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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平平無奇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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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匆匆流逝,很快便到了天啟帝為遂平公主挑選夫婿的日子。

  出于對自己妹妹的寵愛,為了擇婿之事的順利進行,天啟皇帝甚至取消了今日的朝會。

  只見紫禁城中,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咳咳,總之就是人很多,很熱鬧。

  天啟皇帝高坐龍椅,威嚴無比,魏忠賢一臉謙恭地站在他的背后,在皇帝前面不遠處,文臣武將們分列兩排,一個個神情肅穆。

  官員們兩兩坐在一起,面前的案幾上擺放著瓜果酒水等物。

  方逸跟著參選的士子們,對著天啟皇帝好一頓三叩九拜,高呼萬歲,得到皇帝平身的旨意后,眾人這才站起身來。

  方逸原本是沒報名的,他也沒打算參與其中。

  江山和美人中間,方逸還是以社稷萬民為重,所以他放棄了報名。

  然而,世間事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

  方逸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自己的坑爹好基友朱由檢,居然會偷偷替自己報了名上去,而自己也居然從數萬名報名者中脫穎而出,被選定為今日參加比試的五十人之一。

  參選的五十名士子分成兩排,左邊是儒生,右邊是武生,看上去涇渭分明,方逸站在武生的隊列中。

  方逸的目光很自然地投在了儒生中的兩人身上。

  這兩人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衣著華貴,器宇不凡,從氣質上看,明顯要超出其他儒生一籌。

  方逸暗忖這兩人恐怕就是江南的兩大才子,冒辟疆和陳子龍了。

  這兩人呼聲極高,被很多人看好。

  其中冒辟疆出身官宦世家,身家豐厚,他的家族是江南有名的大地主,并且他的才學也非常好,個性風流倜儻,不拘小節。

  陳子龍則是工部侍郎陳所聞之子,他長相俊秀,學識驚人,無論是寫詩還是寫詞,寫文,都有很高的造詣,被后世評為明末第一詞人。

  只見這兩人都是一副自信滿滿,氣質極強的樣子,其中一人長相一般,但眉宇間滿是那種狂放不羈的名士派頭,方逸猜測此人應就是冒辟疆。

  另一人長相俊秀,英氣勃勃,穿著一身青衫,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應該就是陳子龍了。

  陳子龍此人不但有才華,并且也非常熱血愛國,歷史上清軍入關后,他堅持帶兵抵抗清軍,最終大勢已去無力回天,陳子龍便投水自盡,以身殉國。

  看著這位歷史上的英雄人物,方逸心中一時間感慨良多。

  人群中方逸也發現了齊贊元的身影,這人身材魁梧,儀表堂堂,讓人看上去很容易心生好感,但他眉宇之間隱隱有一種陰鷙的氣質,顯示著此人城府極深,不是善類。

  據趙寧說,齊贊元這人,算得上是能文能武,他父親齊大富是京城有名的豪商,身家不菲,從小就遍請名師教導齊贊元,是以這個齊贊元,也算是有幾分真本領的。

  方逸正在這邊暗暗打量著,一個三十余歲的太監走到了眾人面前。

  太監微微昂著頭,瞇著眼掃視一圈眾人,這才用尖細的嗓音說道:“本次比試,乃是為了挑選賢才,為遂平公主挑選夫婿;

  今日的比試分為三場,第一場乃是武比,第二場是文比,第三場則由當今皇上親自出題考較,表現最優異者,就有機會成為公主的夫婿。”

  聽到太監的話語后,士子們頓時便有些騷動,尤其是那些儒生們,臉上訝異和氣憤的神色十分明顯。

  很多儒生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讓他們去和那些魁梧有力的武生比試,那簡直就跟要他們的命差不多。

  不過陳子龍和冒辟疆卻是儒生中的例外,兩人都是文武全才,尤其是陳子龍,方逸記得在歷史上他曾親自上陣殺敵,顯然是有一定的武功功底的。

  方逸原本便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而來,他也并不想在今日獨占鰲頭,是以這比試科目看上去雖然對武生有利,但方逸心中也并不是很欣喜。

  原本他就不想爭這個魁首,條件對他有利還是無利,其實結果都一樣。

  方逸站在人群中,面無表情地看著另一邊氣憤填膺的儒生們,只見冒辟疆的臉色有些漲紅,像是對此十分不滿,但他身邊的陳子龍,卻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一點也不著急。

  眼看儒生們的騷動愈演愈烈,工部尚書崔呈秀立即站了出來,匆匆來到眾士子面前,冷哼一聲道,“朝堂之上自有法度,你等怎敢在這里議論紛紛,君前失儀?”

