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云也是差點一個趔趄,他想了想司無邪要是用這種調調喊他一聲:云哥哥。
他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花無殤丟下手中藥材,雙手抱臂,對著司無邪沒好氣地說道:“說吧,什么事兒。”
司無邪張了張嘴,花無殤立馬接了一句:“好好說話!”
司無邪干咳一聲,開口問道:“博文館,你聽說過沒?”
花無殤眸光微閃:“略有耳聞,怎么了?”
他身后的諸葛云,身子則是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司無邪眼下目光都放在花無殤身上,所以并未察覺諸葛云的異狀。
司無邪接著說道:“我救下了博文館的一個人,他被下了毒,所以…”
花無殤挑了挑眉:“這人對你有用?”
在她的印象里,司無邪可不是這么同情心泛濫的人。
“曾經對我有恩。”
“明白了,你等我片刻。”花無殤說完便轉身回了他住的寢殿。
司無邪有點訝異,花無殤這是曾經救過博文館的叛逃者?
司無邪的目光,從花無殤那邊收了回來,正巧看到了諸葛云呆呆愣愣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過去,碰了碰諸葛云:“諸葛云?”
諸葛云被司無邪推了推,才回過神來:“怎么了?”
司無邪搖了搖頭:“沒什么,就看你似乎想什么事情,比較入迷,所以打斷你一下。”
諸葛云:……給你閑的 花無殤很快便從殿內出來了,他將一個褐色的小藥瓶丟給司無邪說道:“一日一粒,一共七日。”
司無邪接過道了一句:“多謝。”
目的達到了,司無邪便準備走了。
臨走之前她看著有點別扭的二人,出言規勸道:“彼此都認識那么多年了,有些話是該攤開了說的。”
“你們不說,永遠都不會知道對方的心意。”
“好了,我先走了,無殤,謝謝你的藥。”
司無邪說完便踏著積雪,離開了來儀殿。
司無邪一走,整個殿內就只剩下花無殤和諸葛云二人,他們倆一貫喜歡清靜。
所以這殿內倒也沒留什么人伺候。
花無殤繼續回道廊下,挑揀著自己的藥材。
諸葛云站原地,思索著司無邪方才的話。
剛準備開口問他可有唐突的地方,花無殤心中別扭便搶先轉變了話頭:“你多年前曾經告訴我,你離開博文館是因為,他們做的有些事,你不喜歡。”
“現如今,博文館牽扯到了無邪身上,你準備如何?”
諸葛云一聽博文館三個字,便眉心緊皺著。
博文館,對他來說還真是一份遙遠的記憶。
他是個棄兒,無父無母,是在博文館長大的。
從小他就比常人聰明,別的小孩兒還抱著三字經,背人之初性本善時,他已經開始抱著史書專研史實了。
他自小就比別人聰慧,說他三歲能詩,五歲能賦也不算過分。
在博文館,聰慧和淵博的學識,代表著一個人的地位。
博文館的學識等級,一般靠一個人肩上的印章顏色來區分。
一共有五級,最低級是白色,其次是黃色,之后是黑色,然后是紅色,最頂級的是金色。
每一種顏色都有一定標準和考核,考核過關,便可拿到下一級的印章,不過關者則需要回去重新學習,然后等待著下一輪的統考。
有的人究其一生就只能達到黃色的級別。
博文館持黑色印章的較多,紅色印章的略少,金色印章的更是鳳毛麟角。
印章的不同,代表著一定的權限,印章等級越高,權限便會越高。
在博文館能行走的地方便越大,能看到書也就越多。
像擁有金色印章的人便能直接驅使金色以下,所有其他顏色印章的人一層一層的往下類推。
所以在博文館持白色印章的人,是最沒有地位的。
諸葛云小時候嶄露頭角較早,所以他很快便得到了長老們的賞識。
更是被當時還是七長老的云和,收入了門下做了關門弟子。
從此他便有了一個名字—云天行。
做七長老的關門弟子之后,不過七年,他便拿下了金色的印章,那一年他才十四歲。
從此他一躍成了博文館最是炙手可熱的風云人物。
走到那里,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云和死后,他便直接繼任了云和長老的的位置,成了博文館史上最年輕的長老。
成為長老之后,與之前只需閉門讀書不同,他需得參與到很多館中事物。
他才發現,博文館并非他想象中那樣,是讀書人的樂園。
盡管他廣納天下群書。
他發現凡是能進博文館的孩子,無一不是父母雙亡的棄兒。
這樣仔細一推敲,便會覺察到,有些以前覺得很正常的事,便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了。
他當得知博文館試圖造一個天命女時,他更是覺得這群老家伙肯定是話本看多了,人都魔怔了。
在他數次反對無果之后,他暗自決定了要離開博文館。
在那群老家伙的計劃里,那個天命女從出生開始,就連她的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他們計算好的,她遇到的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得按計劃進行。
這簡直是在以天地為棋盤,在下一盤大棋。
還真是異想天開!
更讓他覺得毛骨悚然大是,這個計劃已經開啟了數百年了。
數百年下來居然都沒有放棄過這個可笑的計劃。
可見這些人有多瘋魔。
道不同不相為謀,最后他毅然決定放棄現有的一切,判出了博文館。
后來為了活命,他開始尋找江湖上有名的醫師。
最后讓他找到了花無殤。
博文館并非只有外派的人才會服下毒藥,而是舉館上下,凡略有地位者,都被喂了毒藥。
這種藥是從小時候,便開始下到了每個人的身體里的。
無人知曉。
待長大之后察覺,毒素早已經根深蒂固,再后悔晚矣。
一開始便是因為這件事,惹他起了疑心。
他曾懷疑過,博文館背后還有一個強大的靠山。
但是一直沒有證據,便也就只能是猜測了。
因為對方實在是藏得太深了。
他雖人在博文館十幾年,地位升得也快,但是因為一直醉心學術,與外界的交流并不多。
所以便也沒什么朋友。
花無殤是第一個,只不過那時候花無殤渾身都是刺,不太好靠近。
為此他也吃了一些毒發之苦。
好在花無殤雖然因各種原因,比較封閉,但是也沒有到見死不救的地步。
每每他毒發,花無殤便會用蠱吊著他的命。
等毒發過后,便又變成了一開始那份生人勿進的模樣。
如此過了半年,花無殤對他終于有了點好臉色,這才開始動手給他解毒。
解毒的過程,不是很順利。
為了降低花無殤的戒心,他主動說起了自己過去的事兒,只不過當時為了開解花無殤說的比較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