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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奇琴異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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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書說到被李員外強拉來赴宴散心的伍文彪正在席上一杯接著一杯得喝悶酒,不意從一個應局奉承的歌女口中得知樓下的雅間中有兩個秀才正在那里談論一把琴。

  在書房失火,自己那柄能匣中自鳴的寶琴被毀之后,伍文彪是大發雷霆,當即下令院公禁閉大門,一干人等概不得出入,他伍文彪要挨個查問,定要抓到那個在自己書房縱火的惡賊。

  然而審來審去,書院上下三四十號人的嫌疑竟然都被洗脫了。

  秀才和塾師都在學堂中讀書,做雜役的下人們全都三兩成堆得一起干活,而剩下的院公家人全都湊在一起納鞋底說閑話……

  總之就是一句話,大家相互之間都是證人,全都有不在場證明。

  雖然抓不到縱火犯,但伍文彪他作為書院的山長,擺一擺官威,喝令大家各自回房,徹底清查書院當中一切可能導致火災隱患,不清查完畢就全都不許外出的權利還是有的。

  就像豆包是貨真價實的干糧,那書院的山長也是正經八百的學官。

  至少對書院中就讀的秀才們來說,得罪山長純屬給自家將來的仕途找不痛快。

  雖然大家都認為伍文彪他是在小題大做,但卻沒有人敢于當面頂撞,大家都是抱著權當回屋睡個懶覺的心思,答應一聲,就各自回屋打瞌睡去了。

  就在這時,李員外他差一個下人拿著大紅拜帖來請伍文彪去城中捧月樓赴宴。

  情知繼續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結果的伍山長,也只好趁此機會借坡下驢,苦著一張臉出來赴宴。

  方才伍文彪他一邊喝著悶酒,一邊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難道真是自己早晨起來用火不慎,這才一時走水毀了寶琴?

  不應該啊,為啥這走水只燒毀了寶琴,房中其它書本什物全都安然無恙呢?

  正悶頭想著,那伍文彪突然聽到對面那個歌女提到樓下有兩個秀才正在談論一柄琴!

  乍一聽,伍文彪頓時一呆,心說:“這不對啊,我可是走水之后第一個離開觀柳書院的人,而且我是跟著李員外接人的車子直奔捧月樓,怎么可能會有人比我先到?”

  這時,伍山長他猛然間想起一件事情:在今早還沒開學授課的時候,負責點卯的塾師前來稟告,稱有兩個秀才昨夜瀉肚下痢,今晨一早就請假外出求醫去了。

  只因這倆人中有一個姓楊的秀才是自己的冤家對頭,所以伍山長他巴不得楊從循他能拉出個好歹來,先是心中暗道一聲“活該”,接著對塾師點頭說一聲“知道了”,就將整件事拋之腦后。

  方才審查書院眾人之時,伍文彪他只當孫楊二人一早就離開了書院,因此壓根沒懷疑到這倆人的身上。

  這下伍文彪他才猛然間醒悟過來:“這塾師又不是醫師,他怎么能確認這倆人一定是外出請醫看診去了呢?”

  想到這里,伍文彪他“噌”得一下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那倆秀才在討論一柄琴?他們是什么人?!”

  見伍文彪他居然這么大的反應,暮婉秋心里頓時“咯噔”一下子,心說自己方才這記馬屁可真是拍到了馬腿上,連忙賠笑道:“許是婢子一時耳背聽得差了。

  不瞞山長,那秀才滿嘴外地口音,而奴家打小就在蒔花館里討生活,絕少得見外客,就算真得聽差了也不稀罕,你說是不是啊,朝云姐姐?”

  說到最后,暮婉秋故意裝作十分委屈的一瞥小嘴,同時沖著花朝云猛使眼色,求她在一旁插科打諢,幫著自己趕緊將此處揭過去。

  誰知,花朝云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伍山長他將手中緊緊攥著的酒杯“當啷”一聲摔在了地上。

  “好你個姓楊的,果然是你干的,這下痢都下到酒樓里來了!”

  這不倒霉催的嗎?

  整個觀柳書院三十來號秀才幾乎全是本地人,就他楊從循一個是外地口音!

  一想到是楊從循弄壞了自己的寶琴,伍文彪頓時就恨得眼內生火,抬腳就要邁步出門去尋楊秀才理論。

  然而剛走出去兩步,伍文彪這心里忽然一動:“那楊聿之前處心積慮得偽稱自己害病下痢,提前跟點卯的塾師請假外出,半道上卻偷偷返回書院來毀我寶琴。

  眼下書院中并無人親眼見他翻進我的書房,屆時他再隨便將出一張郎中開出的止瀉方子就能證明自己的確來過城里求醫問藥。

  僅憑這個歌女在酒樓里見過他楊從循的一面之辭恐怕不足為憑,若是對方矢口抵賴,我又能拿他如何?”

  想到這里,伍文彪立時駐足站定,用手捻著下巴上的一縷胡須,恨恨得琢磨起來。

  想著想著,那伍文彪口中突然“噫”了一聲,扭頭沖著坐在主位上正盯著自己發呆的李員外獰笑。

  “李兄,方才兩位姑娘剛去樓下雅間里轉過局。按禮李兄你這做主人的,此刻應該領著朝云婉秋兩位姑娘前去敬酒謝局才是啊。”

  那李員外也是心思運轉如電的人物,一聽伍文彪他居然開口讓自己領著歌女去給兩個秀才敬酒謝局,登時就反應過來,用眼在朝云婉秋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一番就點頭。

  “此事甚易,一切都包在李某身上。”

  之后,李員外伸手一指桌上的酒壺,示意在桌旁侍立的花朝云與暮婉秋去尋樓下的伙計討一副托盤并干凈酒盅等物,好為接下來謝局敬酒一事做準備。

  姑且將李員外他們幾個如何收拾準備之事放在一邊不提,回頭說楊從循這邊。

  在云秋二人告辭離去之后,就聽酒桌下方傳來“呼”得一聲,像是有人猛地喘了一口粗氣,緊接著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從桌下翻了出來。

  “可算是走了,倒吊在這桌子底下真是累死個人,都快把三爺我的尾巴給扯斷了!”

  再度跳回桌上之后,小狐貍他先是使勁甩了甩自己的大紅尾巴,接著就雙爪一伸,從盤子中拽起一大塊雞胸脯肉,填進嘴巴里“啊嗚啊嗚”的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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