  冒辟疆一咬牙,當即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大人,我等儒生,向來飽讀圣賢書,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和這些粗魯武夫們同場比武?

  我等又豈會耍槍弄棍?與其比武,我等豈不與送死無異?”

  眼看有人帶頭,頓時眾儒生便紛紛附和。

  崔呈秀又是一聲冷笑,道:“一群無知之輩!這道理你等曉得,難道朝廷上這么多老大人便不曉得么?本次比武,并不需要你們親自下場。”

  眾儒生聽了,頓時就又驚又喜。

  “我等不下場,那又如何比試?”冒辟疆問道。

  那三十余歲的太監尖聲說道:“你等士子,還不速速退下,聽咱家講解本次比試的規則。”

  眾儒生聽了,這才退了下去,一眾士子,紛紛屏氣息聲,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太監,想聽聽他怎么說。

  那太監一拍手,頓時臺階下面便有侍衛們帶了一群人來。

  眾人抬眼看去,只見這些人衣著普通,年齡有大有小,但都是年輕的男子。

  那太監尖細的嗓音再度響起,“身為皇親國戚,駙馬或許不用親自上陣廝殺,但卻不能沒有識人之明,這些奴隸恰好也是五十人,爾等在里面各自挑選一人,由你們挑選中人捉對廝殺,選中的人獲得勝利,也就意味著你們的勝利,武比最終結果,以你們選中之人的成績為準。”

  方逸點了點頭,心想原來如此。

  這道題考的是眾人的識人之明,誰能挑選出最厲害的一人,誰就能取得最后的勝利。

  太監轉身望向高坐龍椅的天啟帝。

  天啟帝微微頷首。

  太監會意,當即尖聲喊道:“武比,開始!”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眾多士子頓時便如同見了骨頭的餓狗一般,向著臺階下的人群沖去。

  方逸動作最慢,走在最后。

  齊贊元、陳子龍、冒辟疆三人沖在最前。

  冒辟疆動作最快,很快他便選中了這些人里面身材最為高大魁梧的那個。

  陳子龍在人群中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很快他也確定了自己想要的目標。

  這人身材魁梧,右手指節上遍布老繭,那是經常拉弓射箭留下來的痕跡。

  此人不是獵戶就是軍士。

  看到兩人挑選完,齊贊元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他裝模作樣地在人群中看了一會,隨后不動聲色地選擇了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

  待到方逸走到跟前,其他的士子基本已經挑選的差不多了,都有了自己心儀的人選。

  只剩一個身材瘦弱,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無人問津。

  這少年雖然身材尚可,但他過于瘦弱,再加上他那稚氣未脫的臉龐,很難得到那些士子的賞識,于是他便成了被拋棄的最后一個。

  方逸走到少年面前,心想自己也沒別的選擇了。

  “你叫什么名字?”方逸溫和地問道。

  “小人姓李,名叫狗蛋。”少年有些怯生生地說道。

  李狗蛋?也好,就是他了。

  于是方逸上前拉住少年的手,帶著他回到了自己的隊列。

  看著下面的士子們已經選好了自己的人選,站在天啟帝身旁的魏忠賢臉上不易察覺地露出一抹奸笑。

  其實今日遂平公主的夫婿人選,已經被魏忠賢提前預定。

  那人便是齊贊元。

  魏忠賢收了齊贊元兩萬兩銀子,所以提前在那些奴隸中做了手腳,齊贊元挑選的那人看似普通,其實是一名功夫很高強的武者,實力絕對強過其余的那些普通百姓們。

  沒有意外的話,第一場武比的勝者,將會是齊贊元。

  至于其他人,只能去爭奪第二。

  朱由檢坐在天啟皇帝的下首,鼻觀口,口觀心,目不斜視,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不過當他聽到眾士子已經挑選完目標之后,強烈的好奇心還是促使他偷偷向下面瞄了一眼。

  看到方逸后面的那個瘦弱少年后,朱由檢頓時便嚇了一跳,差點沒能維持住自己乖寶寶的形象。

  這方世兄是瘋了么?選這么一個瘦弱少年去和別人比武,這是必敗無疑啊。

  同樣滿懷憂慮的還有坐在朱由檢對面的遂平公主。

  當看到方逸身后的瘦弱少年時,遂平公主當即就是一怔,不過她將神色掩飾的極好,詫異之色一閃即逝,臉色很快便恢復正常。

  她原本就對方逸有些好感,方逸這兩天的表現,更是讓她刮目相看,言談話語中,方逸總能說出一些讓朱徽婧深思并贊嘆不已的話語來。

  這讓朱徽婧覺得方逸腹有珠璣,絕非常人。

  這少年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稚氣瘦弱,但,方世兄選擇這個少年,也許自有他的深意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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