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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智商碾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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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葛兒一聽,叫道:“這還得了?宋輕云,今天是我值班,我馬上叫上民兵,親自帶隊去把人抓了。”

  陳建國忙拉住他:“黃葛兒你等等,這事咱們再商量一下。”

  黃葛不耐煩:“陳建國你黏黏糊糊什么,這事得抓現場,晚了人都跑了,快走,快走。”

  “還是等等吧。”陳建國說:“要不這事我們還是讓宋書記做主,他一個人處理好了。”

  黃葛不解:“誰去不一樣?”

  宋輕云點頭:“好,我去,老黃你在前面帶路。”

  他兩剛出門,黃葛要跟上去,陳建國又拖住他。

  黃葛惱了:“陳建國你這是干什么呀,老拖著我做什么?”

  “噓,小聲點,我看我們還是不去為好。”陳建國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黃二娃和宋書記什么私交,人家一星期七天要在一塊兒吃兩天飯。咱們現在冒冒失失跟著去,當著你我的面,宋書記面子上掛不住,肯定要來個公事公辦,到那個時候不是傷感情嗎?宋書記轉過頭一想,怕也是會怪我們不懂得做人。依我看,這事還是讓他一個人去,沒有其他村委委員在旁邊看著,他處理起來也多了轉圜余地。”

  黃葛醒悟:“倒是這個道理,以宋書記和老黃家的關系,也下不了心處理黃二娃,我們過去確實不方便。我說這個老黃也真是,告密告到自己兒子頭上。”

  陳建國摘下眼鏡擦了擦,小眼睛瞇成一條縫:“做父親的誰希望自己的兒子是個爛賭鬼,誰不是恨鐵不成鋼?”

  黃葛:“就算這次抓到黃二娃,他也未必能洗心革面。這人已經是賭瘋了,沒救。”

  兩人同時一陣感慨。

  他們都是做父親的人,都有一個兒子。

  兩個做父親的感慨子女教育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孩子沒出息不要緊,反正當爹媽的給他掙,做普通人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怕就怕娃娃沾染上惡習,把家給敗了。

  一個娃敗家的方式不外是吃喝嫖賭四樣,吃喝也花不了多少,至于女人,也就那回事。惟獨賭博,上不封頂,多少家產都給你敗了出去。

  網上不就有億萬富翁進了賭場,一夜財產歸零的新聞嗎?

  可見賭是萬惡之源,絕對不能容忍。如此一看,村里的風氣是不太好,宋輕云下的禁賭令很有必要。

  路上,宋輕云問老黃:“老黃,黃二娃最近手頭寬裕了,關麗什么時候回家?”

  “黃二娃婆娘剛給了他三千塊錢,讓給家里買點年貨。”說起自己兒媳婦,老黃一臉的驕傲:“關麗這個女子確實能干,現在不是要過年了嗎,城里家家戶戶都要除塵搞衛生。現在城里人的客廳都是大落地玻璃,沒有專門的設備擦不干凈,而且又高,沒膽子自己弄。關麗她們家政公司生意好得很。”

  “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要等到年三十那天才能回家。”

  “她一天干兩戶,每戶給兩百塊錢衛生費,一個月下來就能上完。這就不說了,關鍵是你就算有錢,關系不到位,人關麗還不稀罕到你家去呢!”

  宋輕云吃驚:“厲害啊,這一個月下來就得一萬多塊收入,還不用交稅,抵得上我三個月了。”

  老黃:“這不是遇到過年了嗎,平時也就五六千一個月。”

  宋輕云:“那也很了不起了。”

  老黃突然怒了,罵:“黃二娃這個不爭氣的,當初因為帶孩子的事情,他們兩口子還商量說一人在外打工養家,一人在家帶孩子。其他人戶誰不是男人在外工作,他卻好,讓婆娘出去做工。一個大男人,成天在家游手好閑,我看他就是懶。還拿著婆娘的錢打牌,這不是吃軟飯是什么?”

  他說到這里,感覺很沒面子:“今天我就是要大義滅親,宋書記你等下也別客氣,該打打,該抓抓。”

  宋輕云:“其實,兩口子誰在外面掙錢養家,誰在家里帶孩子侍侯老人不過是分工不同,時代不同了。”

  話雖然這么說,但他還是覺得黃明在家搞后勤有點不妥當。

  說到底自己還是個很傳統的人,他覺得男主外女主內天經地義,如果反過來,怎么就那么膩歪?

