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逸發話,百姓們當即紛紛散去,方逸揮手又把周捕頭叫來,問道:“這死者的身份你可曾調查清楚?”
“回大人的話,死者名叫張三,職業是車夫,他有一輛騾車,平時經常在檢驗處附近,以給別人拉貨為生。”周捕頭四十多歲,看上去很是干練機敏,他干捕頭這一行已經十多年了,經驗很豐富。
“死者有什么親戚么?那個騾車,本官怎么沒看見?”方逸問道。
“死者單身一人生活,他死后騾車也失蹤了,屬下如今正在全力以赴,查找那輛騾車。”周捕頭答道,“那頭騾子瞎了一只眼,特征比較明顯。”
方逸點了點頭,“不錯,就按這個思路,先尋找線索,是否有人今日曾見過死者,當時死者又是和誰在一起,此外騾車也是重要線索,不能忽視。”
周捕頭一一答應了下來,便轉身帶著官差們匆匆離去,追查線索去了。
看著周捕頭的身影消失,方逸慢慢張開了手。
他的手上,有一撮白色的動物毛發,像是羊毛,以及十余粒晶瑩剔透的米粒。
方逸瞟了冒辟疆和劉芳亮一眼,道:“張三臨死時,手里牢牢地抓著這兩樣東西,若本官所料不差,這兩樣東西一定跟兇手有關!”
“馬上派人去檢驗處查一下,今日上午都有誰運送米糧進城!還有,向檢驗處的人查問清楚,問他們是否記得今日是誰雇傭了張三!”
多爾袞大軍是今日下午趕到的,由于最近這一陣子遵化城周圍并無敵蹤,所以方逸放松了對進出城人員和貨物的限制,畢竟這么大的一座城,總不可能全靠自給自足,每天消耗的米糧蔬菜肉食,這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死者張三早上在檢驗處拉活,到了下午就被發現死在城中,如找到雇傭張三的客商,應該能得到重要線索。
處理完兇殺案后,方逸又帶著手下前往其余三個城門視察,東西兩門分別由田見秀和劉芳亮兩人把守,方逸轉了一圈,眼看一切都是井井有條,這才放心地返回縣衙。
多爾袞今日在遵化城下吃了大虧,短期之內,敵軍是不會再攻城了,方逸吩咐了趙寧幾句后,便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到床上沒多久,他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由于過于疲累,方逸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個多時辰,待方逸醒來,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匆匆整理了下衣衫出門,趙寧卻早已候在門口,“大人,冒公子和曹將軍正在客廳等您。”
方逸嗯了一聲,心想看來兇殺案有頭緒了,于是便匆匆來到客廳,冒辟疆曹變蛟看到方逸來了,急忙起身迎接。
“敵情如何?”方逸問曹變蛟道。
“敵軍沒什么變化,依舊是包圍住了我方三個城門,只有北門外沒有敵軍,若末將所料不差,敵軍今日應不會再攻城了。”
方逸這才放下心來。
于是方逸上前坐在客廳中間的太師椅上,又示意曹變蛟兩人也落座。
“兇殺案有線索了?”方逸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冒辟疆當即起身,“周捕頭已經找到了失蹤的騾車,但只有車,卻沒有騾子。”
“車子呢?”
“弟子已經將它拉回縣衙,如今就放在后院。”冒辟疆答道。
方逸想了想,便站起身來,“走,去看看。”
很快方逸便帶人來到后院,在這里方逸看到了這輛失蹤的騾車。
車頭處空空蕩蕩,拉車的騾子不知身在何方。
方逸走上前去,彎著腰低著頭,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車輛。
“師父,這輛車上沒什么線索,車里什么都沒有。”冒辟疆說道,“車子里面很干凈。”
方逸聽了,慢慢直起了腰,他想了想,便倒背雙手,望向遠處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樸庵你記住,沒線索,其實才是最大的破綻!”
“張三以騾車拉活為生,他這輛車子上面,不知裝載過多少貨物!但為師剛才觀察到的情況,卻是車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
方逸轉過身子,望向冒辟疆,“這,很不正常!”
“師父的意思,有人將這車輛清理打掃了一番,以掩蓋一些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真相?”冒辟疆似有所悟。
“不錯,此案,不像是普通案件,對了,周捕頭那邊可有其他消息傳來?”
冒辟疆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有,這城中像張三這樣的車夫成千上百,很難引起他人注意,周捕頭正在全力偵破此案,暫時還沒有什么信息傳來。”
“檢驗處那邊呢?去查了么?”
冒辟疆遞給方逸一張紙,“師父請看,今日上午,一共有三家商行運送米糧進城,這三家的資料,弟子都將其寫在了紙上。”
“能確定是誰雇傭了張三么?”
冒辟疆搖了搖頭,“檢驗處人手有限,檢查任務繁重,沒有人注意到張三的行蹤,并且這些車夫一般都在檢驗處外面的空地上攬活,并不直接進入檢驗處。”
“由于敵軍突然來襲,當時情形也很混亂,所以弟子沒能取得更多的資料。”
方逸向紙上看去。
上面寫了三家米行,以及他們掌柜的名字,米行地址以及掌柜的住址也被記在紙上,看來冒辟疆調查的確實很詳細。
“沒有驚動他們吧?”方逸問道。
“絕對沒有,”冒辟疆急忙搖頭,道:“弟子都是從側面打聽的,他們應該還沒發覺。”
方逸陷入思索之中。
“大人,兇手便不是這三家米行之一,也定是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不如末將帶人前去,將這三家米行的掌柜都抓了來,一一詢問,一定能找到有關此案的線索。”劉芳亮在一旁獻計。
方逸搖了搖頭,“如今敵軍壓境,人心惶惶,沒有確鑿證據,最好不要隨便抓人,尤其如今是非常時期,民眾對米糧問題非常敏感,此事亦緩緩圖之。”
“師父也說敵軍壓境,如果這不是一場普通兇殺案的話,弟子懷疑,此事,或許與后金細作有關。”冒辟疆說道。
“樸庵說的不錯,為師這也是這般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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