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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快,加速,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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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泗礁島,大悲山。

  “跑了?”

  王躍饒有興趣地說道。

  “對,前日傍晚在江陰登岸。”

  “江陰?他怎么跑到江陰登岸,難道不是應該從鎮江直接南下?到杭州用不著走江陰吧?”

  大畫家逃跑是在他意料之中,不然他辛辛苦苦跨海遠征為了什么。

  說話間他端起旁邊桌上的酒杯。

  此刻的他還是很愜意,在他旁邊就是一座寺廟,廟里的大師們給他頂擺上了桌子,讓他坐在交椅上吹著海風,然后又給他送出了拿手的齋菜,再添上各種剛剛捕撈的海鮮,本地釀的酒喝著……

  好吧,這里其實并不荒蕪。

  實際上泗礁島或者說嵊泗列島上人口還不少,而且還有釀酒的作坊,這里是明州向倭國和高麗貿易的必經之路,每年有大量商船過來補給,也包括海盜們過來銷贓,總之這里就是一個這個時代標準的自由港。隸屬兩浙路明州昌國縣,甚至還有類似驛站的軍鋪,只不過在雞鳴山不在大悲山,而且向西的徐公島等島嶼上都有軍鋪,專門用于警戒海上的入侵,一旦有警立刻以烽火通知昌國的水師。

  比如說像他這樣的。

  實際上就是針對他的,原本這里沒有軍鋪,就是因為他手中的水師威脅才設立了軍鋪防止他跨海遠征。

  但是……

  這種小事早就解決。

  每年經過本地的商船里面,超過三分之一跟王躍有著各自各樣的關系。

  從遼東來的明國商人,從錦州來的遼國商人,從蘆臺,登州這些地方南下的大宋本國商人,甚至還有從南邊北上的明教商人……

  隨便哪一個不能收買當地官紳?

  這里的士紳和王躍之間又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或者說他們也沒有靠土地來積累財富的。

  這里主要是漁業和商業。

  此刻整個遠征艦隊就停泊在北邊的海灣內,本地漁民商人正在狂歡一樣,用自己家的小船載著各種物資,尤其是酒類跑到這些戰艦旁邊交易,順便把那些需要休整的士兵接到岸上。本地特殊服務行業的姑娘們,都花枝招展地聚集在岸邊等著,接下來整個艦隊將在這里休整三天,尤其是那些登陸作戰的士兵們必須充分休整才能登陸作戰。

  實際上休整多久還是個未知數。

  因為得候風。

  至今王躍還沒確定登陸哪里,接下來得看風向來確定。

  這時候是西北風,只能登陸舟山,而且不是順風航行,王躍想看看能不能換東北風,那樣就算依舊登陸舟山也比目前快些,不過最好還是直搗杭州,就算不能到杭州城下,也得在錢塘江北岸登陸。

  “據說他為了離開鎮江,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先是哄騙手下說要御駕親征,帶著他的御營乘船渡江去揚州,在揚州親自督戰,楊再興已經攻破盱眙,正在率領大軍南下,陳遘和劉延慶率領兩淮軍正與他決戰。估計趙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擋不住楊再興,怕一旦前線兵敗,咱們的大軍直達長江,那時候長江能擋住他們還好,萬一阻擋不住他們,再想南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畢竟此時運河還凍著,他要南逃也只能走陸路,但咱們的騎兵過了江,想要在陸路追擊他就很容易了。

  故此他哄騙手下說御駕親征。

  但在鎮江登船之后,卻讓高俅等人演了一場兵變的戲。

  這樣就算是高俅和蔡攸帶著御營兵變,劫持他南逃了,而不是他自己要拋棄那些大臣們逃跑,這樣就能保住他的名聲,不過實際上盡人皆知,離開鎮江的那些民船,都在把此事當笑話。據說在他走后,被他安排留守的譚稹被那些官員氣的圍毆打死了,此時鎮江已經開始有那些南渡的王公貴族跟著逃跑,整個鎮江已經亂了套。”

  方七佛笑著說道。

  “呃,他還是這樣……”

  王躍感慨著卻一時找不到形容大畫家的詞語。

  “不穩重啊!”

  他說道。

  不過他身旁的阮小七幾個,很明顯不需要和他一樣,因為此前的身份還得照顧一下趙佶的顏面,緊接著明白過來的他們,立刻就是一片哄笑。

  不得不說大畫家總是這么搞笑。

  方七佛也跟著笑了。

  他和梁山幾個已經解決了私怨。

  畢竟現在都是一個老板,而且之前的事情也很難說誰對誰錯,一幫土匪被官府忽悠著去打一幫反賊,最后兩敗俱傷,那么誰對誰錯呢?如果土匪們還繼續站在官府的立場上,的確可以說繼續找反賊們報仇,但實際上這幾年反賊們老老實實做生意,倒是土匪們事實上在做反賊……

  方七佛這些人只是殺官造反而已。

  史進可是炮轟皇宮了!

