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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帶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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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父母坦白自己和洋洋媽離婚那是因為被綠之后,陳新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松快了許多。

  這事怨天怨地怨人都沒有用,最后還得要自強。

  他本不是個話多的人,只埋頭干活。

  這一夜下來,手上全是磨出的血泡,疼到鉆心。但身上卻有一種滿足感,有了目標人就會踏實。

  只是,連續熬夜身體上卻有點撐不住。

  早晨七點,他騎著摩托車去城里上班的時候,被山風一吹,竟覺得無比的冷。

  秋天到了,遠方的山嶺開始發黃。

  天還沒有徹底亮開,頭頂上繁星點點。

  看得久了,精神也有點恍惚。

  突然,他感覺身體一虛,整個人猛地下墜。

  漫天的星斗都在移動。

  等到他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路邊的水溝里,頭上有熱熱的液體流下。

  原來,他連續熬夜,又長途行車,精神和身體上再撐不住,摔倒了。

  不疼,就是全身麻木,再動彈不得。

  難道我要死了?

  陳新仰望著頭頂星海,那么地美,這讓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那時候,他才二十歲,高中畢業,在城里廠子里上班,那時候他認識了洋洋媽。

  她好可愛,她天天約我出去玩。

  也是在這么一個漫天星宿的早晨,露水把大家的頭發都打濕了,她的嘴唇溫暖柔軟,帶著茉莉花的清香。

  那一年,洋洋出生了,多么小的一個小東西啊,都不敢去摸,生怕碰壞了。

  那時候的我哭得稀里嘩啦。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洋洋媽,我不怪你,是的,我們在一起本身就是個錯誤,結婚這么多年讓你吃苦了,生而為人,很抱歉!

  洋洋,再見,能夠和你成為父子是老天對我的眷顧,謝謝!

  正恍惚中,突然有聲音傳來:“陳新,陳新,你還活著嗎,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接著,一條人影跳下溝來,把他從地上扶起。然后,豎了兩根手指:“陳新,這是幾?”

  來的人正是宋輕云。

  宋輕云每次來紅石村都是早上八點出發,要中午的時候才能到。今天卻是巧了,他這兩日照顧生病的母親,一直守在病床前。守累了就趴一邊迷瞪片刻,這樣一來,就晝夜顛倒了。

  昨天送走了老太太后,夜里竟然失眠,好不容易在床上滾到半夜四點,實在沒辦法再躺,索性就駕車出發。

  在半路上,就看到陳新騎著摩托彎彎拐拐過來,形同夢游,最后一頭栽進路邊水溝。

  陳新訥訥道:“二。”

  宋輕云又搖著他左手:“疼不?”

  “不疼。”

  “右手呢?”

  “不疼。”

  見他沒有摔成骨折,宋輕云松了一口氣:“頭暈不,有沒有想吐的感覺?”

  “沒有。”

  “還好,沒有得腦震蕩,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我要去上班,我要掙錢養雞。”

  “咳,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養雞的事情,先保命吧。”宋輕云沒好氣地說。

  “我從來沒有這么渴望著做成一件事,宋書記,我快沒有活下去的力氣了,我覺得我的人生很遺憾,我要養雞。”陳新號啕大哭:“都是一樣的人,為什么我的人生這么苦,這老天爺瞎了眼嗎?”

  宋輕云:“或許這就是人生吧,走,去醫院。”

  “我要上班……我的車怎么辦?”

  “哎,先扔這里吧,我等下打電話讓陳建國過來騎回村去。一切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好累。”

  “喂,別睡啊,來,用力,我扶你上車。”

  *********************************************************

  不幸中的萬幸,陳新沒有多大的事。

  宋輕云本著就近原則,送他去了不遠的一家鄉衛生院,醫生檢查完后說也沒什么事,就是頭破了,縫幾針吃點消炎藥就是。如果真不放心,就住兩天院。

  陳新自然是不肯住院的,他手頭本錢不多,不愿意浪費在這上面,就坐了宋輕云的車回村,今天的班是上不成了。

  宋輕云:“你的事情我打電話回村問過了,你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熬夜做雞籠,撐不了幾天的。”

  “撐不住也得撐。”

  “放棄吧。”

  “今天我會因為一點難處就放棄這事,將來還會為別的原因放棄更多。這也放棄,那也放棄,還能做成什么事?”陳新點了一支煙悶悶地抽著。

  宋輕云看了看他,卻沒有制止。和山民打交道沒有那么多講究,他的車經常因為搭人,被踩得滿地黃泥,到處都是煙灰煙頭,無所謂。

  “好象很有哲理。”宋輕云笑了笑,輕輕哼唱:“哲理的山路十八彎,哲理的水路九連環……”

  唱完,他又道:“陳新你想干成一件事這精神我是很佩服的,可現實就是現實。”

  “凡事不可能都等條件都具備了再去做,我總得要開始。”

  “可你沒有飼料錢啊,而且我又幫不了你什么?”

  陳新:“到時候再說,書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宋輕云:“言重了,算不得救命之恩,你就是皮外傷,就算沒有我救,你坐一會兒自己也能起來……對了,林路濤那邊我已經說好了,我愿意替你擔保,好好干!”

  “宋書記……”陳新呆住了。

  突然,他把煙頭扔出窗外,用手捂著臉。

  宋輕云一笑:“別哭,我最見不得大男人哭了。男兒流血不流淚,不然很尷尬的。但是,我也不是沒有條件。”

  陳新咬牙:“書記你說什么我一定辦到,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沒那么嚴重,我的條件是,飼料我可以幫你擔保,但你得帶上四個建檔立卡貧困戶一起干,行不行,行你就點個頭,我可要去跟林路濤簽字畫押了呀!這天要冷下去了,一開始大降溫,雞苗的存活率可不高。怎么也得在雪下來之前讓雞長出大羽御寒。”

  陳新:“我所有一切都是書記你給的,你說了算。”

  宋輕云:“也不虧你,這樣,你帶上你三叔、獨手子、陳中貴還有龔七爺。他們幾個人老的老殘的殘,病的病,這養雞場還得你拿大頭。就以二十萬總投資來算,其他四人出竹子、木頭等材料,另外他們幫你編雞籠子,以勞力折合成錢入股,你看怎么樣?”

  陳新點頭:“我聽書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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