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田見秀早已下定決心跟隨方逸,畢竟方逸給的條件實在太優厚了,孩子交給夏允彝,也算是免去了自己的后顧之憂。
念及此處,田見秀當即含笑抱拳,對夏允彝說道:“既如此,便辛苦夏先生了。”
劉芳亮也是十分欣喜和振奮。
能夠被這位年輕的大人賞識,并給予了這么高的薪水,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意氣風發,打算在方逸手下做出一番事業來,以不負方逸的知遇之恩。
看著精神抖擻的田見秀和劉芳亮兩人,方逸心中也很高興。
“你二人擅長什么兵器?”方逸問道。
“在下擅長用弓,劉兄弟則擅使一把大刀,沖殺于萬軍之中,難逢敵手。”田見秀說道。
“好,很好。”方逸點了點頭,“以后你們就跟著本官吧,有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你們放心,本官向來有功必賞!”
田見秀和劉芳亮兩人對視一眼,然后齊齊對方逸拱手抱拳,“請主公放心,屬下定然不負主公厚望!”
明亮的陽光,突然穿透烏云,照進了大殿之中,迎著金色的陽光,方逸向外看去。
晴朗的天空萬里無云,雨后的院落中,郁郁蔥蔥,更顯得青翠欲滴。
天壽山麓。
明熹宗朱由校的陵墓前。
魏忠賢白發蓬亂,身材瘦削,望著眼前高大的石碑,眼淚簌簌而下。
只聽撲通一聲,魏忠賢便跪在了石碑之前,淚流滿面,“皇上,老奴想您了!”
魏忠賢痛哭流涕了半晌,這才猛地站起身來,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皇上在地下,想必會寂寞吧?皇上,老奴這就下去陪您!”
旁邊一名白胖中年人急忙上前,想要扶起他,“叔叔,人死不能復生……”
這人正是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
魏忠賢猛地用力,甩開了魏良卿的手,他怔怔地又望了一會石碑,便腳步蹣跚地向著旁邊的一棵大樹走去。
大樹的枝杈上,正懸掛著一條白綾,白綾下擺著一個小凳子。
魏忠賢走上前去,踩在了凳子上,想了想,便緩緩地將頭向著白綾系成的圈套身去。
他竟是打算在這里自縊。
魏良卿號哭著沖了過去,抱著魏忠賢的大腿痛哭不止,“叔叔,你不要這樣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辦啊?”
魏忠賢聽了,身子頓時一震,隨即他一把推開眼前的白綾,轉過頭來,用力一腳將魏良卿踢倒在地!
“笨蛋!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平安地活下去!你以為那些士大夫們會輕易放過我么?只有我死在這里,你才安全!”
魏良卿捂著胸口癱在地上,望著魏忠賢泣不成聲。
魏忠賢狠狠地盯了自己的侄子一眼,“給你留下的那些錢,足夠你一世衣食無憂了,你要記得多生幾個孩子,給咱家留個后!”
魏良卿淚流滿面地連連點頭。
魏忠賢帶著留戀的目光,環視四周。
“皇上已經賓天了,客奶奶也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魏忠賢喃喃自語。
片刻之后,帶著決絕的目光,魏忠賢再次將頭伸入白色的圈套中,隨即,他踢倒了腳下的凳子。
在魏良卿的哭聲中,魏忠賢只是掙扎了幾下,便失去了知覺。
一陣微風吹來,魏忠賢的尸體在空中微微晃動。
曾權傾天下,令無數人聞之色變的大太監魏忠賢,自縊于明光宗朱由校的墓前。
數日之后,遵化城外。
百姓在城門外排起了長長的隊列,等待進城,方逸帶著夏允彝等人也排在這里,等待進城。
“這遵化城看著不大,進城的人還不少。”方逸眉毛緊鎖,“排隊都能排這么長。”
“大人有所不知,”一旁的田見秀恭謹說道,“遵化城乃是軍鎮,對于進出的百姓自然要嚴加盤問和檢查,此外官府也有差人在這邊,負責向那些要進城的商販收取稅賦,如此一來,這進城的速度可就慢了許多。”
方逸摸著下巴嗯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是進城的手續繁瑣,倒不是進城的人太多?”
“大人明鑒,卑職正是此意。”田見秀恭謹答道。
望著前面長長的隊伍,方逸不禁嘆了口氣。
其實他若是在此時亮明身份,肯定就能極為輕松地進城,但方逸存了一個查探民情的心思,所以他不想暴露身份,這樣的話,他就只能跟眾百姓一起,乖乖地在這里排隊了。
幾日時間過去,田見秀和劉芳亮兩人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這幾日來,二人也從曹變蛟和李定國等人的口中,得知了方逸的身份和他做過的事跡。
兩人作為普通百姓,對方逸在京城安置災民的行為極為贊同和擁護,而方逸第一才子的名聲以及他是公主未婚夫的這一身份,更讓田見秀兩人覺得,自己誤打誤撞之下,竟然跟對了人。
有幸跟上了一位非常出色的主公。
在古代跟對主公很重要,能跟上方逸這樣既有名,有有才,身份也十分尊貴的主公,過慣了苦日子的田見秀兩人是格外珍惜。
方逸對兩人也很不錯,雖然將他們收到麾下才兩天,但已經提前給他二人發了一個月的薪水,十兩銀子到手,兩人感激之余,對方逸的忠誠度又提高了幾分。
熟悉歷史的方逸知道,田見秀和劉芳亮,可都是李自成手下赫赫有名的大將,自己不過破獲了一起兇案,竟然能順手收到這兩員大將,可謂是撿到寶了。
所以對這兩人,方逸也是十分的重視,而田見秀和劉芳亮,也都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跟在方逸身邊,做事也分外的賣力。
足足排了小半個時辰,眾人這才來到城門前,此刻排在眾人前面的,只有幾輛拉著貨物的牛車和一個背著沉重干柴的樵夫。
一個胖胖的掌柜模樣的人從一輛牛車上跳下,從懷中掏出幾塊小銀錠,塞到了負責檢查貨物的差人手中,隨即又附耳和那差人不知說了幾句什么。
那差人頓時眉開眼笑,當即揮一揮手,對那些貨物看也不看,便給放行了。
牛車過后,便是那樵夫,差人嫌棄地看了一眼衣著破舊的樵夫,收了幾文錢后,便捏著鼻子讓他快走。
然后便輪到了方逸等人。
夏允彝含笑走了過去,不動聲色地將一塊散碎銀子塞到差人手中,說道:“這位官爺,我等幾日都是路過此地的旅人,身上沒什么行李,就不用檢查了吧?”
那差人收了錢,便隨意揮了揮手,看也不看地將眾人放進城中。
看著眼前的此情此景,方逸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