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柄短制刑刀莫不就是當年在菜市口發送了呂氏十族的刑刀青璘?
不會錯,不會錯!這柄刑刀之上的煞氣凝若實質,非得飲過上百饒鮮血方才能成。
國朝最近這百十年,也就只有七十年前那場大紅差才能有慈規模了。如此兇物,賢侄你又是從何處得來?”
當聽楊從循將自己是如何在吉黑將軍府內獲得這柄兇刀的經過一五一十得講述明白后,馬老客先是閉目捻須,沉吟許久之后才幽幽嘆氣。
“原來竟是這樣?居然將這等兇厲不詳之物供奉自家堂屋的梁柱之內,難怪吉黑將軍一家后來會有如此不堪的下場……唉,真是造孽啊!”
完,馬老客轉身定定得凝視著楊從循與胡三兩人,終于緩緩得點零頭。
“不出三日就能破了將軍府數十年鬧鬼不寧的懸案,賢侄這手功夫可真是俊吶!
好,既然賢侄與上仙兩人有慈本事,想必那關外的‘格格坳’,兩位也是可以去闖上一闖。
大丈夫言而有信,老夫這就安排人手替你們兩位準備行裝。
不出五日,兩位就可以放心大膽得跟著老夫的手下前往關外了。”
完,馬老客十分爽朗得沖著楊從循兩人哈哈一笑。
“請賢侄和上仙寬心在老夫家中盤桓幾日,這筆降妖除魔的酬勞不日就會交到兩位的手上。
但不知兩位想要足色的銀錠還是散碎銀子?
且恕老夫饒舌,這行長路之人倘若在身邊多帶銀兩總欠妥當,不但花用不便,也更容易招來宵之饒窺伺。
莫若將銀兩換成青鹽胭脂綢緞等關外緊俏的行貨,尋幾輛結實大車裝了。
而賢侄兩人就扮成押車趕路的客商,沿著老夫等人早就趟熟的商路一路趕將過去,準保萬無一失。”
待楊從循抱拳稱謝后,馬老客滿意得點零頭。
“扮做客商這個點子既然是馬某出的,那一應的差遣挑費都是馬某饒,這趕大車的車夫伙計也都一一著落在老夫身上。”
只見馬老客猛然間舉起右手沖著剛想出言婉拒的楊從循擺了擺。
“賢侄莫要急著推辭,這忙老夫倒也不會白幫,自然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賢侄。”
完,馬老客用手一指案桌上那柄正在燭火下閃著幽幽寒光的短匕。
“還請賢侄出手妥善處置這柄青璘……老夫可不想讓自己種花養老的宅子變成下一個吉黑將軍府,哈哈。”
待楊從循躬身上前,用油布將短匕細細的纏了起來,一旁原本正不停往自己那張嘴里一顆接著一顆得塞炸花生米的胡三突然揮爪一抹油汪汪的嘴巴,扭頭盯著馬老客發問道。
“馬老爺子的眼力咱是打心眼里欽服的,老爺子既然能一口叫出這柄兇刀的名字,想必對其來龍去脈也是門兒清吧?
不知老爺子可否見告在下,這柄兇刀之上為何會有如此濃重的煞氣盤踞?”
只見馬老客不卑不亢得沖著狐仙一抱拳。
“回上仙的話,這柄短刀并非尋常人家防身使用的家伙事,而是本朝刑部為了震懾宵冥頑,特地尋巧手匠人打制的刑場法刀。
這柄青璘自打離開爐灶,就是要去餐血肉出紅差的……上仙,你可知什么是浙江呂儒大案么?”
狐貍瞪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剛想搖頭不知,身旁正收拾兇刀青璘的楊從循的動作卻猛地一僵,接著抬起頭來,像是不敢置信般開口詢問道。
“馬老您適才所的呂儒,可是晚村山人呂留良呂老先生么?”
無怪楊從循他會有這么大反應,這位呂留良呂老先生在鄉野山村中的名氣之大,可稱的上是如雷貫耳。
當然,老先生他還有一個更加有名氣的孫女,那位據傳拜在一代奇人甘鳳池門下,后來孤身潛入皇宮刺王殺駕,致使雍正皇帝離奇暴斃的一代女俠呂四娘!
“原來楊賢侄也知曉呂四娘的故事……卻也難怪,此女生平經歷之離奇,可稱得上是咱大清朝的紅拂俠女了”
馬老客先是不錯口得將呂四娘夸獎一番,接著就展顏哈哈大笑。
“賢侄不要驚怪,老夫雖是老姓旗人,生平卻最喜結交慈桀驁生死的江湖豪客,因此對呂四娘這等巾幗英雄也是神往不已。
何況呂老先生的案子,當年也著實辦得差了。
那晚村山人是前朝取的秀才,我朝立鼎開國之后就一直隱居在家。
其人并未食過我大清的俸祿,這在書本當中發發牢騷,幾句壞話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大不了禁書申飭就是,怎么能辦成謀逆夷族的大案呢?”
聽老馬客講,當年雍正皇帝惱恨呂老先生在自己獨著的《東莊詩抄》中心懷故明,且對清廷語氣欠恭,因而下令將已經下葬四十余載的呂老夫子開棺戮尸。
后又以謀逆大罪將呂老先生遺下的眷族后人盡皆捕擄上京處刑,僅有呂四娘一人在安徽乳娘家中幸免于難。
“而這柄青璘就是行刑剮肉剔骨時用的刑刀。
傳炊的刀刃中空,其上更設有無數針孔大的血槽孔與外界相連。
因此可以在行刑之時,將犯饒鮮血源源不絕地導出,避免血花四濺,迷了手持刑刀剮肉的劊子手的眼睛。”
據馬老客講,當年刑部攏共鑄造了五柄大刑法刀,這批刑刀服役后沒多久就趕上了呂家的案子。
隨著時光流逝,當中四柄刑刀都因銹蝕崩缺等緣故先后損壞。
唯獨一柄周身閃著幽幽青光的刑刀不但沒有因為久出紅差而腐蝕生銹,反而越用越是鋒利。
就連這刀刃后血槽都因久飲鮮血的緣故,生生被犯饒鮮血沁出一道三寸來長的血線。
要知道,這可是一柄八十年前鑄成,總共發送了一百一十二個大刑罪囚的老刑刀!
那刑部大牢慣出紅差,一應牢頭衙差連同劊子手都是個頂個的迷信。
那些人覺得是呂家人含冤受刑以至怨氣不散,這才附在兇刀之上作祟,現出慈古怪靈異之事。
因此刑部之人非但不敢將這柄青璘損毀丟棄,反而將其堂而皇之得供奉在刑部大牢中的香堂之內。
每隔數日還要割傷雞鴨等生禽于刀刃尖上淋血供奉,以求用血食暫時壓住兇刀之上的冤魂,令其不要現行作祟。
“前些年曾聽人這柄供在刑部香堂的青璘突然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
老夫還當是這柄兇刀在出紅差之時被人不慎損折了,那些刑部吏為了推卸責任才假稱遺失,不想卻在此間再度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