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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良賤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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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府,大門前。

  朱充耀見識到嚴成錦的策謀后,被震驚得不輕,難怪寧王世子讓他來找嚴大人。

  世人笑嚴大人太謹慎,我笑世人看不穿。

  見了一頂藍色的轎子,忙走上前:“學生有一事疑惑,懇請嚴大人解惑?”

  何能攔在轎子前,讓朱充耀保持三步距離,以免行兇。

  嚴成錦皺眉:“為你父親乞換封地一事?”

  “大同沒有了鎮守稅監,王府能收上來的錢糧,雖比以前更多,可也不會太多。

  實不相瞞,王府借了士紳許多銀子,大同又常有天災,常要免稅……”

  朱充耀躬身說道。

  大同不適合耕種,又常有旱災,朝廷下旨免賦,動輒一年。

  王府向朝廷請乞銀兩,被大臣以節約靡費拒絕。

  “本官不會幫你請乞更換封地。”

  朱充耀怔在原地,面色慘白。

  此時,轎子里又傳出聲音:“你父親坐擁天下最富饒的封地,還不知足,你走吧,本官不想與你這等貪得無厭之輩結交。”

  朱充耀愣著臉抬頭,大同種什么都難收成,百姓貧苦交不起稅賦。

  是最富饒的封地?

  他震驚之余,有點想不明白。

  紫禁城,奉天殿。

  弘治皇帝看了眼手中的冊子,蔣冕站在大殿中央:“百官并非自愿請乞,嚴成錦慫恿百官,令其規諫奉天殿。”

  失去百官的信任不打緊,只要陛下信任就好。

  弘治皇帝蹙著眉頭將冊子合上:“這個家伙實在可惡,朕知道了,蔣卿家退下吧。”

  五塊免死金牌,就當作抵罪了。

  蔣冕有些疑惑,抬頭看了弘治皇帝,陛下生氣卻又不問罪,這是何意?

  他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弘治皇帝看向一旁的蕭敬:“世子的學問作得如何?”

  “嚴成錦已將考核成績交上來,說世子們已經學成,可以返回封地了。”蕭敬懷疑,嚴成錦這狗官就是想偷懶。

  弘治皇帝拿過名冊看了眼,略微詫異:“第一是寧王世子?”

  寧王世子提前離開京城,嚴成錦還給他考核第一?

  蕭敬笑道:“應該是怕寧王問罪,才給第一,不過,寧王世子的才學,的確出眾。”

  看完冊子,弘治皇帝道:“命禮部準備賞賜,錢銀綢緞有差,送去八世子藩國。”

  東宮。

  梨園的戲子在大殿中唱起來,朱厚照面色嚴肅,手里拿著本子。

  小太監輪番換了幾個伶人,朱厚照都不滿意,五宮四調,沒唱出曲子的雄壯和纏綿。

  “谷伴伴,你給本宮找的伶人底子不深吶。”

  谷大用嚇死了,連忙擺擺手示意換人。

  一個涂著桃紅胭脂的戲子上臺,剛一開腔,就把朱厚照鎮住了:“你成婚了嗎?”

  伶人被帶到朱厚照身前,小心翼翼地道:“回稟太子殿下,還未曾。”

  谷大用道:“殿下,大明律法,良賤不婚,與伶人通婚是要問罪的。”

  伶人與人通婚,一旦被揭舉,就要下獄。

  大戶以伶人取樂,卻未必會迎娶她們。

  此時,內閣,

  嚴成錦偶會來這里露個臉,以免內閣諸公不滿。

  李東陽走到嚴成錦的書案前,讓他到偏房一趟,“你可知道慫恿百官跪諫,是何罪過?”

  蔣冕去面圣了。

  “慫恿是勾結大罪,按律該當下獄,但下官只是送罪證,并未慫恿。”嚴成錦說道,弘治皇帝知道他想變制,也不是一兩天了。

  李東陽從懷里拿出一包藥,遞給他:“這是我讓管家求的,本官當年就是喝了這副藥,才生了兆先。”

  嚴成錦愣了片刻,隔著油紙,都能聞到海狗鞭的腥味。

  “泰山大人,下官沒有藥也可以。”

  李東陽目光審視著他:“你說謊,為何清娥一年沒有身孕,不是你的問題,難道是我女兒的問題?”

  “……”嚴成錦。

  李東陽皺著眉頭:“老夫辛辛苦苦養了十年,憑什么嫁給你,還不是因為她喜歡你。”

  仿佛在說,不想辜負本官的苦心,你就喝了它。

  嚴成錦只好先收下,出宮讓何能喝了就是。

  可他也覺得奇怪,距離上次把脈,兩月過去,清娥竟還未有動靜。

  難道……

  李東陽面色鄭重道:“你爹不在京城,無人管束你,無后是家門大事,若十日后你還沒有動靜,休怪本官帶大夫上門。”

  此子平日謹慎,卻一點也不關心家門大事。

  回到府中,嚴成錦把藥遞給何能,何能樂道:“嘻嘻,少爺,這是什么藥?”

  “給你抓的補藥,去煎來喝掉。”

  李東陽或許會問喝起來什么味,嚴成錦又補充道:“喝完告訴本少爺什么味的。”

  李清娥帶著胖丫鬟走上來,胖丫鬟喜上眉梢:“小姐,姑爺對下人真好。”

  “鳳嬌啊,你去幫何能煎藥吧,本姑爺有話要對小姐說。”

  “哦。”

  嚴成錦看著鳳嬌離去的龐大身影,嘆息一聲,府里的伙食還是太好了。

  李清娥說道:“相公有什么話要對清娥說?”

  “今日,你父親又找為夫催生了,為何還沒有動靜?”嚴成錦看向李清娥的肚子,隨即,看向一旁的門子:“去找汪大夫來。”

  很快,汪機替李清娥診脈后,眉頭舒展開來:“恭喜嚴大人,有孕了。”

  嚴成錦怔在原地。

  在上一世,也還沒來得及生育就穿越了,這是第一個孩子。

  李清娥雙眸泛出喜悅的瑩光。

  汪機手還搭在李清娥的手腕上,見他蹙著眉頭,嚴成錦道:“可是有異常?”

  “上脈和中脈跳動如鼓皮,是一奶雙生,雙喜臨門,恭喜嚴大人。”

  嚴成錦眨了眨眼睛,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翌日,大清早。

  李東陽特意在午門前堵著嚴成錦,面色嚴肅道:“藥喝了嗎?”

  嚴成錦點頭:“喝了。”

  李東陽見他精神奕奕,絲毫沒有被掏空的樣子,有些不信:“什么味的?”

  “澀苦,苦中帶腥臭,猶如蛇油。”嚴成錦道。

  李東陽視線一轉,沒見嚴成錦的長隨:“你不會讓長隨喝了吧?”

  “是,不然下官如何知道?”

  李東陽腮幫子的牙齒緊繃,氣得眉毛擰在一起,這家伙真是不識好人心!

  周圍的官員看過來,露出些許笑意。

  謝遷用袖子捂著嘴巴,生怕被李東陽看見。

  這時,只聽嚴成錦說道:“清娥已有身孕,汪大夫診脈,說是一奶雙胞。”

  下馬碑前一片死寂。

  李東陽瞳孔猛地一縮,怔住片刻,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謝遷等人身軀僵硬,轉過頭來,滿臉驚愕地看向嚴成錦。

  此子體弱多病,出個京城都會被馬車震死。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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