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桐府城衙門。
吳宗山眉頭緊鎖,看著面前的捕頭孟行,道:“那人就這樣一直在隆興武館的門前站著?”
“沒錯,大人。”孟行無奈點頭道:“那陳松從今早起就一直坐在那里,動也不動,若是有武館的學徒或者教習要趕他走,就會被他給打倒。”
“這是沖著周恒來的。”吳宗山也有些無奈,對于這種事情,他這個府主不適合出手。
今日是周恒離開黃桐府城,前往余洋縣的第二天。
一清早就有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刀客站在了隆興武館的門口。
他名叫陳松,直接封死了隆興武館的門口。
許進不許出。
揚言除非讓周恒出來與他比試,并且獲勝,他才會離開。
隆興武館的學徒和教習們自然不會同意,雙方沖突,甚至大打出手。
可這陳松實力極強,疑似八品,沒有一個教習是他的對手。
“的確是沖著周恒來的。”孟行正色道:“方才我與人查了一下這陳松的底細,他是長興派的真傳弟子,二十四歲,武道八品,與孔成順是同門好友。”
“果然還是來了。”吳宗山恍然大悟,頓時明白了怎么回事。
人榜一出,他就知道要長興派肯定會追究周恒的事情。
畢竟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周恒就是踩著孔成順上位的。
而且,在長興派看來更加惡劣的是,周恒擊敗孔成順登臨人榜,還是在長興派的考核比試上。
這簡直就是打了整個長興派的臉。
就算后來的孔成順之死是因為游自衡,長興派的高層應該不會將此事算在周恒的頭上,可那些滿腔熱血的年輕弟子可不會這么想。
大概率是會把周恒當做害死孔成順的罪魁禍首,甚至還會認為周恒是靠著偷施暗算才能勝過孔成順。
否則區區一個初入九品的毛頭小子,憑什么勝過孔成順這位人榜高手?
“大人,那咱們現在怎么辦?”孟行詢問道:“現在周恒去了余洋縣,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總不能就這樣讓那陳松在那鬧下去。”
“江湖恩怨江湖了,這是我大齊歷來的規矩,我們不好插手。”吳宗山輕輕搖頭,皺眉道:“雷修遠是七品,他沒出手嗎?”
“沒有。”孟行搖頭道:“雷館主今天一早遇見了一位妙齡女子挑戰,被一劍劃傷了手臂,回家養傷去了,屬下懷疑,那女子可能是陳松的姐姐。”
“姐姐?”吳宗山皺眉道:“這陳松是長興派真傳,他姐姐也是?”
“不。”孟行深吸了一口氣,道:“他的姐姐陳飛鴻是驚雷山莊的弟子,莊主魏震天這位五品宗師的親傳。
“二十六歲,武道八品頂峰,位列人榜八十八位,江湖人稱‘驚鴻雷劍’,曾有力斬七品的戰績。”
“人榜高手?”吳宗山微微一愣,疑惑道:“怪哉,這大齊三十三州總共也不過只有一百個人榜,怎么咱們黃桐府沒隔幾天就出現兩三個了?”
“大人,這或許和先前的一個傳言有關。”孟行道:“說來也巧,這傳言說的也是在咱們黃桐府,就是周恒去的那個余洋縣。
“據說那里有一處神秘寶藏,有著能讓七品高手踏入六品,成為名震江湖第一流的大機緣。”
“這傳言我也曾聽說,早在半年前就有流傳,但類似的傳言不少,多是偽作,便也未當真。”吳宗山微微頷首,道:“難道這是真的?”
“不無可能。”孟行略微思索,道:“周恒去余洋縣調查王通的事情,應該會知道一些關于這傳言的線索,等他回來之后,大人也可詢問一下他。”
“可追查王通下落一事并不容易,周恒能在半個月內回來就不錯了。”吳宗山有些發愁,道:“總不能讓那陳興一直在那里堵門。
“孟行,這樣吧,你去聯系五行宗下屬的幾個武館,問問他們是否愿意幫忙說服陳興離開。
“周恒和柳長生的關系應是不錯,或許這么武館會愿意幫忙。”
“是,大人!”孟行拱手告退。
吳宗山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這個府主黨的可真累,事情太多了,連武道修行都落下了。
可除了盡心竭力地做下去,又能怎么樣?
