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的對話中,李響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情況。
  其中一人叫魏來,也是個村干部;另外一位叫許詳,和馮國濤的老婆有些親戚關系。
  “大陽,我當年好歹也是你的班長,就把我安排在這桌……你覺著合適嗎?”
  突然,一個不滿的聲音在李響耳邊響起。
  他抬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西裝男子,梳著三七分,面容有些削瘦。
  “班長,看您說的,這不都坐滿了嘛……再說了,這坐哪還不都是一樣嗎?”
  一高大帥氣的男子微微一笑,把對方直接按坐在李響身邊。
  削瘦男子一雙眼睛在廳內一掃,“最前面那兩桌不是還有幾個空位嗎?”
  “您就坐著吧。”
  高大男子輕輕拍了拍對方肩膀,沒再解釋,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就你也配坐那里?
  “我……你……哼。”
  削瘦男子望著高大男子逐漸離去的背影,臉上陰晴不定,最后一拍大腿,恨恨道:“早知道就不來了。”
  “兄弟,消消火吧,誰叫我們都是年薪個位數的呢。”
  李響看了眼削瘦男子,和善的笑了笑,寬慰道。
  削瘦男子瞅了李響兩眼,覺著陌生,揚了揚嘴角,“誰跟你年薪個位數了。”
  得,還是自己多事了。
  李響笑笑,也不生氣,繼續低頭玩起手機。
  馮國濤原本還想替李響懟上幾句的,可在看了兩眼對方那一身廉價的西服后也就失去了興致。
  不過是個不敢面對自卑的自卑人。
  大概過了有兩三分鐘,一只手落在了李響的肩膀上,是馮國濤。
  他手指著一個方向,道:“響子,快看,那不是我們的班花宋嵐嗎?”
  李響抬頭,循著發小所指的方向瞧去,一個高跟長裙的女子正款款向著宴廳前頭走去。
  她步履優雅,長發飄飄,發尾略卷,半張側臉頗為精致,少了當年的稚氣,多了成熟女子該有的風情,更加的引人注目。
  “怎么樣,我們班花是不是愈發漂亮了。”
  馮國濤看著發小,意味深長地問道。
  他曉得,李響當初可是偷偷暗戀過對方的。
  “是挺好看的。”
  李響笑著,緩緩點了點頭,雖然看不到整張臉,但就憑著這身影和側臉,就能打上八十分。
  馮國濤沖著李響眨了眨眼,“我可聽說了,她現在可還單著哦。”
  “跟我有關系嗎?”李響反問。
  “你就沒什么想法?”
  馮國濤嘿嘿笑著,“這位可是你的初戀。”
  初戀嗎?
  好像也算,雖說是自己懵懂時期一廂情愿的暗戀。
  他哂笑一聲,搖了搖頭,一臉坦然。
  他早已經不惦記了,若不是這次碰巧遇上,這個‘初戀’差不多被他給徹底遺忘了。
  馮國濤一開始是不信的,可很快想到了美若天仙的顧影,便也釋然了。
  宋嵐是漂亮,可比起那個女人,確實還有差距的。
  “她應該是跟我們同歲吧。”
  李響問了句。
  “我記得是。”
  馮國濤想了下,應道。
  “那都要奔三了。”
  李響又道:“班里那幾個女的,應該就她還沒成家吧。”
  “對,就剩她了。”
  馮國濤經常泡班級群,知道的比李響多的多。
  “不好男人嗎?”
  見那道婉約的身影在最前排位置落座,李響又問了一句。
  農村的孩子,通常成家早,像宋嵐這年紀的女子還剩下的,確實是找不出幾個。
  漂亮、聰明還有較高文憑,不應該的。
  自然的,李響就發揮了聯想。
  “不是。”
  馮國濤搖頭,“心氣高,追的人多,可就沒一個她看上眼的。”
  李響看向發小,“你怎么知道?”
  “她跟曉玲關系好。”
  馮國濤掏出煙,給李響遞過一顆。
  “我們班那關曉玲?”
  李響接了煙,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嬌俏女子的身影,問著。
  “對。”
  馮國濤點了煙,吸了兩口,回道:“年前,我跟她在鎮里遇上了,順嘴聊到了宋秦。”
  “哦。”
  李響點點頭,“那她現在在哪上班呢?”
  馮國濤道:“縣里,機關。”
  李響取了火,也點上煙,吸了一口,沒有多少意外。
  當初,宋秦的家庭條件在他們班里都是排前頭的了,父母都是公務員,讓她也走他們的路子很是正常。
  很快,該來的也都來了,幾個混得不錯的人露了頭,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套話后,宴席也就開始了。
  菜色倒是不錯,李響估計,這樣的一桌下來,也該要將近兩千塊錢,這還不包括酒水。
  總共有十二桌,算下來,應該要花差不多三萬塊錢,因為酒水也都不是便宜貨。
  他也聽說了,這回不是AA,是有兩位老板包了。
  其中一個就是方平,另外一人叫曹放。
  吃了兩口菜,李響說了句:“真沒看出,這方大頭還挺大方的嗎?”
  “大方嗎?”
  馮國濤不由嗤笑一聲,抬頭,“還不是為了拉關系,拉業務。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屆,可是有好幾個混得相當可以的。”
  他沖著前頭位置努了努嘴,“那幾位,可都在最前頭那兩桌坐著呢。”
  聽后,李響沒忍住笑罵了一句,“國濤,你這就不地道了,來蹭吃蹭喝的,還敢在這說人的不是。”
  “去你的。”
  馮國濤也笑罵一聲,舉起酒杯,“來,走一個。”
  “我可開車呢。”
  李響道。
  “一會我讓我表弟來開,你就只管敞開了喝……反正不花自個錢,哈哈。”
  李響盯著發小看了兩眼,笑了起來,“你小子,心眼賊壞。”
  “就是看他方大頭不爽來著。”
  馮國濤一口酒下肚,也跟著笑了出來。
  初中時候,他同李響可是跟方大頭干過架的。
  菜過三巡,不少人都開始起身,拿過酒杯,往最前面的兩桌走去,見狀,李響一旁的削瘦男子嗤笑一聲,“一群沒骨氣的家伙,就知道奉承人。”
  聞言,剛起身的魏來就不干了。
  他冷冷瞥了對方一眼,哼了一聲,“這位同學,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同學之間聯絡聯絡感情,怎么到你嘴里就叫奉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