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武館。
這是原河府城的一個比較大的武館,規模和黃桐府的五祥武館差不多,背靠的是大齊十大宗門之一的青帝宗。
不過,各地府城武館的水平基本都是大同小異。
教習多為九品或者八品的武者,僅有一些特別高端的,或是單對單私人教學的教習會是七品的層次。
學徒也都是未入品的層次。
這一日清晨。
山梁武館的早課校場上,由于早課練習還沒開始,早課教習也還沒到,于是有學徒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論著最近比較熱門的話題。
王家即將要舉辦的比武大會。
而這個話題最核心的人,就是學徒們公認的大師兄,被譽為原河府九品之下最強的李哲。
“李師兄,聽說你家長輩才不過五十歲,就已經是七品的高手了,只是奈何沒有秘六品的武功,才無法更近一步,這次肯定會有機會吧。”
“這還用問?那肯定沒問題啊,李前輩數十年的武道經驗,踏入七品之后,實力肯定不是那些年輕人可比的。”
“到時候李前輩感悟無字碑得到六品功法,再求得王家準許,那李師兄也就能跟著一飛沖天了啊!”
“是啊,如果家里有了秘六品武功傳承,那在整個原河府都能排的上號了。”
“太羨慕了。”
“我聽說白景田家里不是也住了一個高手嗎?還指點了他的武功,最近白景田的進步的確非常大。”
“大什么大?還不是被李師兄三招放倒,根本不堪一擊。”
“那個什么高手估計也就是個水貨半吊子。”
一幫學徒議論紛紛,大多數人還是在吹捧李哲家的長輩。
李哲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身形修長高大,容貌也俊朗,已經有一門九品招式大成,很快就能達到圓滿的層次。
他聽著周圍人的恭維,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露出了頗為明顯的笑意,他對周圍這些人的吹捧還是很受用的。
而且對于這場比武大會的看法,李哲也是非常傾向于他家中長輩的,這不是盲目地期許自己的勝利,他是經過了具體分析的。
李哲仔細分析過前幾次比武大會的最后獲勝名單,發現大多數時候都是八品武者占據前五名,就算偶爾有七品,那也只是一到兩個而已。
再結合江湖上的實際情況,大多數出來走江湖的其實都是在武館突破到九品,但又不想留在武館任教,向往自由生活的人。
這些人大多只有九品,只有極少數能獲得機緣其余達到八品,而能夠純以闖蕩江湖達到七品的人是極少的。
因此,通常而言,江湖上的普通高手,差不多就是八品層次,在李哲看來,如無意外,來參加比武大會的人,應該也基本是這個程度。
自家叔父已經是七品的層次,勝過那些江湖上的八品武者,肯定是輕而易舉,就算最后敗給了其他一兩個七品,那也肯定能獲得感悟無字碑的機會。
至于跌出五名以外,李哲連想都沒想過,七品武者啊,怎么可能跌出五名以外?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自始至終,他都沒把白景田家住的“高手”當一回事兒。
在他看來,那所謂的“高手”多半是剛從外地過來投奔窮苦武者,頂多是八品層次,甚至可能只有九品。
這種程度,指點白景田這樣的菜雞當然綽綽有余,可想要參加比武大會獲得名次獎勵,那就是癡人說夢了,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李哲在幻想自己家族以后擁有秘六品武功的光景時,白景田忽然提著劍走了過來。
“李師兄,我回去想了一晚,覺得我們可以再切磋一下。”白景田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這一次,我想我可以贏你。”
先前周恒詢問他輸在哪幾招,他如實說明了之后——
萬萬沒想到周恒居然直接逆推出了李哲最擅長的那一整套劍法,每一招每一式甚至每一招的各種變化,周恒都給他說明了,并且一一拆解。
這讓白景田真正體會到了周恒的強大,真的太厲害了,跟周恒相比,山梁武館的所有教習都是渣渣,差距太大了!
同樣的,在聽完周恒的講解,以及拆招演示,又喂了不少招后,白景田真正感覺到了自己的強大。
遠超以往的強大。
不過,周圍的人滿見白景田這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卻都忍不住心中嗤笑,甚至低聲竊竊私語。
“之前輸得那么慘,居然還不服輸,這是又想挨打?”
“你們看他眼皮上的紫色都還沒好,這是李哲師兄打他留下來的痕跡,太丟人了吧。”
“他居然還有膽來繼續挑戰,這可真是奇了怪,而且他這莫名其妙的自信哪來的?”
“會不會是被他家里的那個高手知道了,就指點了他幾招,所以才這么自信?”
“哈哈哈,什么樣的高手能讓白景田一夜間勝過李哲師兄,不可能的。”
眾人議論紛紛,都不怎么看好白景田。
李哲也是眉頭微皺,看向白景田,道:“希望這是最后一次,我其實不太喜歡和手下敗將比試,但你既然這么要求了,我就在成全你一次,順便也讓你明白,不是什么人能叫高手的。”
說著,他走向旁邊的兵器架,拿來了兩把木劍,將其中的一把丟給了白景田。
“出招吧。”李哲淡淡道。
“李師兄先出。”白景田道,他謹記著周恒所說后發先至的竅門。
“狂妄!”李哲卻是覺得這是白景田看不起他。
于是他再無保留,手里的木劍輕輕揚起,整個人飛身上前,迅速接近白景田,把手里的木劍狠狠砸了下去。
仿佛這不是一把劍,而是一座山!
山梁武館的九品劍法“鎮山七十二路劍法”。
這一招極其兇猛。
完全就是以力壓人,他是吃定了白景田的勁力不如他,力量也不如他,干脆直接放棄了招式比較,就用力量壓過白景田。
而且,以這種方式被擊敗,通常也是狀態最為凄慘的,他想要徹底震懾住白景田,同時也想告訴白景田背后的那個高手,不要對比武大會有什么幻想。
可是,李哲這一劍剛剛砸下去,就見白景田手腕輕輕一轉,劍鋒在格擋住他這一劍的同時,向內偏移,最后握劍的手指輕輕一抖。
正好拍在了李哲握劍的手腕上,當場就讓李哲的劍落在了地上,同時劍鋒上揚,抵住了李哲的脖子。
周圍頓時一片死寂,鴉雀無聲,全都不可置信地看著白景田!
我的天,怎么會這么厲害??
這白景田一夜之間居然就像是歡快了個人。
太驚人了!
“你,你剛才的劍招,是怎么回事!?”李哲更是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景田,“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剛才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劍招的一切變化,都仿佛是在對方的眼中,都會被對方預料到,根本就無法突破這種感覺。
“就只是我家中的那位高手略微指點了幾招而已。”白景田輕聲笑道:“李哲師兄,看來我家的高手并非在比武大會上全無希望。”
“呵呵!”李哲的目光驟然轉冷,道:“你不要得意,我叔父的武功之強,絕對不是你那什么高手能比的!”
原河府城的街市繁華,有不少專門賣東西的街道。
白掌柜家的藥鋪就在這樣的一條街上。
這一天盛心柔等人出來閑逛,就來到了這條街上。
他們五個人早在六天前就到了這里,等待即將舉辦的比武大會,湊湊熱鬧。
“哎哎!你們看看,那匹棗紅馬!”盛心柔原本是在挑選攤位上的東西,忽然看到了正被藥鋪仆從牽出來曬太陽的棗紅馬。
她記得這是青霞河上那位大俠的坐騎!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一處小吃攤上,一個正在品嘗小吃的少女也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了那棗紅馬,目光里有驚訝,有驚喜。
與她同桌的是一個比較成熟的美貌女子,疑惑道:“怎么了,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