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們都死了。”
方蕓雙眼無光，全力讀取著飛行機器人‘02’所看到的畫面。
她的臉色一片慘白，不自覺的喘著粗氣，似乎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景象。
林語和柳月府對視一眼，都露出凝重的神色。
方蕓看起來柔弱，但是也是經歷過生死搏殺的，普通的尸體嚇不到她。
柳月府走到方蕓的身旁，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慢慢說，或者直接中斷也可以。”
方蕓以微小的幅度搖了搖頭，然后操控著‘02’向地面落去，接近那些尸體。
半分鐘之后，方蕓解除了虛影，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我看到了一片營地中，營地中有很多尸體。”
她沉默了2秒，繼續道：“但那些不是普通的尸體，而是......而是一張張人皮。”
“營地里還生著火，我仔細看了一下，應該是兩個小時之內升起的。”
“人皮......”
林語念叨著這兩個字，有些能體會方蕓當時的感覺了，哪怕一個是見慣生死的人，突然見到幾張人皮出現在自己眼前，也不會表現有多鎮定。
柳月府看了看表，“從我們聽到槍聲開始到現在，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如果用常規方法將他們變成人皮，應該需要更長的時間。”
“所以應該是某種非常規的力量所致，以虛影來說，符合這種特性、又比較常見的，只有吸血鬼虛影。”
“不過，這個常見也只是相對來說，吸血鬼虛影其實是極為稀有的。”柳月府頓了頓，又補充道。
說起吸血鬼虛影，林語第一時間就想起了尹南，那也是他唯一遇見過擁有吸血鬼虛影的人。
而且，據說尹南也逃到了黑市之中。
林語看向方蕓，問道：“那營地中一共多少具尸體？”
“8具。”方蕓很篤定的說道，“而且我并沒有發現劇烈戰斗的痕跡，只是在樹干上和地面上看到了數量不多的彈痕。”
“你有沒有注意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柳月府追問道。
方蕓思索了一會，仔細回憶著那個營地的情景，“地面上有行李、槍械還留在那里，并沒有被翻找過的痕跡。”
“但是，那些行李并不像是8個人的，我感覺要少上許多。地上也只有3把沖鋒槍，和人數不符。”
方蕓揉了揉自己的手掌，用有些不確定的語氣，又補充道：“而且。我注意到那些人皮的服裝也有很大區別，有幾個人穿的是制式的服裝，剩下的人穿的則比較隨意。”
“兩隊人......是一起的，還是還是相互敵對的。貌似都有可能。”
林語眉頭微蹙，又搖了搖頭，“不管怎么說，十幾分鐘以內的時間，就解決了八名白銀級能力者，不是實力碾壓，就是人數眾多，我想我們還是離那個地方遠點。”
他們的目標是找到變異物種間諜，其余的事件都會極力避開。
即使是好奇心頗為旺盛的柳月府，此時也并沒有過多詢問。
他們沒有在繼續休息，而是變換了一個方向，原理了那個營地，繼續向森林深處走去。
深夜的雨林并不寂靜，幾人依舊沒有使用任何照命設施，隨處可以聽見奇怪的動物叫聲。
雨林中的動物有著一定程度的變異，這讓幾人都極其小心。
路上，幾人小聲討論著當前的狀況，林語說道：“如今，這里的情況肯定被王庭注意到了，就算它們不知道那個變異物種間諜在這里，也會額外派人來看看究竟。”
柳月府點了點頭，“只希望正面的戰場上能盡可能拖住那些強大的變異物種，否則稍微來個厲害一點的，雨林中的這些人一個也走不了。”
“不過這里的都是白銀級能力者，應該也不會驚動君王級變異獸親自來這里。”
處于本能，人在黑暗中會格外想說話。
柳月府還想說點什么，忽然動了動鼻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這附近有尸體的氣味。”
