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局促在男人臉上轉瞬即逝,隨即討好的訕笑堆在臉上,這種笑跟親切友好可一點都不搭邊,看上去挺油膩。
“蘇先生真會說笑。我們是正經商人,誰沒事出門還帶狙擊手啊。”
“也是。”任清明俯身將紅酒杯放到茶幾上,理了理衣服,“那開門見山,我要的東西,你帶了嗎?”
李公爵靜等了會,偌大的客廳只聽到風吹起紗簾的聲音。他看了嗎四周,湊到任清明邊上,小聲到,“貨我們是有,但想先看看蘇先生的誠意。”
談生意,雙方將籌碼放在臺面上來,有什么要求大家說清楚,這是規矩。可任清明這個人偏偏不喜歡條條框框,規矩這東西還是少碰得好。
“李公爵是不相信我蘇某,還是不想做這門生意?”
簡短的話語里滿滿的壓迫力,陳然是自己人都感覺這樣的任清明……帶著些殺氣。
李公爵被晾在一旁,氣氛有些尷尬,陳然覺得這位李公爵應該有些后悔現在請了這么多保鏢。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了面子,滋味可不好受。
“如果我不愿意做這門生意,就不會大老遠跑到這華亞來。”李公爵心里雖咽不下這口氣,但他多少還是有些忌憚任清明,也就是他口中的蘇先生。
“那看貨?”
貌似任清明沒什么耐心,陳然心想這個“角色扮演”,他是不是被脅迫的,否則不會從在家里的時候臉就是黑的。一路上也不愛說話,能感受到對方周邊的黑氣壓。
“行,看貨!”
李公爵也是爽快,他只是一個對接人,上面還有人。他上面的人對蘇先生可是忌憚得很,在來之前就三番四次的囑咐他,蘇先生是他們的老大,千萬不能惹毛對方。
李公爵第一次見這位“蘇先生”也是在這家酒店,那一次他是一個人過來的。“蘇先生”給他的第一印象極好,因為對方相貌端正,行為很是儒雅,符合他心中華亞人謙謙君子的樣子。可也僅限于第一印象,接觸下來,還沒到十分鐘,李公爵就會發現為什么上面的人會這么忌憚對方。明明看上去像手無縛雞之力的紳士,說話做事卻是手起刀落,刀刀見血的那種。
李公爵在道上混了十幾年,知道有一種人最不人惹,那就是腹黑的人。別看這位“蘇先生”表面上如一朵清冷之花,實際上他在不經意之間就能要了你的命。第一次見面,他就在悄無聲息中解決了自己的貼身保鏢,僅僅因為對方說了句不中聽的話。心狠手辣,武力自然不用多說。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到自己身上,李公爵不得不將安保人員提高兩倍。
所以這些人防的是誰,不言而喻。
在李公爵的吩咐下,其中一個黑衣人拎著一個價值不菲的黑色手提箱走了過來。他蹲下身子,將箱子放在茶幾上,摁了按扣,打開手提箱,轉了個方向,朝向任清明跟陳然。
陳然看到箱子里的東西嚇了一跳,差點情緒外露表現出來自己的驚訝。他不露聲色的看了眼任清明,對方在看到箱子里的東西時面無表情,他好像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也對,因為知道所以才來談這筆生意。
黑色的金屬,算得上藍星上最貴也是最稀有的金屬——降維石。
他們獵殺者用來對抗入侵者最有效的武器。
“這東西,蘇先生之前見過?”
任清明收回視線,看向李公爵,笑道,“見過一次,也知道他的用處,李公爵不用重復一些我知道的東西。說說我不知道的吧。”
“不知道蘇先生想知道什么。”
“不如說說這批貨的來源?”
李公爵做過不少生意,碰見不少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任清明一樣不按常理出牌。如果不是上頭告訴他,對方是一個道上很有經驗的老人,不然他真懷疑對方是不是從局里冒出來的新手。
李公爵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他裝腔作勢道,“蘇先生只管拿貨,您只要知道這貨你要多少,我們有多少就行。至于這貨源……像我們吃飯就不用管你吃的是早稻還是晚稻。”
“這東西可沒那么好賣。”任清明神色凜然,漸漸生出些咄咄逼人的架勢,“不知道最近聯盟一直在查這些貨嗎?”
聯盟即捍衛者聯盟,李公爵做這東西的生意,自然知道藍星上最大的買家,并且對它如數家珍。
“兩條路。”李公爵伸出兩根手指,“聯盟是聯盟,我們是我們。我們手上的貨源跟聯盟不一樣。蘇先生盡管放心。”
任清明知道對方誤會了,卻也沒有解釋。
“那你們為什么不把這些貨賣給聯盟呢?”任清明道,“既能從中得到好處,還能表現自己的決心。”
“什么決心?”李公爵突然笑了笑,“蘇先生實在愛開玩笑。我們這種發國難財的,拿這些東西去聯盟,還不相當于雞給黃鼠狼拜年,自投羅網嗎?”
任清明被他這不中不洋的話說得發笑,“你倒挺有自知之明。”說著從西裝內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放到桌子上,中指食指摁著它推到李公爵面前,“你們要的東西在這里。”
看到U盤,李公爵兩眼發光,他手下立馬去拿了臺筆記本。
“蘇先生不介意我驗下貨吧。”
任清明往后一靠,攤手,“當然。”
對方將U盤插進電腦里,正操作電腦呢,陳然歪了身子想看清楚那U盤里是什么。他這舉動沒能逃脫任清明的注意,僅僅是一個眼神,陳然就又站好了。這個保鏢,很稱職。可視力極好的陳然還是從倒映在紅酒瓶的影子里看到了電腦屏幕,很多復雜的化學方程式。多達十幾頁,因為他注意到李公爵一直在往下翻頁。
等到最后,文件到底,李公爵才露出滿意的神情。起身對任清明說:“這一趟真是辛苦蘇先生了。”他伸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任清明還未起身,陳然突然從他后面沖了過去,撲在任清明身上,將對方拉到沙發后面。
頓時,裝了消音器的槍聲在房間里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