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喵喵!”
牢門打開的牢房里,號稱自己是吳時雨的雜色貓一通叫喚,似乎在說著什么緊急的信息。
顧俊一句都聽不懂,這比祖各的語言還要難懂。他雙手抱過肩膀上的這只雜色貓,再打量了一通,不知怎么的與咸雨是有點神似……咸雨的出事,就是變成了一只貓?在他把隔離圈改為生命圈之前,還是之后?
“顧隊長?”于馳困惑地摸著腦袋,“這……就是你的女朋友?”
顧俊還沒說什么,雜色貓就點了點頭,再次豎起了一只大拇指,表示正確,也表示對自己的稱贊。
“咸雨是吧,那這是怎么回事?”顧俊姑且先信著,“為什么不寫字而用數字諧音?不能寫?”
雜色貓點頭,明顯是難受語氣地喵了聲,不能寫字,沒辦法做到。
顧俊算是懷念起可以實現意識溝通的美夢泡泡了,現在只能道:“那我說一些自己的猜測,對了你就點頭,錯了就搖頭,表示是也點頭,表示不是就搖頭。你是不是自愿變成這樣的?”
雜色貓搖了搖頭,談起這個,眼神就頗為無奈。
“你還活著嗎?”顧俊問,心里一下揪緊,“人類那個。”
雜色貓先是點頭,再攤了攤雙爪,好像自己也只是猜的,而沒辦法確定。
顧俊仍然因此稍松一口氣,就是這樣,他從這只雜色這大概得到了一套說法,咸雨還活著,卻由于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緣故意識附身到了這只貓身上,而且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發生了一些事情,接著又到了這里。
她憑著自己出色的嗅覺,聞出了他的真實身份,而且她過來這里,就是為了找到他的。
他還沒有問得太詳盡,眼下不是個適合談話的時機,也生怕這些信息都被女巫聽了去,而有什么不利結果。
“我和吳時雨最早認識的時候,是她上來握手,還是我上去握手?”顧俊突擊般又問道。
“喵?”雜色貓怔了怔,誰還記得啊……搖搖爪子,不知道,別問,這就隨緣吧。
這時候,樓道入口那邊方向傳來了另一股話語聲響,是獄卒們帶著幫手回來了,腳步聲很重,人數很多。
“別讓她跑了!”
“我親眼看到她召喚出了那只詭貓,該死的女巫,她帶來了這個小鎮的不幸!”
“山姆馬內斯、基里安伯德還在她手中,兩個可憐的家伙。”
“我們要用石頭把她和她那只貓都砸死……”
顧俊與于馳相視一眼,從原身的思維當中,他們知道那幫人完全會做出這種事來,甚至是更加殘暴的事。只要對方被打上女巫、異教徒、魔鬼這類的身份標簽,所有邪惡的行為都會披上正義之名,這里是1692年的塞勒姆。
以他們現在這種不穩定的附身狀態,手上沒刀沒槍,咒術的使用成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贏下一場戰斗。
可是如今不只是凱齊婭梅森,還有這只雜色貓,顧俊不能讓它被帶走,也不能讓人傷害它。
因為始終有著那樣的一個可能,它就是吳時雨。
“顧隊,我等會試試用咒術。”于馳急道,“我用《玄秘經》召喚也就是你說的小夜魘,他們一看到,肯定會嚇得要逃跑,被擊中后會短暫昏迷,精神力強的也會頭痛難忍,但這個年代已經有槍的了,我們得小心……”
之前還在于馳的出租屋時,顧俊就交流得知,在玄秘世界出土的《玄秘經》與《大地七秘教典》有著密切關系,后者似乎正是前者的抄本,只是缺了很多,而且沒那么好使。
《玄秘九術》更為全面,在精神侵蝕的問題上也更易解決,所以于馳施放咒術更適合。
顧俊只希望于隊長不會徹底瘋掉……
但這時候,落在地上的雜色貓喵叫了聲,鼓著一道勁猛然從地上躍起,蹦向牢房靠里的那面墻,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揮動自己的雙爪,在墻上劃出了一堆對稱的花紋,看著像是一個萬花筒。
凱齊婭梅森目光有點閃爍,“我看過這個圖案,在我研究的那些神秘學里,跟空間有關……”
顧俊也在訝然看著,有點感覺那些線條在旋轉扭曲起來,心中有個想法驟起。
雜色貓往墻上蹬了蹬腿,在萬花筒正中位置的空中翻騰了幾圈,像有掀開大幕的奇效,那個萬花筒圖案真就轉動起來,這面墻有一層光芒亮起,變成了朦朧的混沌,像是什么時空之門被打開了。
“喵!”雜色貓大叫一聲,好像在說,跟我來。
首先走向那面墻的是凱齊婭梅森,她一點沒有猶豫,她見識到了力量。
顧俊心中生寒,獄卒們的聲響越來越近,歷史中獄卒看到凱齊婭梅森打開空間之門,走進去從而逃脫……
事情真的有被改變了嗎……或者這正是事情的本來,打開空間之間的是雜色貓,一切只是又在循環。
于馳也有些驚疑的,不只是分割十字符號,這個萬花筒圖案也能穿越,這意味著什么?是誰人的力量?
凱齊婭梅森已走到了墻邊,雜色貓又焦急地叫,撐得有些艱難,快撐不住這道門了。
“于隊,走吧。”顧俊深吸一口氣,“我們別無選擇了。”
就以獄卒的身軀過去嗎?他們沒有多想這個問題,就感覺自己變形為伊斯人的意識體脫體而出,似乎這也正是伊斯人的安排……顧俊一前,于馳一后的,竄進了墻壁的萬花筒里頭,周圍一切都在畸變。
砰通兩聲,這兩個獄卒倒在了地面上。
“就在那里!”那些獄卒趕回來了,還有一些治安官、牧師、民夫,眾人都正好驚駭地看到了這一幕,駭得頭皮都松了,兩道陰影竄進墻中去,還有那只雜色貓,以及那個女巫。
突然間,扭曲的光影與線條在墻壁上全部消失不見,一切都似乎恢復如常。
但是牢房里面,沒有女巫,沒有雜色貓,也沒有陰影。
只有一副空蕩蕩了的手銬腳鐐,以及兩個暈倒在地的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