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一下車就聞到了桂花的香味。
淡淡的,一點都不沖人,聞得人心情都特別好。
蘇唐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七點一刻,日期是農歷八月初三。還有十幾天就是中秋節,難怪會聞到桂花香。
這個季節確實是到了桂花開花的日子,蘇唐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到這個世界的具體時間。她一接到到任務,一到這里來就把重心都放在了《孤星》的劇本上。壓根就沒有去關注其他事情,也沒有想要了解一下這里的風土人情。她所看到的人都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巴,跟她現實生活中沒什么區別,蘇唐暫且就當這里是藍星。
蘇唐看著遠處的桂花樹還在發呆,衛熠跟衛顯兩個人已經往前走了幾步,他們見趙絮沒有跟上來,便回頭看她。
衛顯喊道:“絮姐,怎么了?”
蘇唐搖了搖頭,笑道:“沒什么,來了。”
她現在徹底接受了自己趙絮的身份,當別人喊趙絮的時候,她能立刻反應過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三個人剛到門口,就有人出來迎他們。衛熠訂好了位置,在二樓。蘇唐進去,門剛關上的瞬間,隔離了外面的嘈雜。她感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門里跟門外完全不一樣。就單說味道,門外是淡淡的桂花香,餐廳里卻是若有若無的玫瑰花的香味。
店外時不時聽到汽車的轟鳴聲,店里聽不到一丁點外面的聲音,隔音效果非常好。餐廳里播放的是小提琴的純音樂,很柔和,跟這個氛圍很搭。聽上去不覺嘈雜,只覺剛剛好。
三人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到樓上。樓上跟樓下是一樣的裝飾,這家店似乎沒有包廂,位置都在大廳里。但是每個位置中間都被裝飾給擋住,縱使位置是在隔壁,能看清楚你隔壁坐的是男是女,但更清楚的就看不到了。
衛熠定的位置靠近窗邊,透過窗戶,能很清楚的看到昏黃的外面。而在不遠處,她甚至能看到一個路燈旁開滿了桂花的桂花樹。
衛熠給蘇唐拉開凳子,蘇唐對他道了謝便坐下。衛顯跟衛熠坐在一邊,蘇唐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邊。就像是剛剛在車里一樣。
蘇唐有些不自在,她總感覺自己打擾到了衛顯跟衛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她也不知道。
衛熠將菜單遞給蘇唐:“趙小姐要看一下有什么自己愛吃的嗎?”
蘇唐擺了擺手說:“我對這里不熟悉,還是聽衛先生的吧,我不挑。”
衛熠挑挑眉,說了聲好,就把菜單收回去。他打開菜單看了一圈,對服務員點了兩個套餐,然后再點第三個套餐時,囑咐服務生說:“第三份牛排煎的時候不要放大蒜跟香料,要七分熟。”
蘇唐將餐巾鋪好,聽到衛熠的話,問道:“衛先生不喜歡聞香料的味道?”
衛熠把菜單還給服務員,說:“小衛不喜歡。”
“噢,是嗎?”
蘇唐看了看衛顯,這就尷尬了。
“我去趟衛生間,你們先聊。”衛顯突然起身,撞開凳子,話還沒說完,人就跑了。蘇唐有注意到,他剛才臉色變得特別不好。是她剛才說錯了什么?為什么衛顯的情緒起伏這么大?剛才還好好的。
衛熠也很擔心,他看向衛顯消失的方向,想跟上去,又覺得把趙絮一個人留在這里不太好。
蘇唐是個人精,她怎么會不知道衛熠緊張。所以她很體貼地對衛熠說:“沒關系,我先喝口水,跟雅文說一聲到地方了。”
“失陪。”
衛熠起身,剛開始還能保持既有的鎮定,走得很慢。可越到后面,蘇唐聽到腳步聲就越快。
看衛熠一改今天白天里的冷靜總裁犯,變得有些焦灼。蘇唐大抵是確定了他們倆之間的關系。她什么風什么雨都見過,這種事情圈子里不少,見多就不覺得奇怪。
只要確定了這個結論,今天這兩人的行為舉止,就能解釋一大半。
只是這兩個人是兄弟。
可反過來一想,衛熠跟衛顯長的一點都不像。他們倆真的是兄弟?
蘇唐在兩個人走了之后,真的就喝了口水,拿出手機給雅文發了信息,等到她把杯子放下,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不,是在喊趙絮的名字。
這聲音還挺耳熟的,蘇唐扭頭,剛才喊自己的不是別人,而是記澤。你說這個世界還真是小,越不想碰到的人,幾天之內就越是讓你碰到好幾次。
蘇唐心想,這次的任務又有坑,絕不會那么輕松的完成。
記澤穿著一身灰西裝,頭發好像短了一些,更加清爽。帥還是帥的,就是整個人看上去有點累。似乎能看到黑眼圈跡象。
蘇唐覺得黑眼圈跟記澤這種帥哥聯系不起來,她寧愿相信這是光線的原因。
“趙絮,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記澤這么熱情的跟自己打招呼,蘇唐不能當做沒看見,她起身對他機械的回道:“啊,好巧。”
除了這兩個字她想不到其他的話想要跟記澤說。本來就是離了婚的夫妻,不反目成仇就算很好的結局了。
“你一個人嗎?”記澤就站在那里,看到趙絮旁邊沒有人,便問道。
蘇唐回頭看了一下衛顯跟衛熠的餐盤,心想你是眼瞎嗎?看不到這桌子上還有兩個人呢。
記澤不是眼瞎,他是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
今天結束了一天的會議,跟朋友約在了這家餐廳吃飯,朋友等了他很久,他才姍姍來遲。剛到二樓就看到一個很眼熟的背影,心里說不可能,但想到昨天在飛機上見過了趙絮,知道她也在西鎮,又覺得大概這人就是趙絮。走過去一看,果然如此。
等到他確定這人就是趙絮,心情沒什么起伏,似乎沒什么變化。
“沒,有我跟兩個朋友在這吃飯。”
“哦,朋友。”
蘇唐看出來了,記澤特別喜歡重復別人的話。記澤說著,目光卻落在了蘇唐的左手腕上。左手腕上灰藍色絲巾下是慘烈的傷口。記澤看了好久,看到蘇唐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