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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歷史迷霧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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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逸想了一會,只得將巴雷特重新包好,提在手里,走下瞭望臺。

  紅娘和趙寧急忙迎了上來。

  方逸將巴雷特遞給趙寧,吩咐他將其收好。

  紅娘湊近方逸,有些神秘地低聲說道:“大人,剛才我聽到南楚在吹噓他和多爾袞的交情,您可要提防他啊。”

  方逸聽了,只是笑了笑,“知道了,紅娘你警惕性很高,做得很對,不過,葉赫部是我們的盟友,南楚掀不起什么大風浪,此事先不要外傳。”

  紅娘點頭答應。

  方逸前行幾步,眾人看到方逸身影,便都迎了過來。

  曹變蛟將單筒望遠鏡遞給一旁的士卒,對方逸拱手稟道:“大人,敵軍主將應該是正白旗旗主多爾袞以及一等總兵官,超品公揚古利,敵軍人數約在四萬左右,其中八旗兵和草原部落各占一半。”

  方逸點了點頭,問道:“田見秀和劉芳亮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田,劉兩位將軍皆有稟報,圍困東西兩門之敵,皆是草原部落旗號,其中東門處是喀喇沁部,西門則是敖漢部。”

  方逸輕哼一聲,“不過手下敗將而已,居然還敢再來!”

  一旁的孫鈐聽了,不禁暗翹大拇指,心想不愧是方大人,果然霸氣側漏。

  喀喇沁部和敖漢部都是草原上實力較為強大的部落,但是聽方逸的語氣,竟是絲毫不將這兩個部落放在眼中。

  望著遠處陣容嚴整,氣勢囂張的敵軍,孫鈐想了想,便上前問方逸道:“方大人,看敵軍的架勢,他們是準備攻城了吧?”

  方逸搖了搖頭,“不好說。”

  一旁的趙率教撫著胡子,為孫鈐解釋,“敵將若是多爾袞揚古利,則不可小覷,此二人精通韜略,揚古利更是沙場老將,敵軍匆匆而來,車舟勞頓士卒疲憊,多爾袞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一點,所以,今日敵軍便是攻城,也多半是佯攻。”

  孫鈐頓時便恍然大悟,笑了兩聲,“在下還想看方大人守城的雄姿呢,早在高陽之時,在下便聽過方大人以三千斬敵一萬的事跡,每每想起,心向往之,如今看來,在下只好等明日再說了。”

  “若是敵軍現在攻城就好了,末將麾下兒郎,早都憋了一肚子氣,正等著這些敵軍上來領死呢!”曹變蛟有些遺憾地說道。

  聽著旁邊眾人的議論紛紛,方逸只是背著手,凝望遠處敵軍,神情嚴肅。

  城頭冷風拂面,吹動少年的衣衫,方逸覺得肩上的擔子,有些沉甸甸的。

  無論是皇太極,還是多爾袞,這兩人哪個都不好對付。

  上一場雖然對陣皇太極十余萬大軍,但當時皇太極急于南下京畿,在遵化城碰了個釘子后,干脆利落地轉身便走,并未多加糾纏。

  遵化城也因此而逃過一劫。

  但這次名將多爾袞親率四萬大軍而來,顯然對遵化,敵軍是勢在必得。

  自己雖然準備妥當,但對方也是百戰名將,想必也會有很多致命殺招,在等待著自己吧。

  方逸迎著寒風,瞇著眼望著城下的敵軍,不知為何,心緒卻突然飄到了遠處的京城。

  他突然想起了被崇禎下獄的袁崇煥。

  袁崇煥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最終皇太極率領大軍,在袁崇煥眼皮底下,輕易地潛越了薊門,直撲京畿。

  隨后袁崇煥揮師回援,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又犯了兩個錯誤。

  其一是他向崇禎帝‘堅請入城’,也就是很堅決地向崇禎帝表示,打算入城防守,第二個錯誤是他手下兵馬,誤傷了明將滿桂。

  帶兵入城這個要求被崇禎干脆利落地給拒絕了。

  因為勤王軍入城,在明朝的歷史上,就從來沒有過先例!

