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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太子與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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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門。

  “這逆賊沒完了?”

  陳東怒不可遏地說道。

  外面御街上十萬斧頭黨再次召集……

  最近這簡直已經成了習慣,一有事情這些亂臣賊子就揮舞著斧頭跑出來嚇唬人,這幾天因為各地勤王軍到達越來越多,外城各門全部關閉,只剩下幾處水門通行,沒法出城的這些混蛋更是把御街斧頭舞當成了日常的娛樂。

  天天都跳!

  跳得城墻上一個個心驚肉跳。

  這他瑪在城外是跳舞,進了城可就是砍人了。

  “逆賊!”

  蔡懋同樣憤慨地說道。

  然后他倆就那么看著王躍的馬車再次出現.

  不過這次有些不同,他腳下的馬車上還跪著倆人,其中一個是劉內侍。

  可憐劉內侍常在河邊走,這次終于濕了鞋,原以為他能憑著跟王躍的交情始終逃過毒手,但現在看來終究還是沒逃過,不過他身旁跪著的人就不認識了,只知道這是個武將……

  “劉,劉家三郎?”

  蔡懋驚叫一聲。

  好吧,他還是能認識劉光世的。

  “劉光世,他不是帶兵來勤王救駕的嗎?”

  陳東愕然道。

  然后兩人四目相對……

  “這個逆賊!”

  兩人同時悲憤地說道。

  這一猜就明白,劉光世既然被抓到了這里,那這支滿載所有人希望的勤王軍肯定被王躍打敗了,而且劉家是什么貨色盡人皆知,如今劉光世被王躍活捉,還指望劉延慶和劉光國跟王躍拼命已經不現實了。

  為了救駕搭上兒子這種事情,想想就知道,劉延慶是肯定不會干的。

  “這個逆賊!”

  蔡懋重重地重復了一遍。

  這個逆賊怎么就這么能打啊,朝廷的禁軍打不過他,契丹人也打不過他,女真人還是打不過他,滿天下算算還沒被他打敗的,也就剩下一個西夏人了,但西夏人肯定白搭,連契丹人都打不過的貨色,肯定還是打不過這逆賊,這天下竟然無人能敵,這樣一個無敵猛將要是忠臣……

  呃,一樣很不好!

  無敵猛將就算忠臣也不是什么好事!

  劉家父子這樣的才是最好的。

  “鄆王殿下到!”

  身后喊聲響起。

  蔡懋等人趕緊回頭行禮。

  然后一個仿佛年輕版大畫家的儒雅男子走上來。

  這位傳說中的狀元親王倒是很附和腐女們的審美,最多也就是稍微胖了些,但溫文儒雅,膚色白凈。

  就是白的有些不健康。

  他旁邊跟著都已經累得憔悴了的高俅。

  他倆就是目前整個內城防御的正副統帥,趙楷是提舉皇城使,高俅是殿前都指揮使,京城禁軍全部歸他們倆管,在城內無名將的情況下,也只能由他們倆主持軍務。至于蔡攸是樞密院老大,負責調動天下兵馬勤王救駕的,雖然他的命令已經不可能傳出開封城了。

  而蔡懋和被封官的陳東等人負責朱雀門。

  這個蔡懋其實也是名門之后,他爹是神宗后期和哲宗初年的宰相,王安石變法的主要支持者蔡確,不過蔡懋本人也是靠著抱蔡家大腿混的。

  這就是目前內城防御體系的中樞系統。

  當然,都是軍事上的小白。

  但問題是內城這時候本來就沒有哪個是懂軍事的,也就是譚稹這個太監還算上過戰場。

  悲哀!

  真悲哀!

  滿朝文武袞袞諸公,居然就一個太監打過仗!

  “楊,楊防御,爾等欲何為?”

  趙楷上前喝道。

  這時候斧頭黨大軍再一次停在了上次的位置,王躍拎著劉光世和劉內侍走下馬車,然后扔在前面,他抬起頭看著趙楷……

  “你這小白臉是誰?怎么頗似蜂巢里的小哥?”

  王躍一臉純潔地喊道。

  他身后斧頭黨立刻一片哄笑。

  好吧,蜂巢是某些男性從事不正當行業獲利的地方。

  趙楷深吸一口氣……

  “大膽,此乃鄆王殿下!”

  陳東怒道。

  “你這是跟我說話嗎?我這個人可是很敏感的,你這樣跟我說話我很容易情緒失控,一旦情緒失控我就很難保證自己會做什么了。”

  王躍一臉純潔地說道。

  “楊將軍,少陽他也是一時沖動,你且莫要跟他計較,小王乃提舉皇城使鄆王楷,不知將軍有何事,為何又帶著這些軍民于御街舞蹈?這御街按說是不能走的,當然,小王并無指責將軍之意,只是朝廷制度如此,將軍要是無事不妨讓他們都散了。”

  趙楷和顏悅色地說道。

  “什么鄆王楷,有姓鄆的嗎?某今日有冤屈,要帶著這十萬忠義進城去朝見官家,趕緊把城門打開,別逼著我發飆!”

