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號的存在依賴著產生鎮壓場穩固飛船內外現實的巨大偽金。
沒有鎮壓場,所有電子器具和精密設備都無法使用,飛船會變成一堆廢銅爛鐵。
讓光明號動起來的是動力室里的聚變反應堆、躍遷引擎、四名圣女候選。
有一個出問題,就會導致飛船失去繼續執行移民計劃的能力,不想半路爆炸或是墜毀就只能先回地球修理飛船。
門前。
愜意享受的易升不忘思索眼下的情況。
不斷膨脹的火焰讓他的精神愈發振奮。
事到如今,用三歲小孩的肚臍眼都能想到破解隱藏世界觀的最優解。
只要讓幾個人拿著手雷占領動力室,拿捏住船上十萬人的命根,再讓其他人去威脅城主和他的怪物夫人,問個隱藏世界觀出來還不是輕輕松松!想必沒有人會硬氣到命根被人拿捏的情況下還不合作,讓他們邊翻跟頭邊拉屎說不定都可以。
但易升偏不這么做。
想到也沒有說出來告訴其他人。
原因十分簡單。
他不是三歲小孩,不用肚臍眼思考。
最優解未必是可行解。
游戲會這么簡單地給出最優解嗎?
也許會。
只要這么做城主夫人就會吐露真相。
誰說打敗boss的方法一定要復雜。
也許就這么簡單。
但機靈的易升從不只關注看得見的問題。
就像在路上遇到一個穿著松垮T恤和熱褲的翹臀美女,人們的視線常會被熱褲下的翹臀和花白的長腿吸引,致使忽略掉松垮T恤下隱約顯得挺立飽滿的胸,經過后才會回憶起不那么顯眼的部位,哀嘆自己怎么光顧著看腿。
易升不然,他全都要!
從不落下該看而未看之物!
“最優解最不可行的地方,是時間。”
“時間不夠,分兵就是自降戰力,純白給!”
“所以,莽她!”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易升。
連他身下的李明也扭過頭來看著他。
“誒嘿嘿。”易升不知道他們干嘛突然看自己,傻笑了起來。
“笑個棒槌笑,開門啊!”今川河喊道。
鎮壓場的作用下,艦橋處的現實格外穩固,查爾斯的血肉秘法對活物強、對死物弱,艦橋的門又是合金打造的,開起來麻煩,交給精通開門的易升開更方便也更不容易被提前發現。
“噢噢。”易升反應過來,對著門喊了聲芝麻開門。
合金鑄就的大門于是就這么毫無聲息地向前傾去,轟地一聲倒在地上。
“門”秘法效果拔群,絲毫沒有受到鎮壓場的限制。
艦橋里的人們被這轟然巨響嚇得一激靈,扭頭望去。
只見一伙從頭到尾沒一處像移民的家伙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有老人有小孩,其中一人似乎還背著個奇葩的殘廢。
什...什么情況?!
和城主站在最前頭的瑰拉,帶著孩子們撥開長老和幕僚們走了出來。
她著重瞧了眼易升,然后挨個看向每個玩家。
孩子們的視線隨她的視線移動而移動。
玩家們被看得渾身一激靈,下意識移開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氣勢竟就這么被壓了回去。
瑰拉看了眼查爾斯手里拖著的約翰,漠然道:“好啊,棒極了。”
玩家們嚇得又是一激靈。
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已經激怒了她。
而她...也盯上了自己!
主線任務失敗,四分鐘后返回游戲主世界!
向來冷淡的游戲提示音不再那么從容不迫,偏中性的女聲竟前所未見地焦急了起來。
這人這么強的嗎!
玩家們還是頭一次遇見強的能讓游戲縮短返回時間的boss!
一時間都傻了眼,不知道該干什么。
易升也是被嚇了一跳,不過他馬上就冷靜了下來,張口便喊:“大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
喊完他就催李明趕緊背著自己跑。
策劃出來挨打!
這么強玩你妹呢!
毫無游戲體驗啊!
其他玩家也有同感。
雖然丟臉,但打不過還死磕,不是蠢是什么。
有勝算的才值得拼,沒有勝算就跑,沒毛病。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瑰拉冷冷地看著他。
玩家們臉色僵硬。
說是要跑,可跑得過人家嗎?
萬一被從背后打死呢。
總不能倒退著跑吧!
“誤會,都是誤會啊!”易升忙搖頭否認,惡狠狠地瞪了眼一臉復雜的查爾斯,大聲催促道:“還傻站著干嘛呢!你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光頭亂入角色!不要劃水了好嗎!讓我們見識下你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吧!”
“還有...告訴我們約翰的情況!”
“他一定和這毒婦...我是說和這位溫柔賢惠又可愛的人妻有關!”
“再藏拙我們可就要嗝屁啦!”
