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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淚如雨,美人之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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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仙俞巒雖然出身旁門,但是修道年深,本領甚高。實際上,她是與長眉真人同一輩份的女仙。

  當初她更曾與那一位號稱為「千年第一女仙」的依環嶺幻波池之主圣姑伽因作為一對至交姐妹。

  美絕天人,一時瑜亮。

  在那一個時代,女仙俞巒絕對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物。

  只可惜,天妒紅顏,在劫難逃。就在她風華最盛意氣風發的時候,她卻被伽因門下的一個劣徒玉娘子崔盈引入歧途,非但失身于一個旁門妖道,而且更沉醉于夜夜生歌的日子,完全忘了師門的戒律。

  東窗事發,俞巒的恩師潘仙婆勃然大怒,非但直接出手殺死了那一名妖道,更打算同時清理門戶,了結這一個失足的愛徒。最后,潘仙婆還是經不起俞巒梨花帶雨般的苦苦哀求,給了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是機會,卻更似是懲罰,一個慘絕人寰的懲罰。

  潘仙婆一身道法驚人,推算出云霧山下火山的異動,于是便把俞巒鎖在此地,并命她每日依法渲泄地心毒火,直到二百年后,毒火大減,再也不足為患,便算是將功贖罪,始得重獲自由。除此之外,俞巒每日皆要接受毒火焚身的刑罰,每每痛不欲生,日夕受盡折磨,絕對是慘絕人寰。

  今天滅塵子與她不期而遇,想起她的悲慘遭遇,心生憐惜,便即出手助她免去了半天毒火焚身之刑。

  “俞仙子,請安!貧道乃是峨嵋派長眉真人門下三徒滅塵子,而這一個小子則是在下小徒阮征。今天貧道師徒偶然路過云霧山,偏偏遇上火山噴發,因為情景特殊,所以才會深入火山之內窺探一番。想不到俞仙子隱居此地,還望恕過我倆不請自來唐突佳人之罪。”滅塵子抱拳說道。

  說罷,滅塵子便向著俞巒深深作揖。而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阮征,亦停止逗弄手上那團軟綿綿的東西,一同上前躬身請罪。這小子有時候雖然說話淘氣一些,但是應有的禮儀還是做得不錯。

  滅塵子與阮征二人非但外形瀟灑俊逸,而且語氣謙遜彬彬有禮,使得俞巒馬上心生好感。

  “原來兩位竟是長眉道兄的弟子和徒孫,果然是名師出高徒。難怪閣下所用的仙劍法寶皆不懼地火之精的焚燒哩!道友本與貧道素昧平生,今日卻憐我受苦受難出手相助,實在是俞巒的再世恩人,當真是何罪之有呢?”俞巒苦笑一聲道。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對了,剛才看到仙子似乎受困于火海之中,一來因為適逢其會,二來手上又正好有這萬年冰蠶,所以才會擅自出手暫時壓下地火罷了。事已至此,何不讓貧道出手一舉解決掉這云霧山的地火之患呢?”滅塵子問道。

  “唉,實不相瞞,云霧山地底火穴之內蘊藏了億萬年的地心毒火之精,威力無窮,不在乾天神雷真火之下。根據昔日先師的推算所得,貧道需要每天渲泄地火一遍,再經歷二百余年,方可徹底解除此患。由此觀之,此火極為霸道厲害,絕非一只萬年冰蠶足以消弭的。”俞巒嘆息道。

  說著說著,俞巒回想前事,一時感觸,忍不住淚凝于睫,說不出的我見猶憐,楚楚動人。

  “二百年?那么久?”阮征大吃一驚喊道。

  只見阮征那雙大眼睛瞪得極大,似乎快要掉下來。他根本難以想象一個柔弱女子如何可以撐得下去。

  一時間,滅塵子保持沉默不語,只是一直細心聆聽。畢竟眼前這女子的遭遇實在太慘,現在就讓她好好向人泣訴斷腸,把心中的悲哀一一吐盡吧。

  “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想必是…貧道罪有應得…命該如此,實在不敢有勞道友再次費心了。”俞巒嗚咽著說道。

  前塵往事,不堪回首。

  不知不覺間,俞巒悲從中來,竟已陷入一片深深的追悔之中,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正是…

  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這一刻,眼看佳人身受如此慘無人道的苦難,便是滅塵子再鐵石心腸也無法視若無睹。此外,阮征更忍不住暗暗輕拉滅塵子的衣角,希望他能夠想個法子幫助俞巒解決此事。

  “對于俞仙子恩師的教誨與安排,貧道自然不便妄加議論,只不過今日既然適逢其會,貧道又怎能不去想個法子替蒼生早日解決這一個巨禍隱患呢?”滅塵子滿有自信地說道。

  聞一知十,俞巒自然明白對方之意,顯然這個彬彬有禮的男子確實有心幫助自己提早脫劫出困,心中不禁大喜過望。

  同時,她對滅塵子的印象也大大地提升起來,再也沒有了一絲的疑慮。

  只是潘仙婆道法通玄,事情又甚么可能脫離她的預言呢?

  俞巒用衣袖輕拭面上淚痕,然后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續道:”唉,道友那一只萬年冰蠶所發出的寒氣只能暫時壓制地火不發。然而,現在火勢越受壓抑,將來爆發時的威力便越發強大。如此一來,豈非反而弄巧成拙?”

  滅塵子微微一笑,面上掛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俞仙子不必擔心,三個月后,我保證可還你一個自由之身。”

  “三個月后?”

  “不錯,三個月后。”

  滅塵子匆匆交代了幾句話,便再次施展出萬年溫玉,并在一片紅色寶光的保護下,直往下方地心火穴之中飛去。

  俞巒怔怔地望著滅塵子挺拔的身影逐漸消失于地火之中,百感交集,雙眼中既充滿期盼自由的激動,又帶著一點女子獨有的微妙心思。

  不知不覺間,她的心中不斷閃過滅塵子的英姿。

  光陰匆匆,日月如梭,轉眼間已是三個月后。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衣的英俊男子已自地心火穴中飛身而出。

  一臉容光煥發的滅塵子人在半空回頭一看,只見火穴中的火勢甚是微弱,燥熱之氣也不強烈,那云霧山下的地心毒火精華竟已是所剩無多,只怕數千年之內再也不足為患。

  原來滅塵子在這三個月之中,一直藏身火穴之內,日以繼夜地利用地火來煅煉那一顆氣候未成的乾天火靈珠。

  要知道此珠本就是文蛛以內丹吸取地火之精所煉成之寶,可惜由于火候未到便被滅塵子強行奪去,故此當時的威力不足難成大器。

  然而,此處充盈無比的地火精華,卻正是火靈珠目前的最佳補品,其功效也絕不在乾天神雷真火之下。

  有見及此,滅塵子便索性依仗萬年溫玉與及萬年冰蠶的雙重輔助下,一直待在地心火穴之中專心凝煉寶珠。

  只見一顆火紅色忽明忽暗的閃亮珠子慢慢從滅塵子手上飛起,落在那片大海一般的地火精華之內。隨即,寶珠在火中徐徐旋轉,從慢而快,彷如久旱逢甘霖般不斷鯨吞那地火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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