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絲失明的感覺傳來，眼前逐漸清晰起來。
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女孩，淡黃的長裙，蓬松的頭發。
“……”
沒有等方哲說話，面前直接浮現出了一個投影畫面。
yukawa勢能函數 “在拉氏量中導入yukawa勢能函數，Λ*值是0.713，基于這個數字可以判斷1.05-1.06gev能區之間存在兩個共振態……”
小女孩并沒有理會方哲，自顧自的開始講課了，方哲也不敢大意，連忙點開了第二張明悟符，深度學習起來。
看著底下的學員們都戴上了頭盔進入了模擬空間內，監考官們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了。
待到場上的所有學員一帶上頭盔，在臺上端坐閉目養神狀的楊光就睜開了眼。
他站了起來，從臺階上邁步而下。
他徹底走下臺階之后，就伸出手捶了捶腰背，齜牙咧嘴，事實上他的養性功夫并不好，雖然坐了一會，腰也不會有事，但一直坐著不動，他就是想捶捶而已。
“王老，你說這些學員會發現我們設置的坑嗎”楊光有點壞笑道，看起來有點開心。
“小楊啊，你還別說，就連我第一次進去試的時候也差點著了道，設置這個考驗的人可真是有點壞”，聽到楊光這么說，王靈道先生也放下了端著的架子，哈哈大笑起來。
顯然他也是這個系統的受害者。
“我那第一次進去的時候，直接給我拋出來一道”基因組中端粒和絲粒的作用是什么”讓我去研究，這可把我給坑慘了。”
“我這一選擇放棄這個課題，直接又給我來了一道”器官和整個有機體如何了解停止生長的時間?”
“我都以為我穿越去未來了呢”生物大師浦嵩明顯也是一臉怨念，他也是這個模擬學習機器的受害者。
“你們那都是輕的，我這邊一進去直接給我模擬出來了一道，“讓我嘗試率領二十人從不到兩公里范圍內，在上萬名擁有武器的敵人手里逃生”，老張也湊進了話頭，很顯然，第一批開放頭盔使用的就是他們。
“長江前浪推后浪啊”王老先生搖搖頭略帶沉思的說道，“或許我都看不到這些小家伙做出成果來了”
“別啊，王老，您這身體不是還倍兒棒嘛，這才50歲就言老啊，當年那場大瘟疫中鐘老八十多都跑在一線里”
“您這個身體，妥妥活到一百”，楊光打趣到，王老是物理界的隗寶，可惜了這場災難降臨，否則再過個幾十年，人類物理在他的推動下至少前進一兩個世紀的距離。
“是啊，王老，萬一這些小家伙有頭鐵的直接解開了呢”，老張滿面春風說道。
這個坑挖的很大，在進場前，監考人員一直在強調取舍問題，無論進場前楊光的心理暗示，還是老張后來的話，都一直在講。
不選擇堅持下去就可能過不了關，但是堅持下去在無畏的問題上，會浪費時間，也過不了關。
做科學，研究科學，講究的不是埋頭苦干，“知難而退”、”半途而廢”考驗的是學者的勇氣，系統會接連給出三道有可能證明的問題。
但是只要沒有準備的陷進去以后，在想脫身而出就考驗到每個人的心性了。
只要證明了這個問題后，或許就會成為眾人的焦點，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誰不喜歡呢。
但是做科學研究，講究的就是腳踏實地，一板一眼，太過于有功利心思，本末倒置，反而會卡住思維的翅膀，陷入死循環。
除了超級計算機，人腦永遠不可能串聯起所有學科的知識，進行系統分析，只有在計算機的輔助下，才可能將歷史上留下的難題一一解決。
而這場考試的最關鍵點就在于，第一場考試中，只有你選擇了堅持主攻一門課程才可能成功。
而第二場考試中，只有你選擇放棄了你最擅長的課程，你才能成功，如此無恥狡詐的考試科目設置不可不謂之精妙。
就在眾人高談闊論怎么被坑害時，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名工作人員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8..8號..的主..主電壓正在急劇升高，督察組請張督查啟用S級別權限查看”男子說話上氣不接下氣，脹紅的臉說明了事情的緊急。
聽到工作人員的話，老張直接抬起來手中的腕表，在上面點選起來，在點選了權限開啟畫面后。
從未見過的圓圈出現在了屏幕中央，這..這是卡頓？
自從2080年銀河號超算中心移到了火星后，超級計算機的算力大幅度增加，從億萬級算力直接提升至千萬兆，卡頓，還是第一次出現。
“人工智能算力被調用到了45%，請張督查馬上停止調用，否則整個火星空間站都要癱瘓了”又有人沖了進來，不過這次不是工作人員了，進來的人肩上的肩章上金光閃閃。
這是一名將軍，此次考核的第二負責人。
“我停不了啊，這會連控制頁面都進不去“老張也有點崩潰，早知道就不應該接下這趟本以為很輕松的活，這下麻煩大了。
在眾人的焦急等待中，算力終于是沒有進一步被占用，反倒是慢慢松出來一點，腕表的畫面終于跳轉了。
幾下點選后，“86號，算力都挪移到86號的機器上面了”，”我申請上面開通86號的實時畫面。”
聽到老張這么說，三個主考官毫無猶豫的也選擇了同意，他們也想知道86號究竟發生了什么。
申請被交了上去，很快，在考場中亮起了一扇屏幕。
屏幕中央的人影正是方哲。
方哲此時也有點懵逼，眼前的小女孩剛才好像是卡頓住了一樣，在自己完成后，直接選擇宕機，不動了。
“糟了，不會有人給我暗動手腳吧，我網線被拔了？”人工智能卡頓不是沒有見過，但是新一代的模擬頭盔直接調用的超算中心資源，講道理，不可能卡住啊。
“回放，回放到開始，從開頭看”，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方程式，數學家楊光心里駭然，不過他還是開口申請重看。
儼然老張也想知道，畫面從頭開始播放，一切都很正常，當物理大題出現時。
“是什么給類星體提供動力?”