玩家們被他這一通話說得有點懵,跟不上他的思路。
易升之前分析該不該開科研部的門的時候,并不是故意不考慮在場的查爾斯,而是他意識到,查爾斯其實是個不該出現的角色。就算他沒有芝麻開門的秘法,只要查爾斯在,玩家們就難以避免地會在對瑰拉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和她遭遇,發生種種意外狀況。
沒有他,隱藏劇情的走向才是對的,但偏偏有他!
再跟去向不知的湯姆對他誠惶誠恐的態度聯系起來...怎么想查爾斯也只能是個亂入的強大角色!
也許城主夫人會變得這么強,就和他有關。
約翰同理,易升本就認為他和瑰拉、隱藏世界觀之間有著某種隱秘而重要的聯系,這下又被亂入的查爾斯幫助他“認清真相”,了解他的情況顯然十分有必要!
“亂入?啊,確實。”查爾斯坦然承認了易升的說法,然后對瑰拉說:“他們不知道約翰的情況,我什么都沒有告訴他們,你用不著這么生氣。”
“我不在乎你有沒有說。”瑰拉不耐煩地說,瞥了眼易升:“他們壞了我的好心情,該受懲罰!”
易升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城主從人群中擠出來,眼前冷酷的像個陌生人的妻子令他又害怕又擔心,“瑰拉,你沒事吧?”
瑰拉張嘴欲言,又閉上了嘴,默然不語。
她有無數話要對眼前最愛的人說。
但區區三分鐘...根本什么都說不了、什么都辦不到。
查爾斯從她的反應中窺見了一絲端倪,不可置信地道:“不是第一次?”
站在心愛的人面前,瑰拉再也對易升一行人兇不起來,她嘆息道:“是啊,不是第一次。”
“已經多少次了?”查爾斯臉色凝重。
“次數還有意義嗎?”瑰拉顫抖的手握住了城主的手。
城主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也馬上握緊了她的手。
“喂喂光頭,你倆打啞謎呢!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的。”易升見這boss好像沒有了殺意,膽子立馬又大了起來,“你趕緊說啊!我們趕時間呢!”
查爾斯嘆了口氣:“在我的幫助下,約翰意外得知了血肉詛咒的全貌。”
“他告訴我,血肉詛咒不僅在空間上蔓延,不斷地增殖著肉塊,顛覆著所到之處的物理規則,而且還在時間上傳播,向有限的過去和無限的未來播撒著無盡的黑暗。”
“我這才醒悟過來...血肉詛咒已經毀滅掉了世界。”
瑰拉嘴唇蠕動,無聲地說著什么。
查爾斯會意,接著說了下去:“你、我、我們、我們見到的所有人、我們經歷的所有事,其實都在不斷地重演。”
他舉起手中的偽金拐杖,用秘法剝掉偽裝用的木頭,露出偽金權杖金光璀璨的真容:“感染體的智慧比人類更強,它們覺察到血肉詛咒扭曲現實的威力涉及到了時間。”
“為了活下去,它們用不可思議的技術強行截取并改造出了一段閉鎖時空,讓時間在閉鎖時空內不斷循環。又用海量的偽金產生的現實穩定場對抗入侵閉鎖時空的血肉詛咒,然后用它們生來便擁有的超越時間的感知能力,一次又一次地在時間循環中積累著知識、技術和對抗血肉詛咒的經驗。”
“它們想成為血肉詛咒的主人,而不是血肉詛咒的奴隸。”
“感染體們之所以會擊碎月球、熄滅太陽,是為了收集足夠的物質和能量來截取和改造供它們居住的時空,不是在毫無意義的發瘋。”
“然而結果...”
查爾斯用偽金權杖戳了下地板。
“...還是毀滅。”
“只有我們茍活了下來。”
“打住,情況我了解了,離下次時間重置還有多久。”易升用才學到的簡單秘法強行撕開被粘住的手腕和腳腕,不太利索地從李明背上跳了下來。他不覺得查爾斯會突然開這么重要的玩笑,況且城主夫人一直沒有說話,想來也是默認了查爾斯的說法。
隱藏世界觀,于是就這么浮出了水面。
為什么會是“一個”無法營地,也得到了解釋。
聽著離譜,但意外的有說服力。
似乎還有探索空間,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玩家們此時已經是震驚的說不出話,諾曼也一樣。
艾莉娜則是被困惑填滿,她難以認可這么狡猾的說法。
時間循環?開什么玩笑!
我是來復仇的,不是來聽故事的!
查爾斯驚訝于易升的學習速度,不過也知道時間緊迫,沒有浪費時間在夸獎他上:“一分半。”
“這么巧啊,我們也有一分半。”易升笑著說,活動活動了下余痛猶在的身體,根本不在意被撕爛的皮肉正在淌血。他認真地對瑰拉說:“城主的夫人、血肉詛咒造就的感染體...告訴我,支撐你一次又一次經歷時間循環的動力,到底是什么?”
事已至此,瑰拉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就說了出來。
“一個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