由于柳月府繼承了齊天大圣虛影的能力，對一些特殊氣味非常敏感，林語和方蕓都不疑有他。
什么時候從柳月府嘴里冒出來一句‘師傅，這里有妖氣’，他們也不會覺得意外。
跟在柳月府后邊，幾人很快在一條小溪旁邊，找到了那具尸體。
那是一個50來歲的男人，倒在一顆大樹底下，胸口中了擊槍，血留了一地，直留到了旁邊的溪水里，看起來應該是流血過多而死。
林語抬頭環視了一圈，不遠處的樹枝上，還掛著一架滑翔傘，滑翔傘的兩翼都被打爛了。
“看起來應該是早上那兩伙人之一，恐怕他們在這里也交手過。”
此時，柳月府已經開始翻他的尸體了，一共翻出了一把匕首，一板巧克力，一個錢包，幾張染血的黃色符紙。
柳月府打開錢包，錢包里有一疊現金和各種亂起八糟的證件。
她挑出其中一張，說道：“這是富華公司的名片，富華公司在附近的黑市中是很大的勢力，主要負責收一些稀有礦產和藥物。”
林語問道：“有沒有關于他們這次進入雨林目的的信息？”
柳月府又仔細翻了翻，除了找到一張印著這片雨林的照片，沒有額外的收獲。
她將照片反過來，發現照片后邊有一個用鉛筆寫的名字，‘黑背’。
“是他？”柳月府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
“你認識這個‘黑背’？”方蕓好奇的問道。
“聽過，是躲藏在黑市中的一名大能力者，實力很強，在這片黑市中能排上前幾。”
柳月府解釋道：“‘黑背’為了爭奪戰利品，殺害了十幾名探索者隊友，是一名在逃的大能力者。”
“我母親就是負責追捕他的人之一，曾在99市附近和他交過手，但是被他逃走了，母親曾跟我提到過這件事。”
“‘黑背’不是他的封號，他的封號原來是鐵拳，后來被探索者聯盟撤銷了，‘黑背’是他綽號，據說他的背部被燒傷過，布滿著黑色的傷痕。”
林語仔細的聽完后，說道；“看來可以確定，黑市的人進入雨林，不是為了我們要找的變異物種間諜，而是為了了完完全全的另一件事情，跟這‘黑背’有關。”
柳月府收起這張照片，又拿起了那幾張染血的符箓，“這也是好東西，是擁有道士虛影的能力者，專門刻畫的符箓，每種符箓都有不同的能力，任何人只要點燃符箓就可以使用，只不過是一次性的。”
“這東西正常買兩三萬塊錢一張，在黑市中能賣到五六萬。”
柳月府數了數，一共有四張，她給了方蕓兩張，自己和林語一張。
符箓這種東西極為復雜，每個道士虛影刻畫的符箓都不相同，光從樣式上看，林語也不知道這符箓有什么能力。
他們將尸體放回遠處，剛要離開，方蕓卻發出驚訝的聲音，“你們看，他背后的樹上好像有什么記號。”
林語這將注意力從尸體移到樹上，發現在男子尸體的左側，有一個線條不多，但是歪歪扭扭的圖案。
林語看著這圖案覺得有些眼熟，這時柳月府搶先說道：“是隸屬里的‘海’字，只不過寫的很難看，難看到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字。”
一聽是隸書，幾人頓時心神一震，方蕓露出一絲喜色，說道：“那個變異物種間諜跟我們想到一塊去了，也用隸書來當聯系的暗號。”
“刻在這具尸體附近的大樹上，恐怕也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能顯眼一點。”柳月府點了點頭，“而且，它寫的這么難看，如果不是有意尋找，可能直接就略過去了。”
“看來軍方的判斷的沒錯，那變異物種間諜真的出現在這里了。”
林語也是露出一絲喜色，顯然那只變異物種間諜擁有足夠的智慧和行動能力，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柳月府雙手環胸，分析道：“從這只變異物種的行動邏輯來看，它多半會出現在那些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區域，對于找人來說要方便一些。”
