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余又問：“那你額娘還好嗎？”
八阿哥笑容更勝了幾分，“多謝仙姑掛懷，額娘雖然出身不高，但前些年又生了十四弟，故而晉了妃位，挪往儲秀宮為主位，我也得以回到額娘膝下承歡。這些年，汗阿瑪也一直十分眷顧額娘。”
良妃生了十四阿哥？？
想也是，林慕康這個色痞子，怎么舍得冷落天仙兒般的衛氏？
再加上衛氏性情溫軟柔順，應該很合乎林慕康的口味。
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就有了二胎了。
膝下兩位皇子，還封了妃主之位，良妃的日子應該過得很不錯，怎么也比德妃強些。
八阿哥小心翼翼問：“仙姑與我額娘是舊識嗎？”
林羨余搖了搖頭，“她并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她，甚至還曾經使用過衛青菀那副軀殼。所以當得知，良妃這些年還蠻得寵，她心里有點怪怪的。
八阿哥不禁略感失望，他倒是盼著自己額娘與仙姑是舊友。他仍然還記得，汗阿瑪對這位仙姑是何等禮敬，他們這些皇子，除卻后頭還太年幼的，基本都被汗阿瑪親自帶來登仙觀拜會過仙姑。
胖乎乎的十阿哥突然忍不住開口詢問：“仙姑，您方才那一記膝擊，端的是又快又狠又準，您是怎么練出來的？”
聽到這話，躺在床上的傷病美人九突然有點牙疼，你這是在跟揍翻了你哥哥的人請教拳腳嗎？這個老十，太不講義氣了！
林羨余理了理鬢角，笑容甚是得意：“這不是練出來的，是天生的。”
“天生神力？！”十阿哥砸了咂嘴，可愛胖臉上的神色充滿艷羨。
美人九覺得自己肚子更疼了。
“咳咳！”八阿哥這已經不是多少次咳嗽了，“十弟，你若是好奇仙姑的伸手，可以跟她討教一下。”
十阿哥立刻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仙姑明顯比咱們厲害太多，我跟仙姑交手，那不是自己找揍嗎？我又不傻。”
禟：合著是我傻啊！
禟氣得磨牙，這個混球，到底會不會說話？！
八阿哥連忙劇烈咳嗽了兩聲，“十弟啊，我瞧著九弟累了，不如讓他好好歇息，咱們下樓跟仙姑慢慢聊可好？”
林羨余頓時不滿意了，什么？要把小九擱在這兒，她跟小八小十聊？那有個毛線球的意思？
林羨余忙道：“這里是我練功房。”——好吧，其實是瑜伽室。
“這榻平日里小憩尚可，若是夜里在此休息，就有些狹窄了，若是晚上睡覺不老實，一個翻身就會掉下來的。”林羨余忙補充道。沙發再寬敞，也不適合當床用啊。
雖然這個時代的沙發等于羅漢榻，羅漢榻也可以當床用。
禟咬了咬貝齒，強忍著羞憤道：“多謝仙姑關懷，我睡覺很安生！不會亂翻的！”
林羨余一愣，是了，她差點忘了，小九睡覺姿勢永遠面朝上，經常一宿不動彈。
“你非要睡這兒，自然也沒什么不可以。”林羨余突然露出了別樣的笑容，“只不過……”她幾步走到西側，一把將那架沉重的剔紅山水屏風單手推開，指著里頭的房間的道：“這里頭就是我的臥室了。”
沒錯，瑜伽室跟她的主臥是相連的。
禟沉默了三秒鐘，然后抬手道：“八哥，你拉我一把，我跟你們一塊去樓下。”
誰要跟這么恐怖的女人獨處一室啊！！
爺還想多活幾年呢！
林羨余一臉遺憾。
八阿哥忙道：“九弟，還是我背你吧。”看著自家九弟根本沒力氣爬起來的樣子，八阿哥覺得做一回好哥哥。
林羨余忙道：“他肚子上有傷，最好是打橫抱著。”說著，她不禁躍躍欲試，她還不曾公主抱過小九呢。
話說，她貌似很久以前，曾經公主抱過四四。
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美人小九知道。
禟聽了這話，鼻子都要氣歪了，打橫抱？那是抱奶娃娃的姿勢！！
他一咬牙，竟撐著沙發的扶手爬了起來，“多謝八哥，我已經好多了，你扶我一把就好。”
林羨余：這個小九，就是臉皮太薄啊。
十幾歲的男孩子，正是自尊心過剩的年紀。
然后，在好哥哥八阿哥的攙扶下，禟咬牙強忍著腹部的抽疼，一步步挪出瑜伽室，一步步下樓，速度也就比烏龜快一丟丟。
可偏生樓梯不甚寬敞，最多并排走兩個人，所以十阿哥想幫忙都不成，只得跟著林羨余先一步到了樓下。
林羨余高坐在沙發上，吃著澤蘭奉上的奶茶和點心，吃得肚子都八分飽了，美人小九才終于下了樓，這短短的路程，禟卻是飽受折磨，額頭上再度沁出了一層冷汗。
禟一屁股軟軟倒在沙發上，大口喘著氣。
八阿哥忙拿起桌上的奶茶遞給他，“來，喝口奶茶潤潤喉吧。”
“多謝八哥！”禟有氣無力致謝，雙手接過奶茶抿了一口，這奶茶入口柔滑，香甜醇厚，倒是絲毫不遜色宮中小廚房的手藝，而且里頭加了仙草，是他最喜歡的口味。
喝著香甜的奶茶，禟的臉色這才稍稍舒緩了些。
“來，嘗嘗這點心，這兩道都是咸口的。”林羨余一臉親媽般和善的微笑，她知道禟不喜太甜口的甜食，十分鐘愛酥脆的咸口點心。
上好的琺瑯芍藥串花葵口盤中，分別是奶鹽餅干、椒鹽桃酥、重陽花糕和琥珀核桃。
林羨余看著這桂香馥郁的花糕，不禁食指大動。
林羨余吃著重陽花糕，聽著外頭雨聲瀟瀟，看著對面俊臉苦大仇深的禟，忍不住嘴角一翹。
“九哥，這個真的挺好吃的，你也嘗嘗吧！”十阿哥嘴里吃著奶鹽餅干，飛快塞了一塊到九阿哥手里。
“我不餓！”禟咬了咬牙，將餅干放回了盤中，兀自喝著那盞奶茶。
林羨余：這小子——還這么擰巴，不就是因為老娘揍了你一拳么。
八阿哥尷尬地笑了笑，目光掃過四周，不由被那些掛在墻上的畫作所吸引，“這些畫……不知仙姑是從哪里搜羅來的？”——瞧著那筆觸，或恢弘或婉約，想必是這些年仙姑四處云游所搜羅的名家畫作吧。
林羨余笑了笑：“這十年，我天南海北游歷，閑暇所作罷了。”——她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心里卻是很得意的，隱隱也有幾分炫耀之意。
八阿哥不敬一震，“這些都是仙姑親手所繪？！明明這風格迥然不同啊！”
林羨余一臉淡然驕矜：“因為我所游之地，也各不相同，比如那江南水鄉，我也實在畫不說大漠孤煙、千里冰封的壯闊。”
聽了這話，八阿哥臉上不禁肅然起敬，“仙姑這般年輕，就有如此畫作，日后必成一代名家。”
這個八阿哥，嘴巴就是甜啊。
想必之下，坐在一旁，腰身還有些傴僂的禟俊臉上分明寫滿了不信之色，只是這一次，他倒是不敢自取其辱了，只悶頭喝著奶茶，憋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