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就一定會成功？
這種想法太天真了。
為了這部Code：Knife，每個人付出的努力都不可謂不大。
然而，能不能成功，誰都不敢說自己有把握。
現在，KBS電視臺正式開始放送這部“不是大成功就等于慘敗”的電視劇。
片場里，按部就班的工作暫時得以停頓一下腳步，一起等待還有大概十分鐘就會“出爐”的第一集收視率。
在演員里，對于成名已久的大前輩們來說，Code：Knife只是職業生涯中的又一項工作。
如果劇作失敗了，對他們的生活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畢竟，都是已經證明過自己的人。
比起前輩們的余裕，年輕人們就顯得緊張了一些。
但是，那些年輕人當中并沒有包括鄭秀晶。
這位劇組里的“Eine”正坐在一張小椅子上，看著機器所在的位置。
彎腰抱著膝蓋，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
那是導演和編劇坐的地方。
編劇的座位上空蕩蕩。
眼皮有點沉重，鄭秀晶咳嗽了兩聲，吸了吸鼻子。
大概是因為今天那場要淋水的戲拍得太辛苦了。
水很冷，又連續拍攝了好幾條，高強度的武打動作讓體力消耗得很快。
緒方真綾不在，火花也不在，劇組里僅有屬于林夏彥的痕跡消失了。
“又跑不見了……”
闔上眼睛，鄭秀晶感覺昏昏沉沉的，就把頭枕在了膝蓋上。
腦海里，是今天那場很辛苦的拍攝。
結束以后，工作人員跑上來給自己裹好毛巾，拉著自己去收拾。
可是，林夏彥并沒有像之前那樣。
每個人都有的一句“辛苦了”；
沒有自己收拾好以后的講解；
沒有和自己說別感冒了；
只是和李政燮圍著機器說個不停。
然而等自己收拾妥當從服裝間出來以后，就發現他已經離開了劇組。
自己要變成第二個姐姐了？
做了認為該做的事情，然后準備走了嗎？
這個人似乎并不想在生活里留下太多的痕跡。
就像是劇組里導演和編劇的那兩張桌子。
李政燮的桌子總是擺得滿滿當當，什么都有，很有生活的氣息。
可林夏彥的桌子總是干干凈凈，甚至每天下班以后就會變得空無一物。
“去哪了……”
鄭秀晶想起來了那個視覺殘留的夢境。
荒原，大雪，木屋，熄滅的火堆。
以及，一個看不到表情的林夏彥。
為什么要叫“視覺殘留”？
又咳嗽了兩聲，鄭秀晶沉默了許久。
然后，突然睜開了雙眼，目光緊緊地鎖在編劇的座位上。
遠處，是一個工作人員跑進片場，手里高舉著一張打印紙，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
跑得滿頭汗水，笑得一臉喜色。
“15.2％？”
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林作家，金英敏把目光又一次投向了自己的秘書。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15.2%，金俊植部長親自確認的。”
秘書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夏彥，辛苦你了，還得好好繼續啊。”
揮揮手讓秘書退出了自己的辦公室，金英敏握住酒瓶，給林恩旻的高腳杯里又續上了紅酒。
在影視圈的名聲堪稱下水道一樣，S.M公司今天終于看到了翻身的希望。
首映第一集收視率15.2%，這無疑是一個強力的信號。
Code：Knife固然讓公司獲得了巨額的流量和關注，但也讓他在董事會上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現在，他可以暫時松口氣，痛痛快快地喝一杯紅酒了。
“導演是李政燮，這才是最關鍵的人。”
和金英敏碰了一下酒杯，林恩旻裝著林夏彥的樣子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這樣的場合他一貫是敬謝不敏的。
奈何林夏彥到了“睡覺時間”，必須由他來赴金英敏一起喝紅酒的邀請。
唯獨讓他覺得沒那么厭煩的一點就是，金英敏這個人并不陌生。
早在林夏彥睡地板的時候，金英敏還不是S.M總部的社長。
那個時候他還是J-POP市場上的S.M子公司Fandango的代表。
林夏彥假期在Fandango兼職打工的時候，想要賣掉自己的劇本，也就是Code：Knife的雛形，無意中沖撞了金英敏這位公司代表。
也許得到了有望升職去總社的好消息，金英敏當時的心情特別好，沒有介意一個大學生沖撞了自己這件事。
反倒還因為是同胞的緣故，把林夏彥的劇本翻了翻。
——年輕人，如果你以后有本事闖出名堂來，我到時候就給你投資拍這個作品。
——好。
當初誰也沒當真的對話，最后還是實現了。
金英敏成為了總社的社長，林夏彥成為了芥川賞得主。
這也就是為什么Code：Knife這部劇，會在S.M公司內部的推進速度異常迅速的一部分原因。
說得寬泛一點，這兩個人算得上是舊識，起碼之前就見過面。
也就是說，林夏彥只要進入S.M公司，八成都會成為金派的人物。
所以，林恩旻不排斥這位社長。
“夏彥就不要謙虛了，沒有好的劇本，再好的導演也拍不出好劇作。”
隨手翻了翻文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金英敏挑了挑眉頭。
“現在只是首映，最后是什么樣還未可知，社長現在就這么放心了嗎？”
當初林夏彥為了不睡地板敢沖撞代表，現在林恩旻也就不介意開一開社長的玩笑。
“行了行了，你在我面前還裝什么，我不信你后續沒有準備，首映能到這種程度，除非你半途消失了，否則這部劇多半都要成功。”
順手把那份吸引了自己注意的文件抽出來，金英敏仔細地看了看，笑了笑，放在了一邊。
滴哩……
“什么事？”
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社長，是李勝元部長。”
“讓他進來。”
藝人經紀部的部長？
林恩旻不著痕跡地打開手機，調出了林夏彥給他寫的備忘錄。
夏彥這……
寫的都是什么啊？
這小子什么時候改性子了？
真的要這么說嗎？
這邊是林恩旻在心里吐槽林夏彥，那邊是李勝元在和金英敏匯報關于鄭秀晶的分手事件。
“社長，您看這件事我們是不是可以……”
李勝元看了一眼在社長對面沒有一點起身離開意思的林作家，壓低了聲音。
棄子就該有棄子的作用。
“咳……李部長。”
把林夏彥的備忘錄在心里過了一遍，林恩旻叫停了李勝元的匯報。
“你們怎么管理藝人，我沒有興趣插手，但鄭秀晶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在<Code：Knife放送期間出現什么多余的新聞。”
林恩旻扣著桌面，把目光筆直地捅進李勝元的視線里。
這個平時溫和慣了的人，突然就變了。
金英敏沒有說話，只是給林恩旻的杯子里又續了一點紅酒。
李勝元看了一眼并不搭理自己的社長，再看了看仿佛是在下命令一樣的林作家，慢慢鞠了一躬。
“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