可是你看你,都是怎么樣教導自己的一雙兒女的,我還沒有和你算賬你的失職,你反倒是反過頭來指責我不負責任!”
  “我……”
  陳姨娘理虧的說不出來話。
  事已至此,她這個做娘的的確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可謝老太太抽身未免也抽的太過利落干脆。
  謝長銀冷眼聽著外面的爭吵聲,很想像陳姨娘一般去質問謝老太太,可卻嘴唇發紫,只覺得冷的厲害,也不知是心冷還是身體冷,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吧。
  連一向將自己視為希望的祖母都放棄了自己。
  謝長銀好恨。
  她知道,一定是謝長姝那個小賤人在暗中做的手腳,而她身上的這些反應,也不過是當時自己對謝長姝所下的詛咒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
  可她沒有證據,更沒時間了。
  倘若能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絕對不會這么大意,她一定要讓謝長姝死無葬身之地。
  謝長銀有些昏昏沉沉的等死,門外一到矝貴溫潤的身影隱約出現在視線之內。
  可能是幻覺。
  人死之前都要產生幻覺的。
  只是那幻覺中的男人似乎……對她很是親近。
  謝長銀只覺得那個男人輕輕的搭上了她的手,而后又做了些許的檢查,每個動作看起來都是那般的儒雅,讓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可覺得還好?”
  男子淡笑的朝著她開口,謝長銀搖了搖頭,想說沒用了,她就要死了,可又突然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
  “好了便好。”
  “起來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雖然三年一度的大玄試錯過了,但想要入朝圍觀的機會未必只是在大玄試上面,只要去了晉陽,你便有了很多的機會。”男人溫柔的伸出手,替她拂去鬢角散落的長發,仿佛絲毫不在意她這些日子被詛咒折磨的狼狽邋遢樣子,同她說著致命又有著蠱惑力的話。
  “去拿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吧。”
  謝長銀努力的睜開雙眼,想要看清楚眼前那男人的容貌。
  即便是臨死前的幻境,她也對那抹溫暖的關懷刻骨銘心。
  可誰知,當她猛然睜開雙眼的時候,屋子里面除了那個剛剛哭著回來的陳姨娘之外,便再沒了其他的人。
  她好像……有力氣了。
  謝長銀猶如回光返照一般從床角沖到了一旁的菱花銅鏡前。
  “沒了。”
  “詛咒沒了。”
  “印堂不黑了,眼窩也恢復了正常。”
  “不是夢!!”
  謝長姝震驚的看著銅鏡里面自己的狀態,雖然依舊很是虛弱,可那雙眼睛里面卻是帶著生的光亮,自己剛剛所見到的那個男人不是在做夢!
  而是真真切切的出現,并且幫她解開了詛咒!
  謝長銀的心里面起了陣陣漣漪,像是瘋了一般不管不顧的朝著院子外面沖了過去。
  這下可是把陳姨娘給嚇得夠嗆。
  “銀姐兒……”
  “銀姐兒……你這是做什么,你現在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還是先好好的回去房間里面休息,姨娘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陳姨娘膽戰心驚的追上去勸導,“別怕,就算是所有的人都不管你了,姨娘也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
  謝長銀面色匆匆的拉著陳姨娘的手,“姨娘,方才您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
  “一個男人?”
  陳姨娘愣住,謝長銀說的話太不著邊際了。
  “沒人啊,銀姐兒……”
  說著說著,陳姨娘眼眶中的淚水也越來越多,莫不是謝長銀已經到了出現幻覺的地步了嗎?
  “真的沒有?”
  謝長銀不甘心的再度詢問,見陳姨娘堅定的搖著頭這才作罷。
  “姨娘,您別哭了,我沒事了。”
  謝長銀替陳姨娘擦掉了眼眶中的淚水,“我好了。”
  見謝長銀說的篤定,陳姨娘這才注意到,好像……謝長銀是真的好了,而并非是什么回光返照!
  “銀姐兒你……真的好了?”
  陳姨娘喜極而泣。
  “真的好了。”謝長銀眸底閃過一抹恨意,“并且我以后也不會那么大意了!”
  “白氏那個小賤人呢?”
  “姨娘,你先回去吧,我要先去找她算賬。”
  謝長銀痊愈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謝長姝報仇!!!
  一切和謝長姝相關的,她都要毀掉。
  謝長姝冷眼看著那似笑非笑來阻擋自己的陌生面孔,雖不知道對方來歷,但她的眉宇之間已然有了不耐煩。
  這些人,就好似蒼蠅一樣,趕也趕不走。
  謝長姝手腕翻轉,被壓在下面的羅盤瞬間翻上,反倒是卡住了剛剛那個蓄意阻攔的玄生的手,憋的他臉色漲紅,面色痛苦。
  “考試就好好考試,將手伸到別人的羅盤上面,怎么?”
  “你是眼神不好使還是腿腳不夠用,這也能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