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懷柔縣城,隨著孫家被抄家,整個縣城的大街小巷竟然放起了煙花爆竹,聲音震耳欲聾,一聲聲煙花在天空之中綻放,竟然比過年的時候還要更加的熱鬧。
通往京城的水泥馬路上面,得知消息的懷柔縣人紛紛返回自己的家鄉,準備參加三天之后的公審大會,同時也拿回屬于自己的財產。
“孫家人完蛋了!”
“那些地痞流氓全部被抓起來了。”
“太好了!”
“蒼天有眼啊!”
整個懷柔縣的人奔相走告,原本冷清的懷柔縣城,一下子就變的熱鬧起來,久違的笑容洋溢在臉上。
縣衙里面,朱厚照正在翻看孫家廠衛這邊調查的檔案,孫家這些年犯下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簡直數都數不清楚,同時依靠各種各樣的手段,也是積攢下了極其龐大的財富。
整個懷柔縣一半以上的土地都是屬于孫家的田產,所有的煤炭礦都是孫家壟斷,煤炭銷往京城,成為京城最為重要的煤炭供應區。
同時懷柔縣此處京城西北,山林眾多,孫家也是壟斷了懷柔縣的林木資源,大肆砍伐林木,用來加工制作家具、馬車、門窗等等,從中獲取了大量的財富。
采用強制和暴力的手段囚禁一萬多萬為其挖礦、做工,這一萬多人,每天只有吃,沒有任何的工資收入。
不擇手段的使用各種各樣的辦法巧取豪奪,搶奪他人的田產、店鋪、礦產、工廠、作坊等等。
根據統計,孫家所擁有的財富數量超過千萬兩白銀,被朱厚照當場查抄出來的銀子就一百多萬兩,還有大量的銀行存款。
“還真是無所不用啊,連蚊子肉都不放過,連懷柔縣河里面的那點沙子都不放過。”
朱厚照將手中的檔案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面。
在天子腳下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朱厚照覺得顏面無存,替弘治皇帝都感到臉紅。
可是再仔細的想一想,又覺得弘治皇帝是非常冤枉的,愛民如子的弘治皇帝豈會容忍這樣的事情出現,必然下面的這些官員、官官相護,包庇縱然了孫家肆意妄為。
“順天府知府每年都可以從孫家這邊獲得十萬兩銀子孝敬,難怪無論出什么樣的事情都傳不到朝廷之上去。”
“這個順天府知府,他更該死,如果不是他縱然的話,孫家也不可能到這一步,懷柔縣也不可能出現如此大的事情。”
想到順天府知府,朱厚照就殺意大氣,相比起孫家人來,朱厚照覺得這些給孫家充當保護傘的官員更應該殺。
“殿下,順天府知府林泮來了。”
就在朱厚照想到順天府知府的時候,劉瑾走來匯報道。
“順天府知府?”
“林泮?”
“來的正好,我正想要問問他呢。”
朱厚照一聽,頓時就怒了,讓劉瑾帶他進來,現在整個懷柔縣都由大明軍隊掌控,縣衙這里,為了朱厚照的安全,那更是由宮廷禁衛保護,順天府知府雖然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員,不過卻是一樣進不來。
縣衙客廳這里,順天府知府(府尹)林泮正火冒三丈,自己管轄范圍內的懷柔縣竟然出了如此大的事情。
這信任的懷柔縣知縣竟然在沒有向自己有任何通報的情況下,直接派人將孫家給連根拔起,連順天府通判孫慶江、懷柔縣縣丞孫雪鵬都一同給抓了起來。
這根本就沒有將自己這個知府放在眼中?
如此重大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應該要和自己請示、商量、通報的,以下犯上就算了,關鍵是林泮害怕孫家的事情牽連到自己。
孫家每年給自己送上十萬兩白花花的雪花銀,這些年來,孫家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但看在銀子的份上,也是不問不顧,任由孫家在懷柔縣作威作福。
現在這個新上任的懷柔縣知縣,也不知道是什么來歷,竟然一下子將這個孫家給捅出來,一個不小心,搞不好自己也要跟著下大獄,這眼看著自己都要退休了,他可不想出現這樣的事情。
這孫家要完蛋也必須在自己離開退休之后,又或者是絕對不能牽連到自己頭上來。
朱厚照背著手,哼著曲,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急不慢的來到會客廳這里。
“朱大人,你好大的本事啊。”
看到朱厚照穿著知縣的服飾,林泮也是冷著臉說道。
“我不明白知府大人話中的意思。”
朱厚照也是賴得給一個貪官行禮,即便是自己要隱藏身份。
“不明白我的意思?”
