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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自己掏出來?好,那你就掏吧。”
說話間,楊從循手腕一挺,揮舞著手中寶劍挽出一個劍花,而后將劍尖斜向下收在身體一側,似笑非笑得用下巴沖著梁崇兒一劃:“行,那你就快掏吧。”
“好咧,道爺那你擎好吧!”
然而就在梁崇兒活動手指,將一雙手掌剛剛分開之際,楊從循突然伸手沖著梁崇兒背后一指。
“你背后白著一張臉的人是誰,他可是你的同黨么?”
饒是梁崇兒平素干慣夜里來去的勾當,乍一聽有個面色慘白的人站在身后,也是心頭一驚,下意識就扭頭朝背后看去。
說時遲那時快,楊從循見那梁崇兒扭頭,立刻就將臉上笑嘻嘻的模樣撤去,猛一挑手中的寶劍,這劍鋒上白芒暴漲,‘唰唰’兩劍直奔梁崇兒的手腕刺去!
耳聽得一聲高聲慘呼,那梁崇兒雙腕見紅,接著就爆開兩團血花,那身子就像一截枯朽至極的樹木般整個‘噗通’倒下,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哭嚎咒罵。
“疼,疼死爺爺了!臭,臭道士,你好毒!竟,竟敢壞了你梁爺的手筋!
肆意加害一個手無寸鐵且舉手投降之人,虧你也有臉自稱江湖正道!”
這時,楊從循又換上之前那種嘴角微微上揚的‘假笑’(恩,就是假笑,職業的),笑吟吟得望向那個仰面躺在地上的梁崇兒。
“楊某一屆方外云游之人,何德何能以江湖人士自居?
況且楊某方才是讓閣下掏金子,并沒讓閣下掏其他別的東西,閣下卻為何如此調皮?
這私塾里的學生調皮,難道先生就不用戒尺打手板的么?
哎呀呀,這黑燈瞎火的,卻讓楊某去何處尋找戒尺呢?姑且就用這柄青鋼寶劍暫代一二吧。”
只見楊從循將眉頭微微一皺:“來,讓楊某看看,梁爺你褲兜里的金子,到底是什么成色!”
說罷,楊從循將手里寶劍一挺,將劍尖輕輕點在梁崇兒的褲子兜襠處,而后用力向下一拖。
就聽‘嗤’得一聲輕響,那褲襠應聲齊刷刷得分成兩半,從中滾出一只兩寸來長,頭身色若紅丸,下半截卻黑褐發烏,舉著一對赤色大鉗,蟄尾彎鉤處還閃著幽幽青光的大毒蝎!
曾有博物多才的老人講過,這蝎子身上的色彩越多越艷,這人蝎毒的毒性就越強。
眼下這只蝎子身上的顏色已過三種,其毒性猛烈,可見一斑!
好在楊從循他早有準備,方才劃開褲襠的那一劍,順勢也將這只蝎子從左下到右上,脆生生得斜劈作兩半!
那蝎子在地上只滾了兩滾,這身尾就已分家,一條蟄尾來回抽搐扭動了兩下,就徹底不動了。
見此情形,楊從循頓時就尖起嘴來,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吁,真是好險!地上那位梁爺,這便是你要給楊某掏的金子了?
真是奇哉怪也,為何楊某卻沒從這只蝎子身上看出一點金色來?”
說罷,楊從循頗為戲謔得舉起空著的那只手,伸出食指一點自己的耳朵。
“楊某少時甚是頑劣,最喜歡在墻腳磚縫等處掏摸大個蟋蟀,好與鄰家伙伴作此相撲角斗之戲,因此對這類蝎蟲爬行搔動之聲最是敏感。
方才梁爺你緩步行出之時,楊某并沒有從你身上聽到什么金塊相互撞擊的聲音,反倒隱隱聽到一絲蝎蟲爬動的動靜兒。
我想梁爺你應該沒這么好興致,隨身帶著一只蟋蟀吧?”
只見楊從循沖著梁崇兒戲謔得一笑:“不知梁爺你知不知道,這全天下的蟋蟀非止一種。
《促織經》中就記載山東寧津縣出產一種斗蟀,其性甚兇,常伴蛇蝎居而不怯。
就是因為這一句,楊某當年可沒少讓蝎子蟄了,每回都是娘親用縫衣的大針幫咱挑創吮毒。
這被蟄得多了,好歹也得長點記性不是?”
說著說著,楊從循忽然幽幽一嘆:“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梁爺你就受累再吃點零碎苦頭。
放心,待挑斷梁爺你的腳筋琵琶骨后,楊某自會尋覓一輛車兒,載著梁爺你去衙門銷號了賬!”
說完,楊從循持劍在梁崇兒的肩中腳踝等處輕輕比了比:“事到如今,梁爺你還有什么要需要交待事情么?比如你的同黨都藏在何處?
:若肯照實講,你每供出一人,楊某就少出一劍!”
萬萬沒想到,那個重傷倒地的梁崇兒聽了楊從循的威脅,非但沒有渾身篩糠般哀號求饒,反而從雙眼中射出兩股怨毒狠戾之色。
“姓楊的,你既不仁,就休怪梁爺不義!那就和咱一起去地府報道吧!”
就見那梁崇兒猛然間尖起嘴來,緊接著便有‘嘟嘟’兩聲尖銳的哨音從其口中傳出。
楊從循見狀頓時一怔,還未及細想,就聽身后傳來小狐貍十分惶急的聲音:“楊兄,快躲開!”
在小狐貍的提醒之下,楊從循雙足在地上狠狠一蹬,而后身形暴漲,就這樣原地跳起五尺來高!
電光火石之間,一條黑壓壓的‘兇龍’裹著刺耳的嗡嗡聲從楊從循腳下疾掠而過,直直得撞向那個躺在地上的梁崇兒。
然而,這梁崇兒似乎在自己身上提前涂抹了一種防止虻蟲叮咬的藥膏。
那些兇神惡煞的虻蟲并不敢緊貼梁崇兒的身體。
整個蟲群懸停在其身一尺來高的地方上下翻滾一圈,就再度‘嗡嗡’得散開,形成一層丈許方圓的‘蟲布’,浮空鋪在梁崇兒的身體之上。
其時,剛剛一躍而起的楊從循在空中已升到最高,一片虛空中又尋不到任何可以踏腳借力之處。
眼瞅這人就要直直得落入正下方那一群正不斷磨牙振翅,且吮吸鮮血后連頭上復眼也隱隱泛紅的兇蟲口中!
就在這時,突然從小巷東邊傳來兩聲尖銳的口哨聲,竟與先前梁崇兒口中所發的哨聲一般無二!
那群正在懸停翻飛的虻蟲得到信號,忙不迭得組成一條墨色的黑帶,沖著哨聲發出的方向猛沖過去。
就聽一陣炒豆般噼啪爆響從正東方那面磚墻上響起,接著就有無數在磚墻上狠狠撞暈過去的虻蟲像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簌簌得飄落下來。
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透過那層蟲幕幽幽得傳了過來:“甚咸,味不佳……說不得,羞煞人……媽媽娘你好偏心……四郎,隨俺探母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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