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祥武館。
這是黃桐府城最強大最豪華的武館之一,位于城北區。
整個武館占地二十余畝,集合了衣食住行各項設施,修建了各式各樣的練功房,不僅有綜合性的場地,甚至還細分出了專門的拳法場、劍法場、刀法場等。
除此之外,這里還集合了眾多黃桐府城當地有名的九品教習師傅任職,還外聘了一些其他地方的教習,還有五行宗派下來的外門弟子任教。
可謂是豪華至極。
隆興那種只有一座房子的小武館和這樣的武館相比,簡直天差地遠。
五祥武館的學徒們平日里走在街上都是昂首挺胸的,并且總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對其他武館的學徒多有鄙夷,恨不得走路鼻孔朝天。
可現在,這些學徒們則是都低眉順目地整齊站在武館的早課廣場上,黑壓壓一片,足足有兩三千人,卻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五祥武館招收學徒不止在黃桐府城,其下轄的鄉鎮村落,乃至相鄰的府城,都會有人把自己孩子送來。
在早課廣場邊上是一座寬敞的高臺,原本這里是給教習們檢查學徒早課狀態的,可此時這些教習們也都低著頭,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眾教習的前面,是三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子,他們一臉謙卑,態度恭敬地向面前的一個青年說著什么。
青年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模樣,手持長劍,五官線條硬朗,不算特別英俊,但也是中上,頭頂帶著一個青色發冠,把頭發簡單地束起來。
整體看起來是個正常的江湖俠少模樣。
正是五行宗真傳,人榜第三十九名,號稱“小青木劍”的柳長生。
“你們搞這么麻煩做什么?又是歡迎儀式,又是要去酒樓擺宴的。”柳長生表情有些不耐煩,對這三個中年男子道:“我是來考校你們實力和武館情況的,不是來吃飯喝酒的。”
“柳公子,這,歷來都是這樣啊。”
“就是啊,就是啊,我們作為地主,上宗來人我們總不能招待不周啊!”
“若是上宗知曉我們沒有好好招待您,肯定會降下責罰的。”
這三名中年男子正是這次要被考校的五行宗下屬三個武館的館主,分別來自五祥武館、合形武館、泰沖武館。
“少爺,他們說的也沒錯,歷來咱們派人來考校,都是要走這個流程的。”柳長生的身后站著一個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者,低聲道:“您就算著急與他們比武,也不差這一兩天。”
“早知這么麻煩我就不來了。”
柳長生嘆了口氣,他就是聽說考校可以盡情比武,還能看看別人比武才來的,沒想到這么多事兒。
他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自己跟人比武,以及看別人比武,對酒席宴請之類的事情并沒有什么興趣。
“這是老爺讓您出來鍛煉鍛煉。”老者又低聲提醒。
“行吧。”柳長生無奈點了點頭,對那三名館主道:“你按照你們的安排來吧,別整太麻煩的就行。”
“好嘞!保您滿意!”三名館主異口同聲,然后吩咐后面的一個教習,“你去把在前門大廳等著的錢掌柜叫過來。”
這教習連忙點頭,一路小跑著離開了早課廣場。
“柳公子,這錢掌柜家的酒樓和客棧都是咱們黃桐府最好的。”五祥武館的館主趙元笑道:“他早年還是我這家武館的學徒,后來功成九品,還做了幾年教習。
“后來他攢了些錢就離開武館,去開了酒樓和客棧,短短十幾年就做到了現在的規模,這也算是咱們五行宗的產業啊,您一定會滿意的。”
“莫要亂套近乎。”老者忽然低喝了一聲。
“是,是我孟浪了,還望勿怪。”趙元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歉,他雖然不知道這老者的身份,但見柳長生都很在意這老者的話,自然不敢怠慢。
“哎,王管事莫要在意這些細節。”柳長生卻是忽然笑了起來,對趙元道:“聽你剛才的話,那個錢掌柜也有功夫在身?”
“對對,柳公子說得沒錯。”趙元點頭道:“這錢掌柜雖然已經離開了武館十幾年,但手里的功夫也沒落下,先前我跟他搭過手,差不多是九品頂峰,快到八品的層次了。”
“只有九品啊,不過,似乎也還行……”柳長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恒跟于鶴來到五祥武館前門大廳的時候,正好遇見了在這里等候的錢掌柜。
此人五十多歲模樣,細眉細眼,臉龐圓潤,留著八字胡,穿著華麗的綢緞服飾,體型略有些富態。
“我就知道,肯定是這廝在跟我家爭搶生意。”于鶴一眼就認出了他,對周恒道:“這姓錢的奸詐得很,十分無恥。
“他自己不知道做酒樓客棧怎么樣賺錢,就盯緊了我家照抄,挖我家酒樓的廚子,客棧也仿著我家的裝修,他娘的連跑堂店小二的服飾裝扮都照抄。
“他不知道什么生意什么客戶賺錢,也還是盯著我家,一旦我家看中了什么生意,他立刻就會摻和進來搶奪競爭,賺了錢又反過來挖我家酒樓的人,可惡得很!”
