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之中,已經是深夜了,可是弘治皇帝一點睡意都沒有,他此時正盯著劉晉制造出來的那個簡陋的地球儀看個不停。
“黃金洲,土豆、番薯、玉米,畝產幾十的糧食作物,如果真的能夠引種回來的話,我大明從此之后再無饑荒。”
弘治皇帝始終念念不忘的就是黃金的三種高產農作物,對于他來說,什么黃金、香料、寶石、象牙等等之類的東西都沒有這畝產幾十畝的農作物更有吸引力。
作為一國皇帝,他太清楚糧食的重要性了。
大明經過了100多年的發展,人口早就已經增長了很多倍,可是土地和糧食卻始終沒有什么變化,這種矛盾隨著人口的增長,土地兼并的持續變的越來越尖銳。
一旦出現天災人禍,立刻就會流民四起,嚴重的時候活不下的農民就會揭竿而起,縱然現在是號稱弘治中興,這樣的現象依然很常見。
“陛下,您該休息了。”
這時,弘治皇帝的隨身太監,也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同時提督東廠的蕭敬走了過來提醒道。
如果劉晉在這里的話,肯定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這人赫然就是今天跟隨在弘治皇帝身邊管家模樣裝扮的那個人。
“我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
弘治皇帝沒有理會,眼睛依然在盯著地球儀看,甚至手上還拿著尺子在地球儀上丈量著,一邊量還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這黃金洲和我們大明之間的距離還真是夠遠的,足足有好幾個大明的距離,不過從我們大明北邊一直往東北走,這里和黃金洲西北處離的很近。”
“回陛下,已經查清楚了。”
蕭敬從身邊的小太監手中拿過一件皮衣,輕輕的給弘治皇帝披上。
“說吧。”
弘治皇帝依然盯著地球儀看。
“劉晉是北直隸永平府昌黎縣人,今年十七歲,目前已經考到了秀才的公民,他早年喪父,全靠他母親一人撫養長大,自幼聰慧,勤奮刻苦,非常孝順。”
孝敬將自己查到的關于劉晉的資料說了出來。
“嗯,一個孝順的人不會太差。”
聽完孝敬的匯報,弘治皇帝點點頭,他一直以來都秉持著忠孝治國的方針策略,對于一個人的品行方面,他還是非常看重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孝。
“那個徐霞客的資料查到了嗎?”
想了想弘治皇帝又問道。
“回陛下,沒有查到任何關于徐霞客的資料。”
孝敬搖搖頭回道。
“沒有查到也正常,查到了就算不得什么高人了,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劉晉子虛烏有的隨便想了個名字來糊弄我們。”
弘治皇帝一邊轉動地球儀,也是一邊說道:“我讓你查一查歷年的資料,這劉晉關于季風的說法是否屬實?”
“回陛下,我這邊讓人查閱了從漢朝一直到現在所有有史記載的資料,確實是如同這個劉晉所說的,一旦出現災荒,不是南澇北旱,就是南旱北澇,并且時間上也和劉晉所說的能夠對的上。”
“并且正如他所說,每一次的朝代更迭必定是出現在災荒之年,而且全部都是先北方的省份開始。”
孝敬恭敬的回道:“我也讓人查閱了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留下來的資料,安南、暹羅、呂宋、南洋地區的氣候確實是和我們中土有很大的差異。”
“根據記載,這些區域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根本從來就沒有下過雪、結過冰霜,水稻也確實是可以做到一年三熟,產量極高。”
“看來這個劉晉并不是胡言亂語,空口白話,這個黃金洲看來是真的存在,這番薯、玉米、土豆也應該不是無的放矢。”
“縱然是這產量上可能會有所夸大,但是不管怎樣,這三種糧食作物如果可以引進我們大明的話,我們大明也可以多三種糧食作物,老百姓也可以吃的飽。”
聽到孝敬的回道,弘治皇帝轉動地球儀,目光鎖定在黃金洲這里,同時也是仔細的看了看大明所在的位置,再看看黃金洲所在的位置,心中已經有決斷。
“這組織一次船隊前往黃金洲,到底需要多少銀子,你這邊和那個杜明恩商量的怎么樣了?”
想了想弘治皇帝又問起今天答應和杜明恩一起組織船隊前往黃金洲的事情來,現在朝廷財政困難,皇帝手中也沒有多少余錢。
“按十艘福船來計算的話,配備齊全所有的物資,人手,另外再算上福船本身的造價的話,大概需要10萬兩白銀。”
“因為是我們和杜明恩這邊合伙,所以我們只需要出5萬兩白銀就可以了,當然這福船我們可以下令征用,除開福船的造價相對而言就便宜很多了,大概只需要2萬兩白銀就夠了。”
孝敬記憶力非常不錯,過來匯報之前,他就已經將這些東西給記牢了,弘治皇帝隨便問什么,他都能夠很快說出來。
“既然是和人做生意,我們就按照生意的規矩來做事,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5萬兩銀子,倒是不多,就從內帑之中出吧,如果能夠換來這三種高產的農作物,就是花50萬兩,500萬兩銀子也是值得的。”
弘治皇帝聽完,想了想說道。
這內帑和國庫是不一樣的,內帑屬于皇帝個人是私房錢,完全屬于皇帝自己個人支配,皇帝可以用這筆錢來吃喝玩樂,朝臣都會不管,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
但是國庫就不一樣了,國庫是屬于國家的,只能夠用來辦國家大事,皇帝想要動用國庫的錢財是必須經過大臣們同意的,要有正兒八經的理由才行。
5萬兩銀子就可以組織一個規模不錯的船隊前往黃金洲,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白銀購買力還是非常強大的,畢竟黃金洲的白銀還沒有大規模的流入明朝,這白銀的價值依然非常高。
當然,這個時代,無論是皇帝的內帑還是大明的國庫,真正的白銀并沒有多少,遠不是瞞清時候動輒都是上億兩白銀的龐大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