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聞人升就來到了一處架空歷史世界。
這降智光環果然有效。
剛剛進來之后，他就發現自己的力量都消失了。
而有人問他身份是什么，他直接自稱是教學先生。
就這樣，在城里過了數十天。
而這一天。
他來到了鄉野之間。
因為城市已經沒有了糧食，居民紛紛逃難。
此時此刻，這里正在經歷著一場饑荒。
聞人升則是抬頭一看，四下一掃，頓時就嘆氣。
這些天來，他也了解了附近的地形。
這里四面是山，中間是一塊大盆地。
這真是一個好大好寬闊的封閉之地啊。
這個封閉之地，是最容易內爆的地形所在。
因為人們大部分人沒有能力跑出去。
這是天然的養蠱之地。
而且這個養蠱之地，比歷史上更加可怕。
因為盆地周圍都是沙漠，足足上千公里的沙漠，中間才是一塊大盆地。
這個盆地，屬于西邊高，東邊低。
只有東邊一小塊地方有缺口，它面向海洋。
靠著這具缺口，水蒸氣才能從海面過來，一路深入盆地之中，形成降水。
一開始的沙漠地帶，就類似于海岸沙漠一樣。
雖然有水蒸氣，但一直遇不到山坡，水蒸汽沒有遇到冷氣流，難以形成降水。
直到來到這個盆地的時候，遇到山坡了。
它一頭扎進盆地，在山勢的作用下，給盆地帶來充足的降水。
于是這個盆地成了一個天府之地。
而這里的統治者們，曾經和現在的國王和皇帝們，都很雞賊。
自古就流傳一句話。
“想要奪取天下，必須先占東關口。”
只要占住谷口之地，那里是降水最豐沛。田地最多的地方。
這個地方最靠近海面來的水蒸汽。
占據這里之后，同時也能把其他人封死在里面。
只有他們自己可以借助駱駝，能夠通過沙漠之旅，穿過上千公里的沙漠，達到海邊，再去與其他地方去交流。
聞人升從城里來到一處鄉下，頓時發現這里的情況同樣很糟糕。
這里的許多人，已經將山上、地里的東西，都啃吃完了。
正值三月，到處光禿禿的。
可以說自然環境已經進入了惡化狀態。
它正在用最殘酷的方式，進行環境修復。
那就是一場場饑荒與殺戮。
這些流民，很快就要形成。
他們將會席卷出去，將一處又一處看似穩定的地方給卷爛。
大家一塊死得七七八八，直到破壞動能消失。
人口喪失個十分之八久，這才重新安頓下來。
而現在，聞人升所見之處，他們正在準備去搶糧食。
幾個人正在商量著。
“實在活不下去了，我們必須要去搶糧。”
“可是搶糧會不會被殺？”
“要是被朝廷知道了，之后那是要全家遭殃了。”有人擔心道。
“哼哼，現在是現在，以前是以前。”
“即便是老老實實的在家里，也會被餓死。”
“再說了，再過幾個月又是一次交夏稅，你們還有幾個人能交得起？”
“朝廷的老爺總是知道饑荒的，可以拖一拖。”
“哈哈，你們說的簡單，拖得今天，拖不了明年。”
不過即便是如此，愿意一起跟他去拼的人，還是10個里面只有一兩個。
而且還是平時年輕的二流子，都是膽子比較大的家伙。
類似于劉季那樣的家伙們。
其他人寧可在在家里憋著餓死，他們也不敢出去。
出去就要面對別人的刀槍。
在他們看來餓死，或者說自己上吊，自己投水死亡的痛苦都要比被刀殺死小一些。
這樣的話，死后還能投胎。
聞人升看到這里，不由嘆氣。
他看多了這樣的慘劇。
說這些百姓可憐嗎？
的確可憐。
又有人會說，他們的認知配得上苦難。
的確配得上。
但是呢，誰給的他們這種認知呢？
是朝廷嗎？
朝廷的認知，又是從哪里來的？
這就是地理環境控制的。
物質決定意識。
地理環境，很多人都忽視了它的存在。
因為它一直在那。
就讓人下意識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然而它就可以悄然無聲，決定整個最大層面的認識。
只說是上層人的欺騙。
可是上層人又是哪來的？
