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祝龍疑惑的看著激動不已的武松和白面后生,心里隱隱有些猜測。
武松這才回過神來,介紹道:“這是我的好兄弟施恩,江湖人稱‘金眼彪’,當初小弟在孟州牢城,多得他照顧!”
不等武松介紹祝龍,施恩上前下拜道:“閣下想必是威震山東河北的祝大官人吧!”
祝龍回禮道:“不敢當,正是區區在下,幸會幸會!”
“小弟還以為施恩哥哥是官軍的探子,實在抱歉!”曾升向施恩賠禮。
“不打不相識,一場誤會罷了!”施恩大度的擺擺手,又對武松道:“自從哥哥血洗鴛鴦樓后,小弟亦被官府通緝,不得已流落江湖,后打聽到兄長在青州二龍山,本想去投靠,半路上又聽說哥哥歸順了祝家莊,又折返回來!”
“兄弟辛苦了!”武松看著消瘦落拓的施恩,聲音都哽咽了,兩人又開始互道衷腸。
祝龍很善解人意,他帶著大家一起回營,準備為施恩接風洗塵。
但施恩突然一拍腦袋,惹得大家側目,只見他懊惱道:“看見兄長,喜不自勝,竟然忘了要緊的事!”
他對祝龍道:“我在來的路上,遇見北京大名府的官軍正往這里開來,我一打聽,原來是專程來對付祝大官人,為首領軍的正是都監李成和聞達!”
大家聽了,臉色凝重起來,天王李成和大刀聞達,他們都聽說過,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大名鼎鼎的河邊名將。
祝龍倒是鎮定自若,淡然問道:“多少人馬,到了哪里?”
“三千騎兵,大概明天下午便能到達此地!”
祝龍謝道:“多謝施恩兄弟,你帶來的消息太重要了!”
花榮看向祝龍,提議道:“要不要召回林教頭他們?”
“不必了!大軍既然已經出發,豈可反復!”祝龍一臉風起云淡,“先回營為施兄弟接風吧!施恩兄弟,既然武松兄弟已經在祝家莊了,你不如也留下吧,大家一起喝酒吃肉,共述義氣,豈不快哉?”
“在下求之不得,多謝祝大官人抬舉!”施恩連忙謝道,他流落江湖,還要躲避官府追捕,東躲西藏,提心吊膽,饑寒交迫,吃盡了苦頭,要不然也不會滿天下找武松投奔。
“那你就擔任玄武軍偏將一職吧,正好跟武松兄弟一起共事,怎么樣?”祝龍略一思索,給施恩做了安排。
“如此甚好,多謝祝大官人!”施恩大喜,武松也為他高興。
因為是戰時,接風宴很簡單,大家喝酒也自覺克制,但氣氛是熱烈的,施恩也是道上混的,很快融入其中,跟大家熟稔起來。
吃飽喝足之后,命人收拾碗盤,然后祝龍就地開會了。
他抬起頭,冷靜的目光巡視一圈,從魯智深、武松、花榮、史文恭、蘇定、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呂方、魏定國、鮑旭、施恩等十四名將領面上掃過,然后沉聲道:“諸位,大名府的官兵正向這里進發,我們明天就要面臨兩路夾攻,形勢于我不利!為了避免陷入這樣的困境,我決意,今晚夜襲敵營,將高廉和張清一舉拿下,救出歐鵬和馬麟兩位兄弟,明日再跟大名府一決高下!”
營帳內安靜了片刻,魏定國率先開口,遲疑道:“可是騎兵主力都被林教頭他們帶走了……”
“今晚的主力是步兵!”祝龍斬釘截鐵道,看著魯智深和武松,問道:“你們有信心嗎?”
魯智深鏗鏘有力道:“不拿高廉,灑家提頭來見!”
武松也堅毅的點點頭。
花榮擔憂道:“官兵有步兵兩千,騎兵一千,還有營寨為依托,我們現在只有步兵一千五百,騎兵四百……”
祝龍笑著道:“打仗不是算數,也從來不是人多就一定能贏的。我之所以有信心,就是因為有在座諸位,有你們這些猛將帶兵,我們是能以少勝多的!武松兄弟,你去準備五百士兵,三更時候發起攻擊!”
“五百人夠了!屬下一定殺進去!”武松目露殺氣。
曾家老五曾升開玩笑道:“武都頭可是以二十八人打破五千大軍的猛將啊,五百人都多了!”。
武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曾涂倒是狠狠瞪了自家老五一眼。
祝龍笑了笑,開始給曾升上課了:“那時武兄弟身邊只有二十八人,迫不得已。很多時候,勝負都是取決于事前的謀劃準備,要創造一切有利于己方的條件,不能光憑蠻勇!兵力人數就是一個重要的條件,只要在自己指揮能力范圍之內,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曾升心悅誠服的低下了頭。
他話鋒一轉,對武松道:“不過,這只是第一波攻擊。高廉今晚肯定會防備我軍偷營的,所以我們就要偷給他看,打退我們之后,他就能放松戒備,安心睡大覺了,然后我們再偷第二次!”
“是!”武松領了命令,下去做準備。
“鮑旭兄弟,你去命人做一些梯子,不用太長,能爬上官軍營寨就行!”
當夜三更時分,武松帶著五百士兵去偷襲官軍大營,結果被官軍發現,打了一陣子,被迫撤回來。
官軍贏了,放聲高呼,然后放心入睡了!
冬天,晝短夜長,天也亮得晚。
黎明破曉前,祝家軍已經悄悄出動,三面進攻,一面埋伏。
魯智深、武松、施恩帶一千三百步兵進攻正面,吸引官軍注意力;
祝龍帶呂方、魏定國進攻左面;史文恭、蘇定、鮑旭進攻右面,兩路偏軍各帶一百精兵。
花榮和曾家五兄弟則帶著四百騎兵去官軍后面埋伏起來——花榮是用來對付張清的,張清的飛石厲害,但花榮的弓箭攻擊距離更遠,讓他沒法發揮。
祝龍點燃三根香,給了魯智深和史文恭各一支,自己留下一支,叮囑道:“這支香燒完,我們就同時動手,不可提前或延遲!”
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非常的巧妙,都記在心里,想著以后自己帶兵時也這么約定時間。
四路人馬分開行動,三路步兵,各自悄然潛伏到位。
祝龍觀察著官軍的營墻,一丈五尺多高,四米半左右,相當于二樓窗臺的高度,穿著幾十斤鐵甲的人的確無法攀爬上去。
柵墻的木頭上方削得尖尖的,里面搭著板子,上面可以站防守的士兵,但此時沒有看到人。
“大人,香燒完了!”旁邊一個親衛輕聲道,他右手持著已經燃盡的香,左手張開,遮擋火星,防止官軍發現黑暗中移動的亮光。
香已燃盡,約定時刻已到!
祝龍剛剛抬起手,正要下命令,忽然柵墻上突然站起一個人影,身體挺得直直的,微微昂首,然后從柵墻木頭之間的空隙中,一道水柱飛流而下,落在地上嘩嘩響。聲畢,那人打了個寒顫,舒坦的長長“啊”了一聲,抖了幾下,然后又倒下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