  王躍說道。

  “呃,小王即是官家之子,將軍有什么冤屈可與小王講。”

  趙楷再次深吸一口氣說道。

  “皇子啊,皇子又不是官家,你說話算個屁,王爺才正一品,我家燕國公還正二品的太尉呢,趕緊開門,再不開門我就發飆了!”

  王躍說的。

  “鄆王說話不行,那孤又如何?”

  驀然間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城墻上的鄆王等人愕然回頭,看著后面走來的男子,后者頭戴遠游冠身穿大紅袍……

  眾人趕緊行禮。

  但他卻擺了擺手徑直走到女墻垛口看著外面……

  “你又是哪個?”

  王躍很無禮地問道。

  “孤乃太子!”

  趙桓威嚴地喝道。

  “太子?”

  王躍愣了一下。

  緊接著他就換上了一臉驚喜。

  “太子殿下,真的是太子殿下,看他帽子最高!”

  旁邊史進立刻喊道。

  城墻上的趙楷憂郁了一下,早知道他也戴個顯眼一點的帽子,雖然遠游冠他的確不能戴,但哪怕戴個貂蟬籠七梁冠也比現在頂著個幞頭強……

  這些無知的刁民!

  他們也就會認誰的帽子高了!

  而此時王躍后面的斧頭黨們同樣也是一片躁動。

  然后……

  “太子殿下,臣冤枉啊!”

  驟然間一聲悲愴的尖叫響起。

  朱雀門瞬間一片寂靜,所有人全都懵逼地看著王躍。

  此時這個把整個東京城禍害得恍如世界末日,腰斬三公,殺袞袞諸公如同殺雞,逼著皇帝獻女兒給他禍害的逆臣,居然給太子行禮了。這一幕甚至讓人感覺都有些不真實,那幾乎九十度弓腰,而且低著頭的身影,真的讓此刻所有人都仿佛做夢一樣。

  說好的逆臣呢?

  你拎著陌刀砍殺三公時候的兇性呢?

  你他瑪居然還有臉喊冤了!

  “你有何冤屈?”

  趙桓緩緩說道。

  “稟太子殿下,燕國公常說他本山野草民,雖有際遇,然終究不過一野人,亦自知出身寒微,所求無非富貴,蒙太師賞識,得以為國效力,燕國公感念皇恩故浴血沙場,身被數十傷而不旋踵,孤身入敵營而不后退,賴上天庇佑,終得以收復幽州。

  燕國公本意為國守土,以其身為長城拒胡虜于塞外。

  卻不想為奸臣構陷。

  至今生死未卜。

  燕國公以末將為兄弟,故末將不得以行此非常之事,所求唯有為燕國公申冤而已,并無他念,使京城罹于戰火者,亦非末將本意,然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末將自知罪孽深重,本意救出燕國公之后,末將便自盡以謝天下。

  只是奸臣蒙蔽圣聽,致使我等之冤情無法達于官家。

  末將的確不惜一死。

  然不能救出燕國公,末將何敢死,今日得睹太子,我輩之冤情終得傾訴。

  請太子殿下為我等主持公道!”

  王躍戲精附體般說道。

  “請太子殿下為我等主持公道,請太子殿下為燕國公申冤!”

  史進等人喊道。

  “請太子殿下為我等主持公道!”

  后面十萬斧頭黨紛紛高喊著。

  此刻城墻上的趙楷表情有些尷尬。

  高俅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然后走到了趙桓身旁……

  “殿下,先讓他們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趙桓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爾等冤情孤已然知曉,此事孤會徹查,終會給爾等一個滿意答復,然爾等聚眾御街,有違朝廷制度,雖情有可原,但國法不能違,爾等且先散去,孤這就進宮見官家,無論燕國公此時在何處,孤都會保他無恙,至于奸臣構陷之事,孤會親自徹查,爾等安心等待。

  只是以后不得再似今日這般聚眾御街!

  都散了吧!”

  他威嚴地喝道。

  “快,都散了,咱們聽太子的!”

  王躍立刻轉身喝道。

  然后史進等人趕緊驅趕著那些斧頭黨散開,不過王躍并沒離開。

  “太子殿下,那些奸臣已然矯詔召劉延慶率領大軍南下,欲屠盡此闔城忠義,劉延慶之子劉光國劉光世二人率領騎兵已至陳橋門,臣率軍趁其立足未穩一舉擊敗,今已擒拿劉光世至此,然據其所述,其父率領五萬大軍不日即到城外。

  臣雖死有余辜,然此闔城忠義之士何罪?

  請太子殿下救此闔城忠義。”

  王躍說道。

  說完他一腳把劉光世踢倒。

  后者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稟太子殿下,末將父子的確得到圣旨,說燕國公謀反,開封外城九廂八十九坊刁民作亂,要我父子率領河北各軍火速南下,進城之后此間男子殺盡!”

  他說道。

  “簡直喪心病狂!”

  趙桓面無表情地說道。

  “對,喪心病狂,這些奸臣簡直喪心病狂!”

  王躍深表同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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