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杰只是有點好笑,甚至連生氣都算不上,盡管他被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神經病”給嘴炮嘲諷了一通,不過這種事情在這段時間里對他來說還少嗎?已經見怪不怪。
然而弗雷爾可沒有褚世杰這么淡然,很顯然他已經被這人用話語戳中了要害。即使是褚世杰都能從這些話中聽出,弗雷爾以前似乎和這人隸屬的公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瓜葛?
所以現在,褚世杰權當是抱著別人家的“家事”他管不著的念頭“獨善其身”。當然弗雷爾也不會有讓褚世杰幫忙的意思,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是弗雷爾了。
一直陰沉著表情的弗雷爾終于開口了:
“我聽說過你,讓人聞風喪膽的審判者……但還不如‘折磨者’、‘劊子手’來得貼切。雖然早些年我就建議過那群老家伙別讓你們這些施虐狂來充當神殿的牌面。
可是那群迂腐不化的人,總說什么神在施予眾生仁慈的同時,還需要真切體會到神主宰我們時候的威嚴。
不過現在好了,我連神也不信了,那就更沒有理由不去暴揍一個打著神的旗號招搖撞騙的變太施虐狂。”
弗雷爾慍怒的話中隱含著危險,有一種讓褚世杰覺得這家伙要動真格的錯覺,所以說剛才的弗雷爾都和他一樣在仍舊是余力未盡?
咻——!
弗雷爾吹響了口哨,他在召喚他的同伴金色野豬古林勃斯帝。
這頭體型碩大的野豬宛如一輛坦克,在密林之中橫沖直撞奪路而來,所經之處無不林伐木倒。
褚世杰倒是嚇了一大跳,這不禁讓他想起某個也是喜歡召喚這些奇奇怪怪動物的女人,看來不是她……
然而這一次,弗雷爾可不是讓他的金豬帶他逃跑,只見弗雷爾縱身一躍,等他再落下來的時候屁股已經坐在了金豬的背上!
可能我們平時看到的“騎豬”這一行為大多都是來自于某些獵奇的娛樂短視頻中所展現的人類迷惑型行為。
可真當弗雷爾這樣一個宛如戰神一般的人物騎著他這頭狂飆酷炫如坦克一般的野豬沖鋒時,絕不會有人覺得這家伙是在獵奇搞笑!相反,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愿面對這頭野豬的獠牙和鐵蹄。
仿佛在克蘇爾的預料之中,他那張無時無刻都充滿戲謔表情的臉上笑意更濃了,他開口道:“呵呵哈哈,騎著金豬的騎士喲,你的魯莽是一種詛咒,你的伙伴將墜于巨蟒之口,你的金劍將被背叛者所奪,無能者的哀嚎會是墮落者的下場……”
然而還不等克蘇爾吟誦完他那浮夸詭異的詩詞,弗雷爾已經殺他到了他的眼前——嘭!
金豬獠牙刺穿的并非是克蘇爾的身體,只見克蘇爾的身軀就仿佛一團被空氣亂流沖散的灰煙一般四散逃逸。
弗雷爾的緊皺的眉頭并未松懈,他輕撫著躁動不安的古林勃斯帝的鬃毛,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呸,裝神弄鬼的東西!”
“哈哈哈,就請你盡情享受吧……”虛空中還在飄蕩著克蘇爾的聲音,但早已不見他的身影。
話音逐漸消逝,在弗雷爾的周圍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地上的泥土開始松動,鼓起一個個土包,緊接著一雙雙扭曲干枯的手破土而出!
僵尸?如果是普通玩家可能真會以為這是克蘇爾召喚出來的僵尸吧。
當這些僵尸用雙手把自己從泥土中拉出來時,那一張張腐敗的臉上明顯“寫著”名叫上泉的那個人的名字。
不錯,仔細一看這些僵尸不正是剛才被弗雷爾一棒子錘個半死的上泉嗎?
“陰魂不散!”只聽弗雷爾一聲大喝,手中的大棒已經是砸向了其中一個腦袋剛冒出土的上泉——噗嗤,就像砸爛一個已經腐臭的西瓜一般……讓人隔著屏幕都能聞到那種惡臭!
但是僵尸上泉并不止一只,源源不斷的上泉正從土里冒出來!
一時間弗雷爾毫無辦法,他和他的伙伴金豬此刻就像游樂場玩打地鼠游戲的人,一錘錘一棒棒敲擊著那些不斷冒頭的僵尸。
褚世杰遠遠的望著這發生的一切,他皺起了眉頭,他并不是在為弗雷爾擔心,當然他也不是在設想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他身上他該怎么辦?
他只是覺得這一切奇怪至極,這些僵尸的演技還有演出在他眼中簡直是拙劣不堪,不堪到什么程度呢?
就拿這片森林中的那些蛇蟲鼠蟻來說,每一只蛇蟲鼠蟻在概定的行為邏輯之上也擁有著不盡相同的個體特征以及相應的交互反饋機制。
簡單來說就是在“大同”的同時做到了極其細微的“不同”。
也就是說,在這里你不可能遇到從源代碼上就完全相同的兩只老鼠,盡管它們都被稱為“花斑林棲碩鼠”,而它可能是一只雌鼠,它可能是一只懷孕的雌鼠……
所以在這樣一個世界中,一只又一只的“僵尸”從每一個細節處都粗糙得仿佛是粘貼復制過來一般簡直漏洞百出。而且不止這樣,這些僵尸更大的破綻是它們完全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盡管這種差異可能只有褚世杰能看得出來。
顯然弗雷爾沒有看出,因此他恐怕已經淪陷到了“這是克蘇爾技能”的錯覺假象之中,哦不,這確實也是克蘇爾的能力之一!
褚世杰絲毫沒有提醒弗雷爾的打算,他甚至還想著,搶個人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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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眠……長眠者在低語,我可以讓你擁有一個侍奉舊神的機會……”
耳畔的低吟細語連綿不絕,如果說克蘇爾的聲音能讓上泉一心著魔,那么絕大部分普通玩家都無法抵抗還有拒絕這種仿佛可以穿透人天靈蓋直達腦海深處的聲音。
可是對于褚世杰來說,他十分討厭這種一直嗡嗡嗡的,簡直和一直細腿長蚊在耳邊拍動翅膀別無二致的噪音。
“而以此作為回報,告訴我,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一般來說,當克蘇爾朝著被施術者問出這一問題的時候,總能夠勾出那些人被隱藏在心底的最原始的欲望,而欲望則會通過“塵”來幻化具現。
可是,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卻是最為深邃的黑暗,他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