林語點了點頭，“它很有可能利用了與‘黑背’相關的這次事件，看這樣子，我們還是要向深處前進。”
幾人商量了一陣后，一致認為那只變異物種躲在雨林深處的幾率要大上一些。
同時，他們也清楚與那個事件牽扯到一起，會危險許多，甚至可能會和黑市的人發生正面交鋒。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他們離開這具尸體，找一個地方休息了一會，然后繼續前進。
為了繼續尋找隸屬記號，他們并沒有走直線，而是走了一個‘之’字形的路線，在緩慢的前進。
一路上，他們發現了不少尸體，有的死于槍擊，有的死于銳器，也有死于變異物種之手。
一白天的時間，一共發現了十幾具尸體，而且從服裝上看，來自很多不同的勢力。
而他們走過的面積，連雨林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這讓幾人推測，進入這片雨林的遠不止他們看到的那幾批人，可能有近百號人進入了這片雨林。
在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又發現了一具尸體。
柳月府站在一具男性尸體的不遠處，仔細清理了地面上的泥土，看著地上扭扭曲曲的記號，說道；“這是第四個標記了，是一個‘灘’字，就如我們推測那樣，那只變異物種也在向雨林深處前進，也許就是跟在某一批人的后面。”
但林語卻搖了搖頭，“我不覺得是這樣，我們是在‘之’形路線上發現這些記號的，而不是在直線上。”
“而那些黑市的人應該有明確的目的，大概率走的是直線，否則我們早就碰上了。那變異物種間諜，多半是沿著某種其他路線行進的，與我們有交叉的地方。”
此時，方蕓剛剛摸完尸體，正在有些渾濁的溪流中，洗著手。
林語看著她的身影，露出思索的神色，問道：“我們發現記號的地方，是不是都有溪流或者小河？”
柳月府眼前一亮，“好像的確是這樣，不過雨林里這種小溪流本就十分常見，這片雨林中水分又這么充沛，恐怕這里大大小小的溪流能有幾萬條。”
林語一邊旁邊的溪流走去，一邊問道：“那變異物種留下的隸屬記號都是什么字？”
“分別是隸屬的‘海’、‘淚’、‘浪’、‘灘’。”
柳月府剛說完，就意識到了什么，“都是三點水旁，而且無論是隸書還是現代漢語都是如此。”
“不考慮是那個變異物種內奸偏好的情況下，這很可能是故意給我們的暗示。”
林語站在溪流旁邊，看著其蜿蜒曲折的流向，沉聲道：“那些隸屬文字也許只是想讓我們注意到這點，沿著這條溪流走，或許能發現什么。”
幾人沒有異議，改變了行進路線，開始沿著溪流前進。
果然，在這條路線上他們發現了更多的隸書文字，而且這些隸書都是沿著河流或者小溪進行分布的，能非常明顯的看出脈絡。
如果只是隨意尋找或者直線前進，發現這些隸書文字的幾率將會小上很多。
雨林中的這些小溪擁有很多分支，可以說是四通八達，構成了一個極為復雜的水系。
他們在這些分叉的溪流前猶豫了一段時間，然后很快找到了規律。
所有分叉路口附近都有隸書文字，雖然藏的很隱蔽，可是只要有心去找，很容易就能發現。
凡是有隸書文字的，就是正確的方向。
眾人沿著溪流，不斷的改變路線，不知不覺間便又到了晚上。
這片雨林大的難以想象，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深入到了雨林中多少公里。
雨林中非常悶熱，即使幾人身體素質強，身上也已經滿是汗珠了。
不過，他們臉上的妝容并沒有卸掉。
柳月府在小溪邊擦拭著手臂，說道：“這里水量的太充沛了，絕不是單單依靠降雨就能形成的，這片雨林應該和某條大河接壤著，不過地圖上沒有類似的標記。”
她洗著手，忽然眉頭一皺，道：“前邊有死人，而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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