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金鎖鏈說沉不沉說輕也不輕,至少比麻繩重,一路下來這么綁著走極耗體力,對精神也是種折磨,而且累可是實打實的累,不像疼痛會受游戲削弱。
走了不到二十分鐘,體力最弱的今川河就險些一個踉蹌栽倒,不久楚軒521和一拳二餅也叫起了苦。周希的屬性不比他們強,也走的氣喘吁吁、滿頭熱汗,只有易升跟沒事人似的,一點不累,倒是考伯特麾下拖著他門板的那人,累得夠嗆。
李明這氪金佬買了幾十瓶恢復體力的藥水,見眾人這么累便慷慨地拿出來喂給了他們。考伯特和他麾下的四個人看起來也挺累,不過他們姑且還算不上是友軍,李明就沒有給他們喝。
湯姆最為悠閑,他有傷在身、行動不便,和考伯特又有那么點關系,一路都是考伯特麾下的人輪流背著他走,可謂是十分愜意。
約翰時刻跟在卡西歐身邊,噓寒問暖自不必多說,他還繪聲繪色地講了下遇到易升一行人之前發生在朋友身上的慘劇,以及之后易升和李明違背神啟強行殺死惡靈的事。
得到卡西歐的悉心安慰后,一臉的開心。
深陷她一顰一笑間“不經意”露出的青澀風情,不能自拔。
只有他一個人看不出來,卡西歐只是在敷衍他,利用他。
另一件更重要的事,約翰也沒有看出來。
從他拿朋友的死當作索取卡西歐的關注與安慰的談資說出來后,考伯特一行人看他的眼神就變得鄙夷了起來,態度也更加冷漠。
而他對考伯特和易升一行人的態度,也在發生變化。
后者大多被綁,被前者當工具人用,而他身上卻沒有鎖鏈,差別待遇令他痛快不已。
前者則是擄走卡西歐的暴徒,卡西歐越賣弄風情,他心肝越顫,就越恨前者——不那么明智的是,他是光明正大地在恨,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這令他莫名生出一股“正義”的氣勢,就像出身名門正派的正義人士對上無惡不作的邪道門派似的,一臉的凜然磊落。
或者說...一臉的自以為是。
易升收回視線。
他被綁住后就一直在觀察這個在劇情上漸漸變得可有可無的家伙。
作為引導玩家發現隱藏世界觀、引導玩家間接發現隱藏劇情的人,看似廢物的約翰,也許會在之后的劇情里發揮余熱。
而比起發揮余熱...易升認為他更可能會從一個正派角色轉變為反派角色——卡西歐的出現讓他有了充分的轉變理由。
誰讓卡西歐是個婊,約翰骨頭里多少也流著股壞水呢。
就這樣,在這似乎催生著什么、孕育著什么的黑暗中,兩個小時過去。
考伯特和易升一行人,停在了距交接隊伍步行十五分鐘遠的地方。
再近就可能被他們的偽金覺察。
帶著偽裝成閃光之城隊伍的另一支隊伍,途中已與考伯特匯合。
當下,考伯特一行人共四十二人,算上七名玩家和湯姆、約翰,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個人。
“卡西歐,偽金怎么說。”考伯特問道。
“正面交戰,你們至少會死一半以上的人。”卡西歐說。
考伯特松了口氣:“這么說,我們可以把你活著帶回去。”
交接隊伍無法信任的現在,只有親自帶圣女候選回無法營地這一條路可走。
卡西歐點了點頭。
約翰上前攥住她的手,嗓音因緊張而發尖:“回去后,你們會對她做什么?”
“閉嘴。”考伯特瞧都不想瞧他一眼,“能繞路么?”
卡西歐閉上眼虔誠地詢問偽金,片刻后睜眼道:“不行,他們在通往無法營地的所有路口都埋設了炸藥,一旦發現敵人接近就會引爆炸藥掩埋通道。交接隊伍會在我們挖掘通道的時候包圍我們,只有先殺光他們才有時間挖掘通道。”
“我呢我呢。”易升問。
卡西歐嫌惡地瞥了他一眼:“你第一個死。”
“偽金似乎得不到這么具體的‘神啟’吧。”易升懷疑地看著她。
“你個連偽金都沒有的廢物,居然敢質疑我。”卡西歐冷笑連連。
易升也笑了出來,意味莫名。
廢話少說接過話茬,瞧了眼考伯特身上的偽金鎖鏈:“你不上陣嗎?你要上陣的話,我們的人不能這么被綁著和交接隊伍開戰吧,萬一被攻擊不是連跑都跑不了。”
“卡西歐。”考伯特說。
卡西歐心領神會地看了眼易升一行人:“他們不會趁亂襲擊我們。”
“不過...不能放他。”她看著易升對考伯特說。
“為什么。”考伯特問。
“他會壞事。”卡西歐說。
“你怎么就跟我過不去啊。”易升不滿地嚷嚷了起來。
“他是我兄弟,不放我就劃水,能讓你們多死一個就多死一個。”李明說,不善地看向卡西歐,“小姑娘,你是在玩火。”
“哼。”卡西歐悻悻地移開視線,約翰則回之一瞪。
考伯特心里有了計較,命令湯普森解開所有玩家身上的鎖鏈,湯姆也隨之解開考伯特和其下屬四人身上的鎖鏈。
“休整五分鐘,五分鐘后開始突襲,無論如何也要把卡西歐活著送回營地!”考伯特環視下屬,拿來一根偽金火把,高舉過頭,火光照耀下的是一張憔悴而又格外堅毅的臉龐,深褐色的眼眸中跳動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我們的犧牲將照亮子孫后代的世界!”
“我們的犧牲將照亮子孫后代的世界!”眾人高舉火把,擲地有聲地喊道。
約翰不明所以。
卡西歐愛慕地看著考伯特。
湯姆發出一聲嘆息。
易升一行人有被震撼到。
...
十分鐘后。
交接隊伍所在的通道。
一片黑暗中,影影綽綽閃動著上百點火光。
交接隊伍的隊長,站在通道口的亞恒。
嘴里叼著香煙,徐徐擦拭著手里的砍刀。
“亞恒。”又有人湊了過來,“考伯特是你哥哥吧,下得去手嗎?”
“廢話。”亞恒不太想搭理這人,他現在誰也不想搭理,“我不殺他,他就會殺我。”
“你們可是兄弟啊,憑他的地位和聲望難道爭不到一個資格?”那人說,“只要你求求情,他至少會塞你進貨艙,不少人都是這么取得資格的。”
“拜倫,注意你說的話。”亞恒冷冷地看向這個被叫做拜倫的男人,尖銳的目光幾乎要捅破黑暗扎進他的眼里,“憑什么由他們來決定誰能上船誰不能上船?好好想想吧,為什么我們能活到現在,是什么讓我們有煙抽有酒喝,不用擔心吃不到下一頓飯,也不用擔心喝不到干凈的水?”
“是實力!”
“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活下去!”
“弱者就不該上船。”
“他們只會讓劣質的基因傳下去,毒害我們的子孫后代!”
“行了行了,別激動。”拜倫說,“我就隨口那么一問。”
亞恒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下一刻,他手心處的偽金,綻放光芒。
“敵襲!”
“是考伯特他們!”
有人大喊。
亞恒心頭一顫,手里的煙一哆嗦掉在了地上。
“操。”
他一腳將煙碾爛,深呼吸一口氣,望向身后。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