“質子會衰減嗎?”
“正物質為何多于反物質?”
三道問題提出的時候，畫面中的人影想都不想就放棄了，看到這一幕，三位科學家紛紛點點頭，這個86號和第一場表現一樣，對科學研究有很深的認識。
接下來畫面轉換到了數學，又是長達十數分鐘的鋪墊，“一個正整數x，如果是奇數就乘以3再加1，如果是偶數就析出偶數因數2ⁿ，這樣經過若干個次數，最終回到1，請證明。”
這是冰雹猜想，也叫角谷猜想，看到這道題，三位監考員再次點點頭，不是說學習物理生物就不用學習數學，最基本的數學知識王靈道和浦嵩也都是博士水平。
這道題也沒有失了水準，這是1937年提出的猜想，直到現在還是數學界的一道高山。
“請給我一只筆，我想試試”
“好的”，一支筆出現在了方哲面前，拿起手中的筆，沒有多余的動作，方哲直接選擇在地上寫了起來。
一行行數學符號宛如美妙的音符，在地上奏起了無聲的音樂，一會猶如春雨綿綿般舒緩，令人沉醉其中，心神放松。
一會又猶如金戈鐵馬般肅殺，一種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的霸道油然而生。
幾位監考員都看直了眼，地上的數字充滿了神奇的韻味。
只有老張是個粗人，他看不懂，不過沒出聲，他發現了，隨著方哲的動作展開，腕表上的算力由1%慢慢的開始出現爬升。
％1..％3..％5..％15％..20％..30％..45％..
算力逐漸到了峰值開始保持。
1994年，l.berg和g.meinardus便證明了3n+1猜想等價于函數方程h(z3)=h(z^6)+{h(z2)+λh(λz2)+λ2h(λ2z2)}/3z(其中λ=e^(2πi/3))在單位圓盤{z: z <1}中的解析函數解呈h(z)=h0+h1z/(1?z)形式。（h0和h2為復常數）
而在此基礎之上，施萊歇（d.schleicher）等人又于1998年證明了任何整函數h(z)均使得g(z)=z/2+(1?cosπz)（z+1/2)/2+1/n （1/2?cosπz)sinπz+h(z)sin2πz滿足：n?Φ(g)。
“這，這，這怎么可能”三位數學家臉上一臉活見鬼的樣子，隨著方哲的動作，這種臉色越來越驚喜，但又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這么巧妙的超越整函數，證明了存在整函數h(z)，使得對于上述結論中g(z)、Φ(g)的每一個包含某正整數的分支d，均存在z0∈d，使得{g^ok（z0）}∞/k=1收斂到1。”
楊光眼睜睜的看著方哲一步一個腳印的完成了，冰雹猜想的證明。
學問是一個人的事情，科學是一群人的事情，而將科學融入成文明的一部分，卻是整個文明的事情。
在獲得楊光認可的同時，還在虛擬空間的方哲并不知道，自己完成了著名的猜想。
之前用過明悟符實驗時，他就發現明悟符只對在自己認知范圍的知識才有效果，而對于聽都沒聽過的文字時，只能單純的開發記憶，將其記憶下來。
所以在連續遇到三道物理難題時，明悟狀態下他直接選擇了放棄，而轉到數學后，在快速學習中，方哲并沒有發現這道題的難度，以為和前面的基礎知識一樣。
天可憐見，和看物理難題不同的是，要看懂數學猜想只需要有高中數學水平知識即可，甚至在很多年以前，某乎軟件上甚至有高中生揚言要證明哥德巴赫猜想。
于是，在明悟符的強大作用下，方哲暈乎乎的完成了猜想，而負責方哲的智能系統，其中算力已經奔去超算中心，進行復查去了。
待在虛擬空間中懵逼的方哲，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神奇操作已經讓外界炸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