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天,他們準備回澤縣的時候,陳慕的手機響了,是民警。但不是之前留他號碼的人,陳慕還記得留他號碼人的聲音。于是他叫蘇唐跟莫萌到他們房間來,一起等他們過來。
陳慕的房間跟蘇唐她們住的一樣,都是二人豪華套間。兩張床,一張床上的被子被疊得一絲不茍,另一張雖然不像狗窩,但是有點亂。
電視屏幕亮著,上面停著游戲的界面。蘇唐在電視前面的地毯上看到了游戲機,不用想就知道是言津的私有財產。
小日子過得很滋潤。
“學姐喝水嗎?”
言津問蘇唐跟莫萌,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陳慕端坐在一旁,說,“他們說半個小時后到,估計快了。”
“有沒有說是什么事?”蘇唐就近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上,問道。
“我問了,但是他沒有說,只說見面再聊。”
“會不會是抓到了兇手?”言津加入到他們的談話當中,“就算沒有抓到兇手,那也肯定是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正在研究言津游戲機席地而坐的莫萌,突然舉手回頭說了句:“附議。”
“你們覺得會是什么樣的進展?”言津對這件事的熱情遠遠超過了其他三人,“死者的身份確定了?”
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雀躍的言津身上,最后莫萌開口:“如果我不認識你,我會覺得你是兇手。”
“我這么高大帥氣,怎么可能是兇手。”
“因為你,很熱情。”蘇唐補充道。
四人正聊著天,門鈴聲響了,言津跳過去開門。
言津錯愕的看著門外的兩個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們?”
“JC,之前有打電話過來,你是陳慕?”
“哦,不不,我叫言津,也是澤縣的學生,他們都在里面。”
“這樣,方便我們進來嗎?”
“當然可以。”
于是蘇唐看到了除言津外的兩個人,這兩人她都沒見過。如果是蘇唐開門,沒有看到他們出示證件,絕對不會讓他們進來。
眼前這兩人,一壯一瘦,一黑一白。蘇唐看了他們一會,就知道那位黑壯是頭兒,瘦白是他的手下。也有可能不是手下,只是給他當跑腿的人。雖然從剛進門起,就是瘦白在介紹,但是他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看向黑壯,像是在問自己問的對不對。可惜黑壯沒有給他任何回饋。
因為這個人進來后,只用很短的時間看了一圈房間的布置,然后視線便在他們四個人身上打量著。他只是輕飄飄一個目光,就讓蘇唐感覺到很有壓力。
這個人在這種大熱天還穿了一件灰色的長風衣,風衣的款式很常見,但是衣服很舊,應該穿了很多年。他眉毛很濃,幾乎長到了一起。有這種連心眉長相的人,一般都顯兇。可這個人看上去卻不覺得兇,或許職業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長相,以及他的氣質。這位警官的眉毛縱使是連心眉,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正氣。這種人演不了電視,演誰都像是在演JC。
唯一能顯得兇狠的地方是他脖子下面的一道疤。從下顎骨,一直延伸到脖子上,最后沒入白色的T恤里。
很慘烈。
“你好,秦懷。”
蘇唐輕輕握了下他的手,“蘇唐。”
“你們都是目擊者?”秦懷的聲音中氣很足,他看向一旁的空椅子,“介意我坐嗎?”
他在征詢言津的同意,言津被大佬這么一問,當即點頭,“您坐。”
另一位警官坐在他旁邊,掏出本子正在紀錄。
“我們都是。”陳慕說。
秦懷點點頭,“可以重新跟我說一下當時你們都看到什么了嗎?”
他雖然在征詢他們的同意,但是誰都沒看出來,他有半點詢問的意思。他只是把“把你們看到的事情,給老子仔仔細細的說一遍,快點,別耽誤老子時間”這句話,換了一個陳述方式,不換語氣說出來而已。
沒辦法,人家是很正氣,但也有脾氣。
他掃了一圈,最后落在蘇唐身上,“蘇同學,你是第一個發現現場的人,不如就從你開始。”
“哦。”
在這種氣場被完全碾壓的環境中,他們本能地跟著秦警官的思路走,都忘了在這之前,他們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已經一字不漏的全告訴了對方。
要說在他們當中,還有一個人有存在感的話,那一定是陳慕。但是他也很配合,而且很主動。
他們一個接一個陳述,瘦白警官的筆一直沒停過,那位叫秦懷的警官則只是聽著。在他們陳述過程中,一句話都沒說。
莫萌是最后一個,當她說完,秦懷幾乎是立刻問道:“你怎么看?”
莫萌都快瘋了,她是個學霸,也是個人精。眼前秦懷的身份,就算不知道全部,但肯定知道絕對是個大佬。
現在大佬在問她的看法?
一旁的言津愣了,同樣是學霸,為什么大佬只問莫學姐,都不問他。
“對……這個案子的看法嗎?”莫萌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但心理暗示敵不過身體的本能反應,她小心翼翼開口地說,“兇殺,主要三要素,身份、動機、方式。”
她見秦懷沒有開口打斷自己,便繼續說,“確認死者身份,調查生前關系網。殺人動機主要分仇殺、情殺、謀財,還有一些迷信殺人,無動機犯案,我覺得不太可能。”
“為什么?”言津打斷,“學姐怎么這么肯定的后面兩種不可能?”
莫萌的緊張在說話的時候慢慢得消失,她不疾不徐地說:“我甚至可以大膽點,直接排除后面所有的動機,只留下一個仇殺。”
言津還想繼續問為什么,莫萌自己就說,“死者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身上穿的是普通的襯衫長褲,腳上的皮鞋很舊。我不覺得有人會因為搶他的女人,而去殺他。謀財論不成立,同理。后面的迷信殺人,無動機犯案,如果真是動機,就不會選在學校。前者會有儀式,后者則是隨機。”
死在那個環境下,不僅不像是隨機,更無任何儀式可言。
其實,如果不是“密室”說,莫萌更傾向這個人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