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秦禹,求前輩救我白師姐,縱然世代為奴為婢,做牛做馬,秦禹也必還前輩大恩!”
回想起那個慘綠少年,他曾經賣身的一幕猶在眼前,言猶在耳。
安奇生心有笑意,這小家伙倒真是鍥而不舍。
不過,這小子氣運不凡,自己之前送過去的皇天十戾之‘蜍’的半截身軀都化作靈寵 心念一動,降臨慳山洞天之中。
慳山洞天早已不是曾經模樣,雖然大批的囚徒已經釋放,可底子已成,在并不愿意離去的風拾舵的打理之下,還是一派欣欣向榮之相。
安奇生降臨慳山山巔,山前,有求必應祭壇散發著妖異的紅光,似有神魔在其中低語吟唱。
一次次的獻祭,這方祭壇顯得越發的神異了,妖異的紅光卻不顯邪惡,反而有種奇異的美感。
“是秦禹,那個小家伙,真把你當老師了”三心藍靈童有些無語。
這么一方能夠橫跨時空交易的祭壇,卻被那小家伙當做了與老師交流的工具,這可真是 “接下吧。”
安奇生淡淡開口。
自從窺見未來那一幕之后,他就并不避諱使用這方祭壇了,哪怕這極有可能被星空樓主捕捉到世界坐標。
再壞,似乎也不會比宇宙毀滅,萬靈凋零更壞的了。
“是。”
三心藍靈童點點頭,便有星光滾滾而來,搬運來數之不盡的靈米來。
祭壇不是交流工具,而是互通有無的平臺,想要獲取對面的東西,自然需要付出等量的東西,哪怕這個請求是從對面發出來的。
好在慳山洞天靈田超過萬里,靈米堆積如山,不知多少,自然是最便宜的置換物了。
而涉及時空的置換,沒有任何乾坤靈戒,乾坤袋可以承受,只能夠直接放入祭壇之中。
此時星光搬運靈米,這場面就蔚為壯觀,直好似一道天河倒掛而下,吸引了洞天之中不少人與靈獸的注意。
祭壇之上紅光大盛,猶如巨獸張口鯨吞十方,那靈米如天河般倒灌而下,卻仍被其輕松吞下。
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這小子,要把什么東西送過來?”
三心藍靈童吃了一驚。
慳山洞天之中的靈米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精品,且經過不少次異變,在當今東洲都算是頂尖一流。
即便是此時的安奇生服用都有著細微效果,可以說每一粒米的價值都極高,說一米一丹也不為過。
而此時,靈米如瀑而落,可卻還沒有達到那祭壇所需!
雖然置換有著極大的消耗,也可見那秦禹送過來的東西,必然極為貴重!
便是安奇生也有些興趣了。
見這祭壇吞噬似無窮盡,他心中一動,便有如山丹藥混雜著他這些年收繳而來,用之不上的法器落入祭壇之中。
但祭壇的吞吸之力好似無有窮盡,仍為停止!
“咦?”
這下,安奇生真有些驚訝了,這小子到底得了什么東西?
安奇生探手而起,便有星光化作遮天大手探入星海之中。
“元陽道人!”
星海之中,老龍敖廣早被驚動了,此時見得大手擎天而來,當即嚇得汗毛倒豎。
但出乎意料,那巨掌只是與他擦肩而過,卻又橫掠過星空,摘下一枚枚好似星辰般的洞天。
敖廣看的仔細,這些洞天分明就是這元陽道人曾經收取的他人洞天。
“左右無用,一并給你了。”
安奇生眸光幽深,反手一個按壓,虛空震動之間,這些年隕落于他手中的高手所遺留的無用洞天,就全都丟入了祭壇之中。
隨著洞天消失在紅光之中,祭壇瞬間恢復了平靜,好似人酒足飯飽之后,有著滿足之意。
幾個剎那后,祭壇又自嗡鳴震動起來,繼而,一道烏黑流光被祭壇吐了出來。
落在山巔。
慳山搖晃,千丈山體都有了裂痕,大石泥沙簌簌而落。
若非慳山是洞天之中樞想,又有星海真形的加持,只怕這一下,就能將慳山徹底砸毀!
饒是如此,巨大的沖擊力擴散而去,在慳山洞天,星海之中都掀起大片的漣漪。
可謂驚天動地!
“這,這是個什么東西?”
三心藍靈童自空中落下,環繞那烏黑之物盤旋了兩圈,心驚不已。
只見那物體并非是神兵靈寶之類,倒似是一塊不規則的礦物,其上有著天然的法則紋路。
雖烏黑不見神光,但一看就可知必不是凡品。
可這么一塊石頭,竟有這樣高的價值?