“朱大人是猛龍過江,來我懷柔縣鍍金,有些事情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一些?”
“這懷柔縣出現了如此重大的事情,為何不向本府匯報、請示就直接采取行動了?”
林泮仔細的看看朱厚照,想要認出朱厚照到底是京城哪家的子弟來,這姓朱的真神可不多,也就那么幾家,這能夠影響軍隊的就更少了。
他雖然是三品大員,也是經常面見弘治皇帝,可是這些年來朱厚照不是在軍營就是在實驗室,很少在朝會上露面,這一次來懷柔縣又是隱瞞身份的,故而連林泮都沒有認出朱厚照的身份來。
只當朱厚照是京城某個王公貴族家的子弟,在這懷柔縣這里鍍鍍金。
“哦,這事啊”
“因為事情太急了,我一時間就忘了。”
“要不,現在我給你匯報下?”
朱厚照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說道。
“算了,事情我也已經知道了。”
“這孫家我也是知道的,一直以來孫家在懷柔縣都頗有威望,是書香門第,耕讀傳家,家里面更是出了很多讀書人,像我們順天府的通判孫慶江以及你們懷柔縣的縣城孫雪鵬都是出自孫家。”
“這孫家又豈會做出喪天害理的事情來。”
“現在本府命令你,立即將孫家人全部釋放,將所有相關的材料都送到本府這里來,即便是有什么事情,本府要親自審查。”
林泮板著臉訓斥朱壽。
“書香門第,耕讀傳家?”
“林大人的眼睛是瞎了吧?”
朱厚照一聽,頓時就毫不客氣的反擊道。
“你”
“朱縣令,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你竟然敢如此對本府說法?”
林泮頓時就怒了,眼前這個朱壽,眼中完全沒有自己這個知府,難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難怪連通判孫慶江都敢抓起來。
“我是七品芝麻官,但你也不過就是一個知府罷了,知府算個錘子。”
朱厚照不削一顧的說道。
“你,你”
林泮氣的胡子都直了,想了想說道:“本府現在正在罷免你懷柔縣知縣的職務,這懷柔縣的一切事務都交由郭良。”
林泮指了指身邊的一個隨同過來的順天府官員說道。
“我這懷柔縣知縣又豈是你能夠任免的?”
朱厚照看都懶得看這個林泮和郭良,極其囂張的說道。
“你你”
“難道你要違抗朝廷?”
林泮更氣了,指著朱厚照說道。
“違抗朝廷的是你吧?”
“林大人,我從孫家這里查出來,你每年都要收孫家十萬兩銀子的孝敬,正是有了你這個朝廷三品大員的保護,這孫家才能夠在這懷柔縣傷天害理、壞事做盡,無惡不作,這孫家的罪惡,有一半都要算到你林大人頭上。”
“此事,我已經上奏天子,林大人,你還是想一想怎么保住自己的腦袋吧,還在我面前耍官威。”
朱厚照冷笑著說道。
看林泮的時候,就好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
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林泮肯定是有重大責任的,更何況,他還收受賄賂,每年十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字,足以讓他掉腦袋了。
“你你”
“我堂堂朝廷三品大員,豈能被你如此空口白牙的玷污?”
“我林泮為官兩袖清風,素有清名,你這樣污人清白,我一定會上奏給天子,讓天子還我一個清白。”
林泮一聽,內心之中恐懼無比,表明卻是強裝鎮定,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已經弱了三分。
“我來的和你廢話,來人,將林大人押如大牢聽候發落。”
“來都來了,那就別走了,剛好去牢里面和孫慶江作伴,到時候上黃泉路的時候也不會寂寞。”
朱厚照看了看林泮,手一揮就下令道。
很快就有一群士兵走了進來朝著林泮走過去。
“誰敢?”
“我可是堂堂朝廷三品大員,順天府知府,即便是犯了什么錯,那也是該有吏部處置,天子過問,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你有什么資格來抓我?”
“還有你們這些丘八,軍隊不得干涉地方政務,這乃是朝廷鐵令,你們現在胡亂干涉地方政務,本府一定要好好的參你們一本,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林泮看到這些士兵過來抓自己,頓時就激動的掙扎起來,同時也是大聲的喊道。
“說得好啊,該由吏部處置!”
“我一直覺得你做的還是很不錯的,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貪官,貪官就算了,還包庇孫家這樣的黑惡勢力!”
這時,一道聲音響起,劉晉冷著臉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