上層也是從底層人晉升上來的。
一開始大家都是部落人，沒有上下之分。
是隨著分工的出現，一些有才能，有社交能力，會忽悠的人，能建立想象共同體的人，成為了軍事首領、祭祀、族長這樣重要的角色。
他們掌握了一定程度上的勞動成果分配。
而這都是地理環境的影響，讓他們形成這種思維。
只要占據了整個地方，就行了。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出現問題的人。
幾百年解決一次。
至于進步，不存在的。
都是原地打轉。
他們的統治模式就是這樣，來回的旋轉著。
每個朝代都是如此。
一開始的時候人口稀少，大家能分到地。
植被眾多，生活還算過得去。
年景正常，大家還能吃得上肉。
這是在正經王朝之前。
沒有出現什么奇葩楊廣這樣的皇帝。
能在死后有個“文”“仁”謚號的皇帝，他們在位期間，幾十年，百姓還能湊合著過。
而且最關鍵的是，即便有山洪沖擊，養分還是爛在這個大盆地里面。
所有人都跑不掉。
盆地底部也越來越肥沃。
這就讓人們繼續重視農業。
他們搶占大量的農田，這是最有價值的財富產出物。
可以說整個巨大的盆地就是一個巨大的養殖場。
而聞人升，就出現在那些人面前。
他也懶得鋪墊，直接上前對著眾人說道：
“各位，鄙人乃是城中來的文教師。”
“城里一樣沒有糧食，只有下鄉求生。”
“如今不搶糧是死，搶糧也是死。”
“同樣是死，為什么不吃飽再死呢？”
他這話一說，眾人頓時群起贊同。
本來同樣的話，其他人說了別人都不想動。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降智光環出現了。
那些人頓時只剩下8歲的智商。
一個個，都化成合格的路人NPC
他們心想，這話對啊。
這說的對，是這回事。
他們需要吃飯，不吃就是死。
吃了也是死。
那還不如去吃了再死。
這是8歲孩子也能想明白的事。
于是有人道：“文先生，那我們就聽你的。”
“對，文先生我們聽你的。”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于是聞人升，直接晉升為這一群人的首領。
他一開始直接就告訴其他人。
自己是一個教書先生，類似于吳用吳學究的那種人設。
在降低智慧的光環配合下，大家自然就相信了他，并且聽他的話。
“各位，我們大家把所有的東西都湊湊。”
“有棍棒的拿棍棒，有鐵器的拿鐵器。”
“大家把最后一點糧食拿出來吃。”
“吃干凈了，我們一起去打大戶，搶糧食！”
“打大戶，搶糧食！”
“打大戶，搶糧食！”
眾人這樣吼叫著，接著開始一起回家拿了所有糧食，一起吃了最后一頓。
在妻兒老小的哭喊中，眾人出發了。
“附近有哪個大戶？”
“附近大戶糧食最多的，應該是陳家，還有王家。”
“兩個大戶，糧食最多。”
“我們幾個村都種他們兩家的地。”
“他們兩家每年糧食都吃不完，還要拿來釀酒，甚至還要用來喂豬喂雞喂鴨，還要送給朝廷的人，拉攏縣令，給他們說好話，免去各種雜役。”
“結果都壓到我們身上。”
眾人聽著，都流出了口水。
著聞人升就帶著眾人去圍攻這兩家大戶。
他們直接向著最近的陳家出發。
一路浩浩蕩蕩。
他一口氣就組織了數千人。
當然都是拖家帶口的。
很多人就是為了一口飯吃。
他們足足走了四個多小時，一小時只走出2里路。
這才來到了十里之外。
而這僅僅十里的路，至少有上百人倒在地上，永遠爬不起來。
聞人升看到這里，也是嘆息。
雖然說，他可以伸手一點，就將這些人全部救活。
但是這沒有什么意義。
因為整個世界都是如此，還是在不停的循環之中。
他來了，不過是體驗外掛的。
體驗好了之后，他會扔一個救世主過來，就可以讓這里永遠避免這種災荒出現了。