  正統十四年時,明軍主力在土木堡慘敗,明英宗被俘,隨即瓦刺大軍直接殺入大明境內,圍攻京師。

  當時兵部尚書于謙,臨危受命,要求敵不退,各路援軍不得入城,于謙則把自己也關在京城之外,親率大軍在德勝門外與瓦刺野戰,最終成功擊退敵軍。

  而后金入侵時,京師還有十萬人馬的京營軍在城中,人手充足,袁崇煥的‘堅請入城’,更加深了崇禎對他的懷疑。

  城里又不缺兵馬,你帶兵入城,想干什么?

  崇禎對袁崇煥的信任,正慢慢發生變化。

  首先,袁崇煥對崇禎說要‘五年平遼’,他就任薊遼總督時,高麗,草原皆是大明盟友,還有個毛文龍在皮島牽制后金。

  大明拉著高麗和草原,再加上皮島的毛文龍,對后金以四打一。

  結果短短兩年,草原部落被后金拉攏過去,高麗被后金征伐差點滅國,被迫成為后金藩屬,毛文龍也被袁崇煥所斬殺。

  于是大明變成了以一敵三。

  說好的五年平遼,結果才過了兩年,后金就殺到了大明境內。

  然后情急之下的袁崇煥率軍直奔薊鎮,在薊鎮部署防線,袁崇煥在薊鎮給崇禎上奏,說道:“必不使敵越薊西。”

  結果崇禎前腳收到奏折,后腳就被打臉,皇太極帶著兵馬潛越了薊鎮,直撲京畿!

  連續兩次失信,讓崇禎實在是不敢再相信袁崇煥了。

  接下來袁崇煥想帶兵入城,被崇禎拒絕了,崇禎開始懷疑袁崇煥的用心。

  而直到最后,明軍悍將滿桂在與后金作戰中,被袁崇煥手下兵馬以弓箭射傷,滿桂憤而將此事告到崇禎處,此事直接便成了袁崇煥被處分的導火索。

  京畿地區,富豪權貴官員甚多,這些人的家中產業,都被敵兵給摧毀搶掠了,他們的憤怒,可想而知,而崇禎自己,對袁崇煥付出那么多的信任,結果慘遭打臉,被敵軍殺到京城之下,天下震動。

  所以袁崇煥不可避免地被下獄了。

  跟離間計沒關系。

  大明跟草原有著太過漫長的邊境線,很難面面俱到,草原騎兵入寇突破九邊,其實朝廷對此相對容忍,若是將領得力能打退入寇敵軍,還會受到嘉獎。

  但薊鎮位置特殊,此地是絕對不能被敵軍突破的,因為京師,大明皇陵以及漕運系統的終點地區都在薊鎮防區內,一旦被敵軍突破,會對大明朝廷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朝廷威信也會大受打擊。

  在歷史上,凡是薊鎮被敵軍突破后,負責防務的薊遼總督下場都不怎么好。

  嘉靖三十八年,俺答進犯薊州,京師大震,薊遼總督王忬事后被嘉靖帝處死。

  嘉靖四十二年十月,僧格再度突入薊州,結果時任薊遼總督的楊選,事后也被處死。

  明朝有名的大臣張居正,曾言:‘薊鎮之勢,與他鎮不同,……,此地以賊不入為功。’

  也就是說,別的軍鎮,以殺敵為功勞,但薊鎮這里很特別,不需要你殺多少敵人,只要你能守住,就是大功一件!

  但要守不住,那就完了。

  一直以來,明朝朝堂上的共識,便是薊鎮不得被敵軍突破,一旦突破,便是大事!

  這也是為什么袁崇煥如此著急前往薊鎮的原因,一旦薊鎮失守,袁崇煥的命運,便基本已經注定。

  但最終,薊鎮被皇太極輕易潛越,至于皇太極是如何率領大軍,潛越戒備森嚴的薊鎮,至今沒有定論,真相早已淹沒在歷史的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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