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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螳螂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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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晃愕然的抬起頭:“干爹指的是哪一句?”

  “你剛才說……小枝小節難不住太子,但如果是……”王德化臉色漲紅,沖到嘴邊的兩個字,在即將出口的剎那,又被他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謀逆!

  如果太子謀逆,不就不可以當皇帝了嗎?

  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太子既然接納袁崇煥的舊人,想要翻轉袁崇煥的欽案,不就是可能的跡象嗎。

  王德化腦子轟轟作響,像是有無數顆炸雷在他身邊同時炸響一樣。

  在這之前,他從沒有想過這一點,或者是不敢想,他只是不甘心放棄眼前的榮華,感覺到太子以后可能不會容他,所以他才想要給太子找一點麻煩,但具體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他心里卻并沒有一個尺度……

  這個念頭太恐怖,王德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站直身子,緩緩地舒出一口氣:“下去吧,咱家累了。”

  李晃站起來,躬身道:“還有一件事要向干爹稟報,太子殿下在京營成立了軍情司,乍一看好像是只管軍情事務,但兒子覺得事情未必就這么簡單,恐怕是有針對咱東廠的意思,所以兒子派人去查了一下,那個軍情司照磨蕭漢俊滑的像泥鰍,兒子盯了他好幾次,才好不容易盯住了他。”

  “可有什么發現?”

  “暫時沒有,”李晃搖頭:“不過兒子覺得他絕不是一個一般人物,外表張狂,但其實卻非常有心機。”

  “能得你夸獎,看來他倒也是個人物了。”王德化點頭:“那就繼續緊盯,一有消息立刻稟告。”

  “是,兒子告退。”

  李晃恭恭敬敬的一個深輯,緩步推出。臨出門前,不忘小心翼翼的關好殿門。

  王德化卻已經頹然的跌坐到了太師椅里,他為自己剛才的那個大膽念頭而感到震驚……

  三河縣。

  經過三天的跋涉,朱慈烺終于到達了三河縣。同樣的距離,從薊州走只需要一天半。

  到現在朱慈烺徹底明白,京師到山海關的官道為什么走薊州北,而不是走薊州南了,自己五百騎兵都這么困難,如果是建虜的十萬大軍恐怕就更是困難了。不過朱慈烺仍不敢大意,想著建虜入塞之時,還是要在玉田縣的幾個險要之處設置兵馬駐防,一處不需要多,五百兵馬足夠,為的也不是消滅建虜,而是延緩建虜進軍的速度,消耗建虜的補給。

  第三日的時候朱慈烺收到了崇禎帝的旨意,對他棄北線而走南線,崇禎帝很是不悅,不過并沒有責怪,只是催他速速返回京師。

  三河縣也是攻擊京師的要塞,自崇禎二年三河被建虜攻破,直抵京師之后,三河縣重新修建并加高了城墻。和玉田一樣,都是城高三丈,城外有一丈五的壕溝嗎,城中兵馬兩千,就一個縣城的防御來說,三河縣已經做到了極致。

  三河縣縣令帶官員在城外迎接。

  朱慈烺卻沒有進城,他對三河城防并不是太在意,因為建虜一旦侵到三河,就等于薊州的防御完全失敗,就他的戰略來說,他在薊州布置的精銳肯定已經損耗殆盡,固守三河縣已經沒有意義了,與其在三河城下和建虜周旋,還不如撤退到京師呢。

  所以三河城防不是重點,玉田到三河的崎嶇道路才是重中之重,同時也是上上之選,如果連上上之選都守不住,一個堅固的三河縣又有什么意義?

  第二日下午,朱慈烺的車駕抵達香河。

  同樣沒有停留,只稍事休息,大略得看了一下香河城墻,連香河官員都沒有見,就繼續返回京師。

  車駕離開時,朱慈烺接到了一封密信。

  是李若鏈寫來的。

  李若鏈新任軍情司的監督官,正隨著首任照磨蕭漢俊組建軍情司,他密信中說,自從受命之后,蕭漢俊絲毫沒有招募情報人員的動作,反倒是待在京師的“醉春樓”的溫柔鄉里花天酒地,胡亂的花銀子,酒樓,妓院,甚至連路邊的乞丐他高興起來都會扔個三五兩銀子,照李若鏈估計,短短五天時間蕭漢俊最少已經扔出去五千兩銀子了。

  而朱慈烺一共只給了蕭漢俊四萬兩經費。

  這哪里什么情報首領,完全就是一個騙到錢的“金光黨”啊。

  蕭漢俊還提出要求,要李若鏈想辦法從刑部大牢的死刑犯里撈一個法號叫“戒嗔”的和尚。

  李若鏈調查了一下,發現戒嗔和尚是前年被抓進大牢,去年六月案件審理完畢,刑部大理寺都簽押,只等陛下核準,就會秋后問斬了。戒嗔的罪行很簡單,前年春天他無故發瘋,打死了到寺里上香的一個香客,還將幾個師兄弟都打成重傷,后來被眾人制服送到官府。

  李若鏈看不出戒嗔有什么價值,只覺得戒嗔就是一個該死的瘋和尚。戒嗔已經是審理完畢的死刑犯,想要從刑部大牢撈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又對蕭漢俊花天酒地、不干正事不滿,所以他傾向不答應。

  至于蕭漢俊為什么要撈戒嗔?是否跟戒嗔有什么個人關系?李若鏈尚在調查中。

  最后,李若鏈匯報了兩條朝堂的新消息。

  第一,東林名士倪元璐婉言謝絕了首輔周延儒的邀他出山的邀請,借口是,年老體衰,不堪大用,家有八十一歲老母在堂。

  倪元璐字汝玉,號鴻寶,浙江紹興府上虞人,大書法家,天啟二年進士,授庶吉士,任編修,曾冒死請崇禎帝廢除《三朝要典》。崇禎八年出任國子祭酒,后被首輔溫體仁嫉妒,不得不去官閑住。周延儒再為首輔后請他出山,他婉言謝絕,但等到十五年末,建虜大舉入關危急京師,朝廷求救兵于天下時,他卻散盡家財,募得一百死士,馳赴京師,得到崇禎帝的嘉許和感動。

  十六年拜為戶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十七年初,李自成的大軍逼近北京,倪元璐上疏建議修葺南京宮殿以備不測,意思就是請皇帝南遷,但未被采納。三月李自成陷北京,城陷之日,倪元璐整衣冠拜闕道:“以死謝國,是我份內之事,我死之后,不要收葬,必暴尸于外,以懲罰我不能救國的罪過。”

  自縊死,卒年52。

  家人跟著殉節者1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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