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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回 便要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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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曾領會我的意思。”連燕茹轉臉瞧了她一眼:“不是我指使她去做,而是她自個兒想要去做,我們只需伺機幫她一把便可。”

  “夫人的意思是?”劉嬤嬤心中一動,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

  “我記得她后換的婢女,其中有一個是我們的人?”連燕茹思量著道。

  “是。”劉嬤嬤壓低了聲音道:“如今她跟前的兩個,一個叫琉璃,一個叫珊瑚,琉璃便是給咱們報信的那個,蘇裊裊私底下的一舉一動都是她傳來的。”

  “人可靠的住?”連燕茹側目問道。

  “靠得住。”劉嬤嬤湊的更近了些:“她家哥哥,如今在咱家茶鋪子里頭當伙計呢,夫人忘記了?”

  “想起來了。”連燕茹微微點了點頭:“那好,叫她將信透出去,先瞧瞧蘇裊裊聽了有何反應,再作打算。”

  “是,晚些時候,奴婢便差人去辦。”劉嬤嬤點頭應下了。

  翌(rì)清晨,云(交)從(chūn)暉堂請安家來,還不曾進院子,便瞧見曲嬤嬤躲在院門外側的(陰)涼處,不時的往院子里瞧兩眼,而后又焦急的瞧外頭。

  “姑娘,曲嬤嬤作甚呢?”蒹葭瞧得好不奇怪。

  “不知,去瞧瞧。”云(交)邁步走了過去。

  “姑娘,你可家來了。”曲嬤嬤瞧見了她,連忙上前拉著她退到墻角。

  “怎了嬤嬤?”云(交)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解:“是姨娘有事吩咐嬤嬤?”

  她有些迷糊,瞧著曲嬤嬤的模樣,不像是出了甚的事,反倒是在躲著甚的人。

  可她能躲著哪個?

  “姨娘是吩咐了奴婢去辦事,但是不同姑娘說,奴婢不敢私自去辦。”曲嬤嬤壓低了聲音道:“姨娘也不曉得是如何想的,我瞧她眼下烏青,怕是一夜都不曾睡。

  一早上老爺起(shēn)走了,她便叫我去買奎寧湯,也不曉得是為了何事,姑娘可快去勸勸她吧。”

  “奎寧湯?”云(交)微微蹙眉:“聽著有些耳熟,那是買來做甚的?”

  曲嬤嬤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道:“姑娘年紀輕,不懂也尋常,奎寧湯便是墮子湯,懷胎之人吃了便會小產。”

  “哦。”云(交)登時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卻又有些疑惑:“那好端端的,姨娘為何要你買這個湯?難不成是與父親起了齟齬?”

  “奴婢問過了,蒔蘿夜里頭守在外面,說不曾聽見里頭高聲說話。”曲嬤嬤說著,又探頭朝院子里頭瞧了瞧:“奴婢也問了姨娘,她不曾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勸了幾句,她還著氣了,說我若是不去,她便叫桔梗去。

  奴婢想著,桔梗是個老實的,可別真去了,便假意答應去買,躲在這處等姑娘家來商議呢。”

  “有勞嬤嬤了。”云(交)望著院子里頭:“我去問一問。”

  “姑娘可別說奴婢特意不曾去,在這兒等著姑娘,不然姨娘要著氣了。”曲嬤嬤趕忙補了一句。

  “嬤嬤放心,我便說走路上遇見了。”云(交)寬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帶著她一道進了院子。

  她推開錢姨娘的門,瞧見李嬤嬤一人站在明間里,不由問道:“嬤嬤,姨娘呢?”

  “姑娘家來了。”李嬤嬤像是松了口氣,指了指里間:“姨娘在里頭歇著呢,不肯我在邊上陪著。”

  “我去瞧瞧,你們都出去吧。”云(交)擺了擺手,一人進了里間。

  錢姨娘正靠在(床)頭默默垂淚,瞧見云(交)進來了,忙擦了把臉道:“(交)兒家來了。”

  “姨娘,好端端的,你這又是怎了?”云(交)走過去在她(shēn)旁坐下,望著她紅紅的眼:“怎的還哭了?你如今有了(shēn)子,可不能這般動不動就哭了。”

  錢姨娘微微撇過臉道:“沒得事。”

  “到底怎了?”云(交)往她跟前湊了湊。

  “真不得事。”錢姨娘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道:“你餓了吧?早飯取家來了,你先去吃。”

  “哎呀,姨娘這樣,我哪還吃得下去?”云(交)抱著她的手臂撒(交):“我都遇到曲嬤嬤了,好端端的為何要她去買買奎寧湯?可是父親惹你著氣了?”

  早晨在祖母那處,她瞧著父親神采奕奕的,不像是同姨娘起了齟齬的模樣。

  況且,今朝父親還在祖母跟前說了錢姨娘(shēn)懷有孕之事,祖母也頗為歡喜,只是母親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這也在所難免,她曉得母親心里想甚的,她也曉得自個兒(rì)后更得仔細了。

  “我如今這樣,他哪會惹我。”錢姨娘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著,你跟著我太苦了,庶出的孩子,生出來就比別人低一等,我又何苦生他出來遭這些罪?”

  “可這也是一條命吶。”云(交)坐直了(shēn)子道:“難不成,姨娘覺得我過得苦,便要我死?”

  “別胡說。”錢姨娘忙呵斥她:“姨娘幾時說了?年紀輕輕的,別總是將這個字掛在嘴上。”

  “那姨娘舍不得我,就不會舍不得腹中的弟弟嗎?”云(交)哀哀的望著她:“他落地了,定然和可(ài),會笑會哭,還會叫你娘,叫我姐姐。”

  錢姨娘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他只會叫我姨娘……”

  她想著,便覺得這孩子來到這世上便是受苦,倒不如不來。

  “那已然這般了,那些都是從前的事(qíng),如今后悔也不得用,往后我會照應他的,姨娘就別胡思亂想了。”云(交)望著她,小聲的勸慰道。

  錢姨娘卻哭得更厲害了:“你自個兒都夠難的了,如何分心照應旁人?”

  云(交)在心里嘆了口氣,有時候確實是很難,她也不曉得這到底該如何勸慰,干脆便道:“那我也不曉得到底該不該留下,要不然,我去叫哥哥來商議一番吧?”

  她是真有些無措,她心里頭覺得孩子也是一條(性)命,來投生的,不該輕易喝那墮子湯。

  可姨娘說的也有道理,譬如哥哥同八哥哥,在家里頭的地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不過八哥哥自個兒也不爭氣便是了。

  但若是姨娘生個小弟,也如八哥哥那樣不遭待見,那她也不曉得該如何護著他了,不過還有哥哥,小弟的(rì)子應該不會太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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