  “要不……我還是自己去看看,老黃你先回家休息一下,我自己去處理。”

  看老黃脾氣暴躁的樣子,宋輕云有點擔心他看到黃明之后一言不合就掀桌。真鬧起來,就不能不能逗硬了。

  我們的小宋同志和黃明一家人關系密切,實在不愿意公事公辦。

  再說,以黃明那桀驁不遜的性格,搞不好事情會鬧大,出現大家都不想看的狀況。

  老黃不肯,說他要親自去抽那不爭氣的東西兩耳光。以前打牌他不管,現在既然宋書記你下了禁賭令,黃二娃這么干就是跟你做對。

  宋輕云:“老黃你還是先回去,我能處理好,沒事的,沒事的。”

  勸了半天,總算勸走了老黃。

  很快,宋輕云就到了一棟小青瓦房的院門口。

  就看到一個村民坐在門檻上探頭探腦,形容猥瑣。

  見到宋輕云突然出現,那人就要跳起來。

  宋輕云一把將他按住,似笑非笑:“你老還是坐好,說吧,收了多少桌子錢,小聲點,不然關你小黑屋。”

  以往,龔珍信主持的村委威名在外,村民都畏懼老支書,連帶著也虛宋輕云。

  那個村民額上滲出冷汗,訥訥道:“收了五十塊桌子錢……書記你……你不會是要沒收這錢吧……我再不敢了。”

  宋輕云看了看他家的房子,院子進門出的龍門頂上都垮了露出一坨天光,青瓦上也長了草。

  這戶人家也是建擋立卡貧困戶,日子過得艱難。

  農村是個人情社會,宋輕云也不愿意把事做絕,笑了笑,道:“錢可以收好,去割兩斤肉,掛灶頭上熏一下,好歹把年過了。你別聲張,我悄悄過去看看,黃二娃他們在哪屋打牌?”

  那村民一臉的感激,指了指耳房。

  實際上,不用他指,里面已經傳來黃二娃吵吵的聲音,聽起來好象是在催同伴出牌:“你疑什么,快打快打,疑疑疑,我疑你嗎德!”

  “你吼什么,還不讓人考慮了,點了炮算誰的。”那人很不高興,出言反駁。

  宋輕云覓著聲音走過去一看,真大場面啊!

  里面是四個人坐在桌前打牌,還有兩人靠在旁邊買馬。

  耳房面積不大,也就十個平方,一下子擠了六人,頓時水泄不通。

  農村的房子本就暗,貧困戶為節約電費,點的是五瓦節能燈,昏暗得好象煤油燈。

  黃二娃手氣很好,面前的桌上已經堆了一大堆鈔票,顯得意氣風發,

  剛才被黃明催促出牌的那人背對著門口,宋輕云湊過去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已經出的牌,心中已是了然。

  這把牌已經打倒收尾的時候,這人還差一張就能聽牌。而且,看架勢是必胡的。

  只不過他在猶豫是出紅七還是出紅八。出紅七則對八胡,出紅八則胡紅六九。

  宋輕云忍不住道:“出紅七啊,下面肯定有個黑八。六九胡挺寬的,下面也有,可出紅八會放炮的。”

  那人不滿:“你懂什么,出紅七,人家做個二七十怎么辦,那番數就大了,扣牌你懂不懂?”

  宋輕云:“你太保守,會輸的。”

  “老子還不信了。”那人惱了,把紅八扔出去:“紅八!”

  “胡了,十一胡,給錢給錢。”黃明一把將牌搶過去,哈哈大笑:“你們以為我在做二七十,我偏做個小胡。”

  這把因為是點炮,大二這種牌最怕的就是放炮。因為,如果是正常胡牌,你只需給一份,而點炮則要給三份。

  黃明這把胡的是十一胡,按道理得給五十五塊錢,三份就是一百六十五,輸贏很大。

  那人悻悻地把鈔票扔過去,回頭怒視宋輕云:“都是你,吵得我腦袋都昏了……啊,宋書記!”

  眾人這才發現宋輕云,同時轟一聲站起來,想跑,無奈門口被人堵著,又能去哪里,場面一時顯得尷尬。

  宋輕云很溫和,面上甚至露出笑容:“村兩委不是說了不要賭博嗎,怎么說不聽啊?”

  他拱了拱手:“給我一個面子,過年期間不要賭博,謝謝,謝謝了。”

  別人都是滿面局促,惟獨黃明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他是一眾年輕人之首,自然不肯跌份兒。而挑戰權威是收獲威望的不二法門:“我如果不給你宋輕云面子呢?”

  宋輕云:“你我也算是朋友吧?”

  黃二娃:“誰跟你是朋友?來,把我捆了,我黃明今天如果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人。”他把雙手湊到宋輕云面前。

  宋輕云搖頭:“黃明,今天我既然一個人來了,就只代表我一個人,今天算是私下場合,我也沒打算拿你和大家怎么樣。不管你認不認,我都當你是朋友。我不希望你沾染賭博的惡習,這樣對你沒好處。”

  黃二娃只是冷笑。

  宋輕云:“是,咱們省是有打牌的習氣,打打小牌別人也不好說什么。但是,你們打得實在太大,已經嚴重影響生活影響家庭團結了。黃明,咱們再假設一下,如果今天你輸了,會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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