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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 也該是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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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谷雨正欲譏諷幾句,忽覺腰眼被人擰了一下,口中一頓便轉過話頭:“這黑漆麻烏的,看在春分的面上,我便勉為其難幫你一把。”

  谷雨曉得擰她的人是春分,雖猜不透春分心中所想,但她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大夫人還曾夸過她做事沉穩有算計,聽她的定然無誤。

  “兩位姐姐,我求你們了……”木槿揪著自己的領口心慌極了。

  “矯情什么,”谷雨一把扯開她的腰帶,在她腰上用力一擰:“同你客氣你當福氣。”

  木槿痛呼一聲,忙伸手去攏自己的褙子。

  春分趁二人拉扯的功夫,已然換上了自己的衣裳,便也上來幫忙。

  木槿不知所措的被二人夾在當間,脫身不得,只得任由她們擺布。

  等拾掇妥當之后,二人一左一右扶著木槿坐到方才春分坐的那藤椅上。

  谷雨似乎分外開懷,給木槿擺了個半躺的姿勢,忙前忙后的替她整理裙擺,半分不見方才的不耐。

  木槿穿著那衣裳心亂如麻,如芒在背,靠著椅背任由她們擺布,甚至都不敢往自己身上瞧一眼。

  “陳畫師,都準備妥當了。”春分笑盈盈的望著陳畫竹。

  陳畫竹一抬眼便是渾身一僵,臉上的神色十分不自然。

  谷雨走上前來,與春分相視一笑:“陳畫師,這處便交給你了,我們去外頭守著。”

  “等等,”春分體貼的點上了燭火,二人這才相攜而去。

  木門重新關上。

  小小的雜物間內,燭火忽明忽暗,只余下木槿與陳畫竹二人。

  陳畫竹擱下手中的畫筆,端起燭火,走到藤椅近前,眼神在木槿身上上下游走,仔細打量。

  木槿本就從未這般與男子單獨在一處過,再加之他眼神似乎有些不對,被他這般瞧著,登時坐臥不定,羞澀難安,手半握著不知如何安放才好。

  半晌,陳畫竹像是看夠了,這才走到畫紙前提起畫筆。

  木槿輕輕松了口氣,只當是繪畫之前須得如此,才能將畫像畫的那般逼真,便也不曾多想。

  夜色逐漸黑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木槿心焦不已,煎熬難安,只覺得這時辰好似過了一年那般久。

  陳畫竹終于輕緩的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木槿放松了些,微微動了動雙肩,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這才撐著手臂站起身來。

  她抬腳欲去換回自己的衣裳好回院子,又想著此事該如何與九姑娘細說,正思量之間,無意低頭瞥了一眼身上的衣裳,頓時驚恐的尖叫了一聲,腦中一片混沌,捂著胸口便朝著垂簾的那處沖將過去。

  春分與谷雨應聲推門而入,二人取過桌上的畫細細一看,登時相視一笑,神色間極為滿意。

  “陳畫師果然畫術高超,登峰造極,”春分贊了一句,將手中的畫交給谷雨:“你先將這畫拿回去。”

  “還是你有法子,”谷雨喜滋滋的接過那尚未干透的畫,急匆匆的去了。

  “今日真是多謝陳畫師了,”春分笑盈盈的朝著陳畫竹輕輕一福。

  “春分姑娘不必客氣,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陳畫竹拱手還了一禮:“日后有機會,還請春分姑娘為陳某人在你家二姑娘跟前多多美言幾句。”

  “那是自然,”春分掩唇笑道:“憑你的本事,日后在帝京自有一番天地,到時可別認不得我們才好。”

  “姑娘這是哪里話……”

  二人客套幾句的功夫,木槿便已換回自己的衣裳,跌跌撞撞的從里頭走了出來,面上一片失魂落魄。

  “出來了?”春分滿面笑意的迎了上去:“你可別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這府中之人都曉得九姑娘待下人們極好,我是怕你回去反悔,才出此下策,想必你也是能懂我的吧?”

  木槿雙臂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眼中淚水簌簌而落。

  花綾綢緞輕薄通透,幾近透明,是以在制成衣裳之后,里頭皆會配有一層同色的素絹衣,這般內里絹衣垂墜,外觀綢緞飄逸,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極為綺麗,是以這花綾綢緞才深得帝京小姐夫人們的青睞。

  可木槿方才所著的那一件,竟只有外幾層的花綾綢緞,整個身子如同赤luo,展現在陳畫竹跟前,且還畫在了畫紙之上。

  那內里的素絹衣,此刻還在春分身上穿著,她方才換衣之時根本就不曾脫下來。

  木槿無心聽她言語,直瞧向那方桌,只見那方桌上,僅余幾根畫筆,一摞白紙,她那幅畫早已不知去向。

  “畫呢!”她憤慨的瞪春分。

  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木槿是真的惱怒了。

  若那畫叫旁人瞧見了,她定然生不如死,此刻顧不得旁的了,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奪回那畫毀去。

  春分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肩,似在撫慰:“木槿,你莫要擔憂,那畫我與谷雨自會藏好,不會叫旁人瞧見的,你不是活契嗎?待九姑娘放你出府那日,我自會還你。”

  木槿氣急,一把揪住她的發絲發狠道:“你若是不將那畫還我,今日我便與你拼個你死我活,同歸于盡!”

  春分被揪的歪著頭,卻似乎并不買賬,言語之間一若平常,不緊不慢:“我勸你還是放開我,莫要動粗,若是谷雨瞧著我不快活,將那畫拿出去與小廝們瞧了,到那時該如何是好!”

  “你!”木槿紅了眼,羞憤欲死,可最終還是頹然的松開了手。

  春分慢條斯理的捋了捋有些凌亂的發絲,掩唇笑道:“小廝們瞧見了倒也罷了,大不了說些閑言碎語,你只要臉皮厚上一些,也不是活不下去,可若是叫你爹娘哥嫂瞧見了,嘖嘖,還不知會如何呢。”

  說著,抱起那花綾綢緞的衣裳,似有無限感慨一般,嘆息了一聲,緩緩離去了。

  木槿站在那處,眼中又滑下淚來,神色黯然,不知所措,只覺心中一片絕望。

  也該是禍不單行。

  她只顧著出神,卻不曾發現面前的陳畫竹自春分離去之后,便一直肆無忌憚的細瞧著她。

  待她回過神來,便瞧見陳畫竹已站在了她跟前,湊的極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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