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虛擬世界，忙活了一天。
對于虛擬空間，他們已經保存了大量的地球材料，比如鋼鐵、土壤、水、銅塊、黃金、鋁合金之類。
以他二人的知識量，還有網上可查詢的材料，基本上都造了。
這個工作，主要是林立做的。
而黃極，則造了大量的生物質。這個工作量更大，畢竟金屬材料，只需要配好幾個分子，然后直接復制壘砌成塊就好了，形狀也可以隨意拉伸、壓扁，用意識精加工成任何模樣。
相比起來，細胞就要復雜得多，核苷酸之類的東西，更是麻煩得很。
好在，任何東西只要做過一遍就行了，保存了以后能隨便創造。
他現在相當于在修復數據庫，或者說重新添加數據庫物品。
這種虛擬世界技術，包括佛骨指本身的能源技術。黃極已經知道了它的設計圖紙……等把數理化再學得深入點，其核心技術他也能看穿。
可惜工程基礎差距太大了，理論與工程，是科技的兩條腿。
科技發展不是只有技術就行了，還要有工業體系。
短期內，黃極可以嘗試修復一點這佛骨，但想再造一個，簡直難如登天，他需要慢慢去搭建工業基礎。
時間上不知道要花多久，倒是可以看看光明會有沒有這樣的工業基礎。不過攤子鋪大了，極可能被監視者發現。
相比起來，要是能白嫖到外星人的設備就好了。
“這東西對我們戰勝外星人有什么幫助？”經過漫長的枯燥工作后，林立對虛空世界基本失去了興趣。
黃極說道：“首先這手指是一臺機甲的上的，它本身是一件武器，只是損壞了而已，以后我找機會修好它。”
“其次這附帶的虛擬世界，也很有用。地球上，除了探索微觀粒子的強子對撞機以外，沒有比這里更好的實驗室了。”
“雖然它的原子是假的，但效果是基于現實的。且原子以上的結構，都是合理的。”
“這意味著，所有分子及分子團層面的發明，我們在這里締造出來是什么效果，那么在現實里造出來就是什么效果。”
“比如我在這里配出一種全新的合金，并且在這里實驗出它的種種性能，那么在現實里，這個配方也是能用的。”
“不僅如此，環境參數是可以改的，現在默認是和地表一樣的重力加速度，可其實我們可以把這里調成地心環境，亦或者真空，甚至是太陽上……”
虛擬世界，對創造者而言，沒有任何科研意義。
但對于科技水平差距巨大的他們而言，一定的瓶頸之下，這里的研究效果，其實等同于現實世界。
雖然這個世界，肯定比現實少了一些自然規律，可沒關系，一些創造者自己都沒弄明白的自然規律，直接能以‘現象’的形式表達，即以經驗來給出結果。
就好像虛擬世界里沒有夸克，也不影響這個世界的運行，畢竟創造者已經設計好了三百多個原子，全都是定義出來的東西。
黃極不需要再去建立實驗室了，想發明一種化學合劑，想發明一種高分子材料，直接在這里先研發出來，然后去現實訂做相關的精加工車床或生產設備，改裝一下，直接生產就行了。
“還有，林立，你沒有看出這個虛擬服務器最強大的地方。”黃極笑道。
林立問道：“是什么？”
“計算力……這是最關鍵的，我們在這里無比流暢地造物，隨意地行動，‘分辨率’精細到原子層面！自由度更是基于現實，這背后都是超出人類科技想象的計算力！”黃極說道。
林立心想是啊，這計算量得多大啊！一點滯澀感都沒有。
黃極說道：“你現在看到的，只是表面，別忘了它本質是一臺計算機……它的計算力，把全球所有計算機合起來，再乘以一千萬也遠遠比不上！”
“這才是它最厲害的地方。你嘗試一下進入后臺界面模式……可以額外看到一個屏幕，在那里我們能編輯軟件……”
編程是一臺計算機的基本功能，黃極暗想自己把數理化學完之后，不至于造出什么人工智能，但各種分析物理數據的模型程序還是可以造出來的。
到時候他想計算什么模型，隨身帶著金手指就行了，而且數據是可以導出的……
林立進入后臺界面模式，查看了一會兒后說道：“看不懂啊，這是什么計算機語言？”
黃極說道：“肯定是外星文明的計算機語言了，我們想用它編程，得重頭學習。”
林立頭皮發麻，這玩意兒太復雜了，他一個字都看不懂。
理論上確實可以慢慢破解、研究出它的用法和邏輯語言，但是必然難度極高，工作量極大。
“大哥，你有信心破譯它？”
黃極點頭，他已經破譯完了……
林立不知道，還說道：“有什么要我幫忙的，大哥你盡管吩咐，不過我覺得我幫不上你什么忙，這個東西太復雜了，我看著心煩意亂……”
黃極一笑，說道：“哦，不用你幫忙，我自己就可以搞定。”
“真的？”林立驚駭，這么復雜的外星文明計算機語言，黃極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不過仔細一想，又并不意外。
這可是單從一個外星文明遺落的虛擬世界佛手指，結合佛道之說，以及科學發展規律，就設想出宇宙星際文明之中的兩大文化思潮的人。
“我一直有個問題，這兩個是數字吧？一直在變，什么意思？”林立調出兩組很明顯是數值一樣的東西。
黃極說道：“我早就發現了，數字變化有周期性，它跟我們一樣是十進制，個位數上變化十次后又重頭開始。”