出身普通的他,若不拜宗門,不入世家,想要拿到更高品的武功,過更好的生活,就只有為官為政升遷,等待朝廷賜予這一條路。
別無他法。
“也不知周恒在余洋縣那邊調查的怎么樣了,附身在王通上的鬼物應該是處于虛弱狀態,這就有機會,錯過這段時間,恐怕有會讓那只鬼物為禍一方了。”
吳宗山看向余洋縣所在的方向,神情復雜。
“大人。”孟行剛離開沒多久,居然又回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人。
“孟行,你怎么……”吳宗山原本還疑惑孟行怎么回來的這么快,可看到他身后的人,頓時愕然道:“周恒,你怎么回來了,你,你手里抓著的這個是……王通??”
王通被周恒給抓回來了?
這么快?
周恒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可思議。
被鬼物附身的人這么好抓的嗎?
“運氣不錯,去的當晚就抓到了。”周恒隨手把昏迷的王通扔在地上,笑道:“交給你了,府主大人,我剛才停孟捕頭說,隆興那邊出了點事情,我先過去?”
“去吧,王通我來處理就好。”吳宗山的心情頓時舒暢,剛才困擾著他的兩大難題一下子就解決了兩個,這讓他看周恒越發的順眼了,“孟行,你送送周恒。”
“是,大人。”孟行點頭。
隆興武館的門口。
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穿著白色錦袍,腰胯長刀,身型高大,容貌俊朗的男子站在這里,對每一個經過這里的人怒目而視。
嚇得不少人遠遠躲開。
不過還是聚集了不少人,站在隆興武館所在街道的對面,遠遠地觀望。
畢竟,看熱鬧是人的本性。
現在已經臨近黃昏,這陳松從早晨站到現在,可是和隆興武館的人打過好幾場了,每次都是以近乎碾壓的優勢勝利。
陳松看了看逐漸西沉的日光,看向門內眾人,冷笑道:“這么垃圾的武館,怎么可能培養出人榜高手?真是把小爺我整笑了。”
此時,隆興武館的諸多教習和學徒,都聚集在門口,咬牙切齒,對這陳松怒目而視,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他們反抗過,可全都輸了,一敗涂地。
林蒼這個九品教習甚至連一招都沒撐住,瞬間就被打斷胳膊,敗下陣來。
其他的教習也差不多。
最后連于鶴這樣的學徒都上去了,但陳松只是隨手一耳光就把他打飛了出去,還打落了一顆門牙。
現在又聽到陳松這樣譏諷隆興,他們頓時怒不可遏。
“陳松,你別逞威風,等周恒回來,你就死定了!”于鶴捂著自己紫青鼓脹的右臉,無比氣憤地道:“你也就敢趁著周恒不在的時候來找麻煩!”
“哦?”陳松裝模作樣的私處尋找,最后目光才落到于鶴的身上,他下巴微微上揚,輕笑道:“好弱小的蟲子,連罵人的聲音都這么小,我都差點沒聽見你說的話,哈哈。”
“你!!”于鶴氣的幾乎要吐血。
“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處呢?”陳松一臉譏諷地道:“無論你們多么不服氣,還不是打不過我?
“培養出‘斷骨傷’周恒的武館未免也太差了,所以我才說周恒是偷施暗算,才能勝過我孔師兄,恐怕他的真正實力,根本就不堪一擊吧!”
“偷施暗算的是孔成順!”林蒼強忍疼痛,勉強開口,眼睛盯著陳松,道:“是孔成順偷施暗算,周恒暴怒之下,才把他給打傷!”
“你放屁!我孔師兄何等實力,用得著安全周恒那種沒卵子的東西?”陳松張嘴就罵了回去,道:“對,沒錯,周恒就是個沒卵子的東西!不然他為什么會離開黃桐府城,想必是聽到風聲,知道我來找他,嚇得逃跑了吧!”
“沒卵子的東西罵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充滿戲謔的聲音傳來。
“誰!?”陳松轉頭看向聲源,見于來人和畫像里的周恒長得一模一樣,頓時怒火上涌,厲聲喝道:“沒卵子的東西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