  他不但炮轟皇宮,還把蔡京親手砍死在皇宮門前,。

  不過雙方關系融洽也是不可能的,互相看不順眼也是必然的,但要說繼續打下去就完全沒興趣了,實際上對于梁山上這幾個跟著王躍的來說,當年的事情完全是一種羞恥,現在連提都不想提。

  而此刻在這些前反賊與土匪們的笑聲中,只有岳飛黯然長嘆一聲。

  雖然作為四民大會執法隊,他此行的任務就是來抓捕這位前太上皇,但作為一個在大畫家治下從小到大,而且始終受忠君報國思想教育的好人,他還是對這個自己從小視為君主的人此舉感到羞恥,尤其還是在這幫他世界觀里的壞人面前。他當然知道這個大光頭是方臘的余黨,旁邊那個笑得格外開心的水師統制是梁山賊寇,至于王躍就是個逆臣,當這樣一幫家伙在嘲笑自己的前君主時候,自己卻只能一聲嘆息。

  丟人啊!

  真的很丟人!

  “不要笑了,好歹他也是官家之父,咱們大宋之前的皇帝,嘲笑他還是不禮貌的!”

  岳飛忍不住又長嘆一聲。

  “前線戰況如何?”

  王躍問道。

  “暫時還不知,不過屬下在通州聽說陳遘是抬著棺材上戰場的,說是若兵敗就自殺謝罪,而且劉家父子全都參戰,可以說南邊能打的都去了,算是傾盡全力決戰。通州那邊還不知趙佶已經逃跑,都以為他真是去揚州御駕親征,當地士紳還在大肆宣揚此事,但那些從鎮江離開的商船已經告訴了他們真相,想來這時候陳遘那里也已經知道。”

  “臣等正浴血奮戰,陛下何故先逃?”

  王躍感慨道。

  然后原本停止的笑聲瞬間再次響起。

  岳飛只能再次嘆息。

  “好了,不要再笑話他了,既然他已經從江陰南下,那今天應該到無錫,明日趕緊些差不多該到蘇州,不行,咱們得改變計劃了,就他這性子,除非咱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直抵杭州,否則他就算到了杭州,也會立刻逃跑,萬一他跑進山里就不好抓了。”

  這的確很有可能,既然大畫家在鎮江跑的如此干脆,那一旦在杭州聽到他去進攻的消息,恐怕一樣會立刻逃離杭州。而杭州向西可是山區,他要是真鉆山溝去徽州,甚至從徽州繼續向西去江西,那短時間內真就別指望能抓住了。說到底這個家伙跑路總是如此果決,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天賦技能啊,原本歷史上要不是被逼回,就憑他這種天賦技能完全可以逃脫五國城地窖的命運。

  原本歷史上他南逃時候,連謊稱自己是逃難士子的事情都干過。

  這種人善于逃跑。

  他要是真提前逃離杭州,那就很麻煩了。

  而王躍很難再繼續保密,哪怕徐公島的軍鋪也收買,但他終究還是要進錢塘江的,從錢塘江口到杭州需要逆流航行一兩天,這期間再保密也沒用,兩岸終究能夠發現他們,消息也肯定會在他們到達前傳到大畫家耳中,他要是再跑的如此果決就抓不住他了。

  “或者咱們可以直接登陸澉浦,然后北上秀州。”

  “不行,時間不夠,如今逆風,就算劃槳也是兩天到澉浦,但正常速度再有兩天他差不多也該到秀州了,咱們最多能在秀州與崇德之間攔截,這就很難保證不會錯過了,立刻傳令,所有蜈蚣船準備起航,步兵旅立刻登船,天黑前必須起航。”

  “去澉浦?”

  方七佛疑惑地說道。

  “金山能進蜈蚣船嗎?”

  王躍問道。

  “能,就是那里沒什么像樣海港,就是沿海的大片鹽場,福船之類不行,但蜈蚣船足夠。”

  “那就去金山,明日早晨必須趕到,快,加速,加速。”

  天黑起航,海上又不要在乎航線,從大小洋山北邊過去直插金山,航程一百公里,和從登州到旅順差不多,蜈蚣船逆風落下帆,維持四到五節的巡航速度沒什么問題,十二小時差不多也就到了,然后從金山直插嘉興也就是秀州。

  兩天之內步兵足夠趕到秀州。

  然后在秀州附近等著大畫家上門,這樣是最保險的。

  (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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