當然救世主若是墮.落了，那是他的事。
和他文大善人無關。
就這樣，等到他們來到了陳家大門口的時候。
他們卻發現，這陳家大戶里面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眾人沖進去之后，他們發現只有一些少量的糧食，少量的錢，極少的布匹。
倒是家具和鍋碗瓢盆留下了。
很多人歡喜的很，一個個爭先恐后地搶這些東西。
這讓聞人升無語。
現在是肚皮的問題，不是這些鍋碗瓢盆的貨色。
“這陳大戶提前跑了，他們真聰明啊。”
“去看他們家里的糧倉。”
“先生，他們的糧倉里，竟然同樣沒有糧食。”
“奇怪，他們糧食怎么會沒了？”有人道。
“這陳家大戶肯定是在饑荒來臨之前，就有判斷了。”聞人升自然明白，有些人就是很精明的。
一眼就能看到幾年后。
這饑荒并非一年，而是連續三年大旱引來的。
對方肯定趁著這幾年，把糧食都換成細軟，然后就進了王都里面去養起來了。
不過對方的精明，也只能到這一步。
因為地理環境讓他們逃不出去。
最后還得自爆。
跑到王城就能安全嗎？
不可能的。
那里恰恰是最危險的。
他們終于找到了一個留守的管家。
這個留守的管家，正帶著十幾個家丁，他們守在一處池塘附近，那里還有一處泉眼有水，還有幾十畝良田有出產。
在平時，這十幾個家丁，都是耀武揚威，誰也不敢冒犯他們。
現在面對幾千饑民，他們迅速失去了霸道的面孔。
管家剛剛說了幾句，就一切坦白了。
“家主已經帶著族人進王都了。”
“他們留下我們在這里看看田地。”
“我們也都是窮人出身，大家都是窮漢。”
“請饒了我們。”
聞人升還沒有說話，其他人就說道：“殺了他們！”
“就是他們搶了我們家糧食！”
“就是他們搶了我們家的牛！”
“就是他們推了我們家的屋！”
“就是他們將我家的好梁木，給拉去當柴火燒了！”
很快眾人一擁而上，就把十幾個人給打死。
而且是活活打死了，現場分肉……
好家伙，聞人升看了都是無語啊。
這才是真實的饑荒，真實的內爆場面。
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會吃掉。
誰還顧及什么道德，誰還顧及什么倫理？
他們眼睛都是綠的。
這些饑民不再是人。
完全恢復成虎狼。
還是有智慧的狼，有智慧的老虎。
可想而知，這有多么可怕。
難怪一群流民，能席卷天下。
只要你倒下，立刻就把你分光。
之前倒下的上百人，也是這樣的。
說實話，若沒有之前倒下的上百人，這幾千人也走不到這里。
而十里之外，就是另外一處天地了。
聞人升說道：“既然陳家沒了，那么我們再去王家。”
他的話一說，其他人也同意了。
有幾個人意志比較堅定。
他們互相看著。
這些人，都是平時里的小頭人。
屬于宋江之類的人物。
小人物中的精英。
“我覺得不太對勁。”
“這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是自己的人，還有自己拉攏的伙伴們，為什么這個書生一說什么，大家就聽什么呢？”
“沒有辦法，現實就是這樣。”
“他說什么，大家都就聽什么，我們也只好聽了。”
“等以后再說吧。”
這幾個頭面人物，心里不滿意，也不敢違背大勢。
不然的話，聞人升一句話，他們就成了燉肉。
就這樣，很快幾千人，再次去了王家。
這次，他們走了六個多小時。
當然是分兩天走的。
當天晚上就在陳家的田地里睡的。
這一次又倒下了100多人。
眾人當晚就喝上了一碗肉湯。
有了一碗肉湯，再將陳家殘余糧食，包括老鼠、螞蟻、蟲子、木頭、家具里的蟲子，能吃的都吃掉。
大家算是又吃了一頓飽飯，這讓眾人又有了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