“這東西”
安奇生心念一動,眸光深處道一圖光芒如水流動,已有信息流溢而來:
消耗道力九萬八千點 太乙精金(純陽):來自元陽下界,龍蝕界,重九千六百斤。
黃金百萬,得金精一錢,金精百萬,得精金一錢如此九轉,可得太乙精金一兩。
再經天火熬煉千年,可得太乙精金(純陽)其乃純陽之英,龍蝕界精金之首,蘊含至陽至剛的神力,可用之修復輪回盤.
來源:自星海墜落之金星,撞龍蝕界大日損毀后之殘骸,機緣巧合之下,被秦禹所得。
等級評價:四星半 四星級之上的天材地寶?
安奇生眉頭微挑,眸光中有著一抹詫異。
這才多久,那慘綠少年已經能夠接觸得到這般高等級的靈材了?
要知道,哪怕是封王靈寶,在道一圖的評價之中也只是三星而已 “怪物先生,這東西是什么?”
三心藍靈童察覺了安奇生的驚訝,不由的有些好奇。
“或可做‘太極神庭’的主材。”
安奇生上前一步,手掌落在這太乙精金之上,感受著其上天然的紋路。
“啊?他怎么可能得到這樣的寶物?”
三心藍靈童徹底震驚了,不是震驚于這烏黑色石頭的珍貴,而是用玄星文明的話來說,幾乎是個‘舔狗’的少年。
居然能夠得到這樣寶貴的靈材。
“立于大地仰望星空,目光所及之星光尚且有著遠近,遑論相隔兩界了。”
安奇生平靜下來。
相隔兩界,什么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以自身所處之界的時間流速去揣摩另一方不知相隔多么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本就是不合理的。
或許在自己看來不過數十年,那一方龍蝕界,或許已經過去千年,萬年,也未嘗可知。
微微閉目之間,安奇生發動了道一圖神通‘入夢大千’,欲要追本溯源。
這太乙精金入手之剎那,他已經感知到其上有著秦禹的氣息,痕跡。
祭壇尚未關閉,又有著媒介在,他或許能再窺那龍蝕界的真面目。
高亢鶴鳴劃破長空,倏忽已去千里。
夜幕隨之而退,光明重臨大地,古老的山岳從沉寂之中想來,迎接并不陌生的光明。
險峰處處,泉水叮咚,瀑布隆隆,上有禽鳥盤旋,下有野獸奔走,山岳之間,枯藤纏繞老樹之上云霄。
這是一片存世不知多少年古老山岳,大而厚重,能承千萬險峰并起,蒼茫無垠,能容納無盡的歲月氣息。
一處山岳之上,秦禹迎風吞吐,漫天靈機若繁星點點沒入他的身軀之中。
“還是不行.....”
良久之后,秦禹睜開眼,心有嘆息,自己的資質還是太差,哪怕有著奇遇,也難以真正脫胎換骨。
如此,自己何時才能追上大師兄的腳步,何時才能追上白師姐的腳步.....
“元陽開天萬物生,五帝定法規世人,本初傳佛救蒼生”
遠處,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傳唱之音,這是太岳宗的入門弟子在誦念早課。
曾經,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可惜如今的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秦禹嘆了口氣,就聽到一陣蛙鳴。
“呱呱”
一頭碧綠如寶石,拳頭大小的蟾蜍倒背著手,走來走去。
“綠頭,還是你好,能一直陪著我。”
秦禹收斂心思,長身而起,迎著初升之大日,發出一聲經久不息的長嘯:
“我不會輸!!!”
長嘯傳遍山林,驚醒了不少鳥獸散,也引來了一聲冷斥:
“擾人清靜!”
一道劍光劃破長空而至,其上一手持半月輪,身披月精袍,頭戴月牙冠的青年看向秦禹。
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我當是誰大清早的擾人清靜,原來是你啊,秦禹!”
“林長鋒!”
看著來人,秦禹一咬牙。
“我剛才回宗,聽聞有位了不起的人物與大師兄定下了三十年之約,本來還心中敬仰,卻沒想到是你。”
林長鋒嗤笑一聲,嘲諷之意十足:“練氣九重筑靈根,靈根九重筑基關,筑基九重金丹天!你連靈根都還沒鑄就,也敢與大師兄爭?
你也配!”
秦禹咬牙,沉默,只是拳頭緊握,指尖刺破了手掌,點滴鮮血滴落在地面。
“白師姐天仙般的人物,你這般癩蛤蟆,莫說染指,便是想,也是天大的罪過!”
林長鋒冷笑一聲,劍光消失,直入山門而去。
“呼!”
秦禹駐足山巔,良久之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眸光之中有著火焰燃燒: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不會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