“我總結了一下，這紅色的數字是在增長，金色的數字穩定不動。這兩個大約就是虛擬世界的貨幣了，我們使用虛擬世界是要花錢的。”
林立奇怪道：“怎么有兩種貨幣？金幣和點券？而且貨幣的話，為什么它隨著時間增加？”
黃極說道：“你要這么理解也行，從佛家的角度來看，金色的可能是功德，紅色的則是業力。”
“業力是屬于增長型貨幣，根據你占用的計算資源，使用時間，以及傷害他人，破壞他人財物等形式來形成賬單。這種錢越多你越窮，反之越少則越富有……”
林立無語道：“越多就越多，那又怎樣？這算什么貨幣啊。”
黃極說道：“是不是貨幣，交易一下就知道了，喏，你買我一件東西。”
只見他手持一塊金磚，要價若干業力。
林立接手后，并且心中確認交易，立刻自己的業力暴漲一截，同時看到黃極的業力清空了。
“啊……這樣啊，原來業力不是花出去的，買東西反而給我業力。”林立說道。
黃極說道：“其實就是一種另類的信用額度，業力應該是有上限的，你花業力時，消耗的其實是業力的剩余容量。”
“如果你在虛擬世界里有人愿意為你承擔業力，那么你可以隨便賣一件東西，把所有業力都轉給他，前提是他的容量足夠承載。”
林立不禁問道：“如果業力滿了會怎樣？”
“從地球上的佛文化反推的話，業力滔天之輩，會被業火燒死……”黃極說道。
“啊？死了？死了會復活嗎？”林立問道。
黃極說道：“我猜，被業火燒死，等于視為臨時放棄公民權，成為虛擬世界的高智能NPC，佛將拿你作為高級奢飾品去服務他人……”
“也就是說，你不管怎么被殺死，都能復活，唯獨被業火燒死，就等于賣身給了虛擬世界公司。”
林立驚道：“那業力除了轉嫁給別人，有其他方法消除嗎？”
黃極說道：“所以我說另一個是功德，可以消除業力，也是基礎貨幣，能拿來購買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他人的服務。”
“你可以把整個虛擬宇宙視為一個龐大的商業社會，在這里有功德，你就可以實現一切愿望，沒有功德也可以拿命當做錢花，爽完之后，業力爆滿，就賣身給佛。”
“功德除了奉獻自己服務他人以外，還有多種多樣的獲取方式，不過最主要的一種……是用現實的貨幣兌換，也就是充錢……”
林立咧嘴道：“合著還是要充錢啊！我還以為佛創造虛擬世界，是讓人人都永遠幸福的，極樂凈土還要充錢？”
黃極笑道：“經濟活動是無處不在的，就連佛也是需要‘香火錢’的，因為這個宇宙不是只有佛的。”
“你真以為整個文明都進入虛擬世界，然后服務器就在太空飄蕩著？”
“絕大多數文明都不會這么做，他們只會有一小撮人成佛。別忘了，佛文化的目標，同樣是在求道，盡可能地擁有更強的知識，更多的知識，去強化虛擬世界、豐富虛擬世界。如果哪一天把宇宙的知識都裝進了虛擬世界，那么就達到了‘萬法皆空’的境界。”
“這就比求道要簡單很多，因為只要知識，而不太需要研發應用技術。”
“你想想，佛都拋棄身體了，為何還要金屬之軀？因為作為服務器的維護者，他不能永遠待在虛擬中，也得在現實世界里尋求發展。”
“他們就像是虛擬世界公司，經營著虛擬宇宙，與宇宙各個文明合作，吸收會員，且不斷地拿錢買更多的知識。”
“求道者們負責探索知識，開發技術，佛大多數時候則是想辦法獲得它們。除了自己研發、花錢交易等行為外，最好的方法，應該就是‘渡人’。”
“把一名技術高于自己的求道者，渡成佛，讓他們技術入股，那么則是雙贏。”
“因為知識這種東西，我傳給你了，就變成兩份了。”
林立瞠目結舌，但仔細一想，的確這是最合理的情況。
隨后他驚悚地想到：“等一下，之前有佛到我們地球的古代收納會員，毫無疑問，那些古人信徒根本就沒有錢可以充，他們在佛國里享受，最后豈不是注定業力爆滿？”
“嗯哼，對啊，不然你以為人家為什么來原始文明發展會員，我們對他們而言，最珍貴的就是擁有‘高等智慧’，還記得釋迦摩尼說過的話嗎？”黃極說道。
林立嘆道：“知識可以被賦予，而智慧不能……”
“人最寶貴的是自我思想，我們的古人在佛國中享樂一生，最后將永墮地獄。”
“大哥，我們業力滿了以后，怎么辦？”
黃極指著功德說道：“放心，業力的上限肯定很高的，否則這個設定就太遭人恨了，也不可能被其他文明所接受。我猜我們在單機里玩，一不聯網，二不逛商城，三不傷害其他用戶，光靠‘點卡消耗’，幾百下來業力都滿不了。”
“再說，這不是有釋迦摩尼的功德嗎？”
林立恨聲道：“那諸佛想要獲得智慧之魂，豈不是只能靠掠奪原始文明生物？業力這個設定，高等文明的公民恐怕根本不在乎吧？沒有哪個高等文明公民，會蠢到把自己弄得被業火燒死。”
黃極嘆了口氣，林立還真沒說錯，這條只針對宇宙底層智慧生物，說白了，只有窮人會業力纏身。
讓他們有機會享受宇宙超級文明大佬們享受的東西，爽夠之后……永墮閻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