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縣太爺為什么不種地?
圍觀的父老鄉親和鄉紳不可置信地看著易升。
哪來的瘋子!
“唐知縣乃是當朝進士!官居正五品!”
“你一介布衣,也配議論天上下凡的文曲星?!”
縣丞厲聲呵斥道。
易升搖頭失笑。
放在這個時代,一介布衣確實不配議論千萬人中脫穎而出的進士,不配議論一名正五品的知縣。試圖用說理來說服知縣乃至圍觀的人和石頭,根本是癡心妄想。易升只能用無可匹敵的力量來使所有反對他的人,心服口服地照他說的去做。
“布衣配不配議論文曲星,跟我有關系嗎?”
易升身旁憑空浮現出數十枚燃燒著的火焰符文,千米高空之上冷熱氣流登時猛烈地對沖了起來,肉眼可見的氣旋驟然出現在晴朗的天空當中,裹挾著近五百米內的云塊波動旋轉,逐漸聚成一根連接天地的乳白云柱。
云柱的上端愈發龐大之余,搖擺的纖細下端飛快攏于易升手中,清晰明了地展示了云柱的出現到底是天威還是人力。
憑靈壓·改之力,易升最多舉起五六輛轎車,出力上限不過十噸左右,遠不到攪動風云需要的數量級,符文則不然,符文之道講的是解析運用天地規律的辦法,修的是以人之力改變利用天地之勢的法門。符文修士的力量全數用來撬動所謂的天地之力,而不是直接呼臉。和易升靈壓·改的區別,類似手指扣動扳機和用拳頭砸人。后者有多少力就是多少力,前者卻能憑手槍和子彈的構造與性質,數十倍、數百倍地“放大”手指的力量,射出足以一擊致命的子彈——符文便是現造的“手槍”和“子彈”。
符文最終能夠發揮出的威力,取決于符文的結構和符文的數量——符文修士的符文知識越豐富,設計出的符文結構撬動天地之力的效率就越高。靈力越強,可以生成的符文數量就越多。神識,也就是控制力越強,可以同時維持的符文數量就越多。
三者相輔相成,共同決定了一名符文修士的實力。
“還有三個龍將和龍王的羊毛沒薅,薅完了我也能靠鉆研現代科學來繼續獲取符文知識。”
“天地之力就是物理規則,撬動‘天地之力’,不正是人類一直在干的事嗎?”
“神識能靠靈壓來鍛煉,靈力就不說了,我要是缺靈力就沒人不缺了。”
“仔細一想,符文之道簡直是為我這個二十二世紀的人形聚變反應堆量身訂制的,各方面不能再合適了。”
瞧了眼齊天高的云柱,易升不禁心生感慨。
揮舞拳頭的力氣用在筑基期的符文上,便能引發這個程度的天象變化。
后續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大乘期的符文,只強不弱。
“待我熟練掌握了大乘期的符文,回到上個異魔副本,說不定能跟克莉斯對剛...算了。”想到無限增殖的癌魔和鋪天蓋地的炮火、音速導彈,易升果斷放棄了對剛的想法,生成強力符文的速度怕是還沒癌魔增殖的速度快,風箏就完事了。
瞧見易升手中的氣旋和驟變的天象,縣丞立馬閉了嘴,知縣也一改看瘋子的那種輕蔑和不耐煩,謹慎忐忑地看著易升。
之前問易升是何人的鄉紳嚇得面無人色,圍觀的父老鄉親包括石頭則是呼啦一片,直接跪了下來。
呼風喚雨,神仙手段!神仙啊!
不遠處,看熱鬧的蜀山內門弟子,立馬恭敬地走了過來,身后的外門弟子也匆忙跟上,低頭行禮。
“在下蜀山裴鹿,敢問前輩何方神圣?”裴鹿問。
“無門無派,叫我太上道人便是。”易升說。
裴鹿倒吸一口涼氣。
易升:“...”
帶帶趙千秋,你同胞弟兄,裴·倒吸涼氣·鹿,來了。
火焰符文消散,易升看向縣丞:“我現在配議論文曲星了么?”
縣丞兩股戰戰,顫聲道:“配...配!”
易升又看向唐知縣:“知縣,我有一個建議,不知你想不想聽?”
“但說無妨。”唐知縣冷靜道。
“下地勞作。”易升說,“你今天勞作多久,百姓以后每天便也勞作多久。”
跟著石頭下山的時候,易升不止是走,他還在看。
漫山遍野的枯墳野冢,田間地頭反季節生長的麥子。
寂靜少人的城鎮,面黃肌瘦的百姓。
不是天災造成的,想必就是人禍了。
唐知縣沉聲道:“我乃朝廷命官,定個時限便可,為何要親自下地勞作?”
“不親自下地勞作,同甘共苦,你怎知定多久合適?”易升反問。
唐知縣一頓。
合適?
合適與否,他才不在乎。
“仙長,恕我冒昧。”
“百姓不拼死種地,前線的將士便沒有足夠的口糧來果腹。”
“將士吃不飽,沒有力氣,便斬不了妖,降不了龍。”
“國家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唐知縣言辭懇切,一看便知情真意切,毫無矯揉造作。
之前聽到知縣跟石頭說這話的時候,易升就意識到,他不止是跨越空間,而是連時間也一并跨越了,來到了龍災爆發后的世界。
考慮到這種突然的穿越發生在游戲發布第二階段的主線任務之后,此刻又明顯身處蜀山的勢力范圍之內,不然也不會遇到蜀山的裴鹿,易升很快想通,這種穿越是游戲為了讓玩家參與時間跨度較久的主線任務而采取的措施。
雖然是頭一回遇到這種需要穿越才能繼續進行的主線任務,但想明白后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了,玩家登游戲退游戲、下副本做任務,不就是在不停地穿越現實宇宙和抽象宇宙么?早該習慣了。
“張口斬妖,閉口降龍。”
“我只看到你和那些鄉紳在魚肉百姓。”
“不要跟我說,百姓就該為國付出性命。”
“百姓在乎你口中的大夏嗎?百姓不在乎,百姓只在乎能不能吃飽穿暖。”
“龍也好,人也罷,無所謂。”
“反正,興,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到頭來,只成全了歷朝歷代的國祚。”
“百姓,又得到了什么?”
易升說。
“龍可是要吃人的!”唐知縣厲聲道。
易升笑了。
“你難道不是在吃人?”
“我吃人?我勤勤懇懇,勞苦半生,為民謀利,我吃人?!”唐知縣氣得渾身發顫。
易升搖頭。
“吃人而不自知,所以你勞苦半生,官才只做到了知縣。”
“看看朝廷吧。”
“那些動動口舌便能決百姓生死的達官顯貴,吃人都吃的比你更有格調。”
“你差的太遠了。”
他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