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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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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夏一臉淡然,由著他打量,黎漾則是一臉好奇地看著他,黎南被他看的一瞬間倒是閃過一絲心虛,下意識地看了眼黎夏后,也淡定了。

  反正不管事情有多壞,只要他們三個在一起就好。

  林境掃過一圈,黎南那一絲心虛他沒錯過,覺得挺有意思的,又把目光落到了黎夏身上。

  “警察叔叔,你是不是肚子餓了,我給你盛碗飯?”黎夏雖然淡定,但吃飯的時候總被人這么盯著,怎么可能吃得下,她干脆放下了筷子,看向他。

  院子里突然靜了一靜。

  “咳咳!……”林境聽到她的稱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劇烈地咳了幾聲后,林境白凈的皮膚泛起了一層粉色,眼角也被嗆出了生理淚水。

  她不慌不忙,進灶屋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出來。

  陳林秀就坐在林境旁邊,嚇了一大跳,忙幫他拍背順氣,“阿境,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咳咳……”林境艱難地擺了擺手,扶著膝蓋,咳得喉嚨仿佛都要甩飛出來,生疼。

  然后視線看看到一杯水遞過來,林境手擺得更厲害了。

  他下意識地還以為是從前的時候,他陳叔家里,還真沒兩個干凈的杯子。

  要說不嫌棄吧,那肯定是虛偽了。

  但林境也明白,他陳叔自己有殘疾,還要照顧好他嬸子,能把人照顧明白就不錯了,哪里余力搞家務衛生。

  “喝口水吧,壓一下會舒服一些。”

  剛想拜托陳林秀去家里給他弄杯水來,黎夏把杯子往他跟前遞了遞。

  林境扶著膝蓋抬起頭來一看,是個干凈剔透的玻璃杯,他這會也確實需要喝口水壓一壓,便趕緊接了過來。

  喝口水下去,林境舒服多了,他張了張嘴,想糾正一下黎夏的稱呼,但話到嘴邊,又頓住了。

  黎夏喊他叔,沒毛病啊!

  他爸跟陳新春是戰友,他管陳新春喊叔,那黎夏是陳嬸的孫女,喊他叔就更沒錯了。

  “謝謝。”林境道了謝,低頭喝水慢慢組織語言。

  不過沒等他開口,黎夏遞過水,就回桌吃飯了,只要不是立馬就要逃命的大事,無論什么時候,飯都是要好好吃的。

  “……”林境。

  這個女孩子,太過鎮定了一些,林境抬頭,視線忍不住又落到黎夏身上,卻在黎夏抬頭時,默默轉向一邊。

  陳林秀找到他,說覺得黎夏她們太過可疑,聽陳林秀把事情經過一說,林境也覺得相當可疑。

  怎么就那么巧呢?

  當爹的找了好多年沒有找到母親,幾個孩子一到江省來,立馬就把人給找到了。

  當然,他也知道這里頭有當爹的臨時前寫信回家提供線索的原因在,但江省可不小。

  江省有十四個省轄市,18個縣級市,近六十個縣,怎么就一來就往青山市來,還正好住到離花山區不算主遠的惠民招待所呢?

  要知道,光是青山市,就有五個大區,跨越河東河西。就好像,他們一開始,就知道他們奶奶在這里似的。

  但這可能嗎?

  陳林秀說懷疑是棚戶區里的黑戶,想上戶口故意打聽了他們家的事找上門來的,林境前后想了想,也確實覺得這樣最符合邏輯。

  而且,他沒有錯過黎南那一晃而逝的心虛。

  不過這事三個孩子應該做不了主,背后肯定有大人在策劃,背后的人圖謀的,怕不止是戶口,林境抬頭環顧了一圈……還有陳家這座大院子。

  畢竟有客人,陳新春飛快地吃完了飯,黎夏雖然動作慢條廝理,但也比平時快上幾分,黎南和黎漾也沒吃多少。

  “小南,你和漾漾收了碗去洗。”黎夏說著,視線轉向林境,“我弟弟妹妹還小,你有什么問題,直接問我就好。”

  林境看了眼黎南,微微點頭。

  不急于一時,先讓他們放松警惕,他找機會私下接觸這個男孩子,效果會更好。

  黎南帶著黎漾把碗筷收拾走,黎夏并沒有坐著不動,而是跟著進了廚房。

  陳林秀下意識想跟進去,屁股剛抬起來,卻發現黎夏只是進去拿了抹布出來。

  面對陳新春和林境同時投過來的目光,陳林秀莫名有些尷尬,“……好像有東西膈著我。”

  說著,他摸了摸后兜,還真從兜里摸出來個袖珍橡皮擦出來,陳林秀表情一松,訕笑著道,“肯定是陳軍那孩子亂塞的。”

  說著話,他又緩緩地坐了回去。

  黎夏擦完桌子,又進了廚房,這次時間久一點,陳林秀臉上立馬浮現在焦躁的神色。

  這三個孩子不簡單,三天不到的功夫就把他堂伯的心給收了,萬一他們串供怎么辦?

  他看向林境,林境想了想,拿起手里的杯子,進了廚房。

  廚房里,黎南和黎漾在灶邊舀溫在灶上的熱水出來,黎夏在另一邊的操作臺那里泡茶。

  屋里也不是靜謐一片,姐弟妹三個在說話。

  “姐,真的不用我陪著你嗎?”黎南有些擔心。

  他心里總有不好的預感,畢竟這是陳林秀找來的公安,而且這個公安看人的眼神十分銳利。

  黎漾則是好奇,“姐,公安來干什么呀?”

  “不用,爺爺不是要給咱們上戶口嗎?估計是來問問情況的。”黎夏笑,話音停頓的時候,林境正好進門來,她轉身看過來。

  林境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再來討點水。”

  黎夏坦坦蕩蕩的,接過杯子給他倒上水,然后端著另外幾只茶杯出門,林境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跟上去。

  他好像小人之心了。

  “既然你說你們很久沒有見到父親,那為什么那么肯定說他死了?”林境問了些簡單的問題后,突然發問。

  黎夏看著他的眼睛,不閃不避,“我父親雖然在各地奔波尋找奶奶,但不時會有信寄回家,我們弟弟妹妹們上學的錢,平時的生活費,也是靠我父親在外打短工所掙,他最后的信和匯款,都是在年前,之后再沒有音訊。”

  “信呢?”幾乎是黎夏話音一落,林境就開口。

  黎夏臉上表情微微有些麻木,“沒了,什么都沒了,家鄉發大水,都沖走了。”

  實實在在發生過的自然災害,任林境怎么懷疑,都經得起查證。

  “我怎么聽你口音不太對,你說你們是湖省人?”林境皺了皺眉,目光盯著黎夏,一刻也沒放松。

  黎夏一臉無辜,“我們那村里,都是這樣說話的。”

  胡奶奶是南方湖省人,而林境是京市人,調到江省來不過是為了躲家里的念叨,來熬資歷的,應該沒有去過湖省。

  就算他去過湖省,聽到過湖省那邊的方言,但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湖省原本就是個多地災民遷徙的省份,她就不信他都聽全了,還能分辨得出來。

  就是她們青省本地,黎夏能聽得懂附近的方言,換個縣市,可未必能聽得懂。

  竟然找不到破綻!

  林境眉頭皺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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