周恒看了看這錢掌柜,目瞪口呆,這還真特么是個抄襲鬼才,放在地球上的話估計就是某公司的得力員工了。
“呦,這不是小于掌柜嗎?”錢掌柜發現了于鶴的身影,頓時紅光滿面,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笑道:“怎么,難不成你覺得這單生意能搶過我?連你爹都放棄了,你又有幾斤幾兩?”
“我家的酒樓和客棧各個方面都比你家的假貨好!”于鶴不服氣,氣惱道:“你憑什么有臉跟我家搶生意!”
“憑我曾經和趙元是同窗學徒的關系!”錢掌柜冷笑道:“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不然你以為你爹為什么會放棄?
“至于假貨,呵呵,等我把酒樓再做大一些,就把你家的產業都買下來,到時候我這開的自然就是正品了!
“放心,到時候,我會給你于家留一個跑堂位子的,哈哈哈。”
“你無恥之極!”于鶴氣得牙癢癢。
就在這個時候,五祥武館的一個教習小跑過來,道:“錢掌柜,跟我來吧,館主已經打點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可要好好表現。”
“沒問題,嘿嘿。”錢掌柜挑釁地看了于鶴一眼,轉頭就向那教習走去,笑道:“走吧,陳教習。”
同時,他又從袖子里掏出來幾塊碎銀子,少說有三四兩,遞給了這個傳話的陳教習,頓時就讓這教習眉開眼笑。
“我也要去!”于鶴叫喊道。
“對,我們應該有競爭的權力。”周恒跟著點頭說道,算是在給于鶴助威。
“去去去,哪里來的毛孩子?別摻和大人的事情!”那教習收了錢自然要辦事兒,直接擺了擺手喊道:“趕緊出去,別逼我送客!”
“回去吧,小于掌柜,哈哈。”錢掌柜得意地笑道。
“可惡!”于鶴不甘,卻有無奈。
“我來。”周恒拍了拍于鶴的肩膀,走上前去,對這教習道:“我是周恒,這次帶朋友來拜見趙館主,還請通稟一番。”
在王宅前與孫正平的那一場比試過后,他在黃桐府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
許多時候,有沒有名氣,就是有沒有門路的區別。
雖然那場比試的具體細節被府主吳宗山以秘術化作了夢境,但他擊敗孫正平卻是為眾人所知的事實。
一個能擊敗九品武者的學徒,這就是貨真價實的武道天才。
在這黃桐府城里,這般天才無論去拜訪哪個武館,都不會被拒之門外,若是哪個武館拒絕,甚至還可能惹人非議,被認為是傲慢自大。
五祥武館正在接受上宗的考校,絕不會允許在這方面出什么紕漏。
果然,周恒這名字一報,剛才還是一副不耐煩要趕人模樣的陳教習頓時就變得遲疑。
“你的名字……”他皺了皺眉,詢問道:“前段時間,王宅前打敗孫正平的周恒?”
“沒錯。”周恒點頭。
“……”陳教習只覺頭大如斗,只好無奈地把剛到手的銀子還給了錢掌柜,嘆息道:“錢掌柜,對不住,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得向館主稟報一下。”
說完,也不等錢掌柜回復,就急急忙忙地跑開。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原本信心滿滿的錢掌柜有點發懵,待回過神來,他那張圓潤的臉頓時氣成了豬肝色。
錢掌柜看向周恒,咬著牙沉聲道:“小子,你要多少錢?現在報價,拿了立刻走!”
周恒笑了笑,口吐芬芳:“你在想屁吃。”
“你!??”錢掌柜氣得差點腦溢血。
不一會兒,陳教習又跑回來了,他低著頭沒好意思看錢掌柜,直接喊道:“錢掌柜,還有周公子和小于掌柜,你們一起來吧。”
言罷,轉身就往回走。
“成了啊!周恒,你太厲害了!”于鶴歡呼起來,他都沒意識到周恒現在的名氣竟然已經這么大了。
“哼!別以為能見面你就能爭得過我!”
錢掌柜氣急敗壞,拂袖跟在了陳教習身后,同時心里冷笑道:
“兩個小毛孩子,懂個屁!
“論口才,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不夠大爺我一個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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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由于看到評論區有朋友對道法和武功的設定有疑問,所以對第二十二章關于道法和武功的部分修改了一下,增加了一些詳細內容,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