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探索者學院,精神訓練室,10號病床上。
林語突然睜開眼睛,雙眼中布滿著血絲,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
同時在那棟廢棄醫院中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都涌入了他的腦海中。
其中的信息量太過巨大,以至于林語不得不閉目修養一會,來承載這些信息。
信息是以畫面的形式呈現的,其中一些畫面林語現在想起來,還是能感受到一絲恐怖。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邊,由于力量太大,床單已經杯他抓破了,他的衣服上也浸滿了汗水。
坐在不遠處的李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什么也沒說,然后起身給林語接了一杯水。
“謝謝。”
林語輕輕抿著杯里的水,疏解著自己的神經。
他剛喝了沒幾口,身后突然傳出一道聲嘶力竭的驚呼聲,嚇得他差點把杯摔在地上。
只見他身后的11號病床上,柳月府一個鷂子翻身,就從病床上跳了下來,身上還裹著白色的被單。
她瀑布般的黑發凌亂的散開,嘴角還留著口水,帶著碎花的連衣裙已經被汗水浸濕,起伏的身體若隱若現,讓林語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過了幾秒鐘,大量的信息灌輸到她的腦海中,臉色變的一片慘白,身體搖晃了幾下,似乎隨時都會摔倒。
李穎走過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她的一下額頭。
只見柳月府的臉色立刻好轉了過來,然后緩緩地坐在了地上,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李穎,猶豫了一下,又走到林語的身前,也點了一下他的額頭。
林語只覺得自己有一股清風涌進了他的意識世界中,讓他的神經網絡不再緊張,緩緩疏解開來。
坐在凳子上的劉云看了看手機,“他們兩個都在夢境中呆了2個小時左右,應該是目前為止最久的,不過看他們的樣子,應該還是沒通過。”
他走過去,既有些好奇,又有些擔心的道:“你們沒事吧?”
當然,他心理還有一絲淡淡的滿足感,心想總算能和林語一起承受一次失敗了,否則連共同話題都快沒了。
方蕓還是很實在的,從李穎那借來一條毛巾,把柳月府拉進了廁所,幫他擦拭起身體來。
過了幾分鐘,幾人重新整理好依著,圍坐在一起,開始討論起夢境考核的事情。
此時已經過5點了,李穎看不再有人來,就直接將精神訓練室鎖上了。
這次夢境考核極為特殊,所有經歷的都是同一個夢境,所以是有相互討論的價值的。
李穎給自己倒了一倍咖啡,坐在林語等人不遠處,雖然眼睛在手機上,但心思全在林語幾人的談話上。
作為夢境的狂熱愛好者,他對于別人的入夢經歷,也是很有興趣的。
而且由于一些原因,她自己其實還沒嘗試過這個夢境,所以對于他們的經歷就更加好奇了。
林語和柳月府將各自的經歷都講了一遍,很巧的是她們都選擇了佛經,也同樣死在了最后那名紅衣小女孩手中。
劉云和方蕓都是在第四層失敗,對于第五層和之后事情,完全不知道,所以聽的極為認真。
劉云聽完之后,做出一副沉思狀,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這么看來,那個紅衣小女孩就是關底boss了,我也接到了那個電話,這么看來,那通電話應該就是遭至殺身之禍的契機。”
“這么看來,你下次如夢的時候,直接暗示自己不接電話不就好了。”
林語搖了搖頭,“不會這么簡單的,我還記得阿來說的話,只要接到電話就就會招來那紅衣小女孩。”
“那嘗試直接干掉那紅衣女孩呢,我記得中年法師手里是有天官印的,用那個說不定能性。”
方蕓沒見過那紅衣小女孩,根據林語和柳月府話中描述,她覺得那個小女孩好像不是很厲害,至少在她眼里,沒有四樓那個能干掉中年法師的白衣女鬼厲害。
她第二次如夢,就是死在四樓,一想起四樓那一大一小兩只厲鬼,她就不由得感到一絲寒意。
“她只是看上去不厲害而已。”
林語頓了頓,說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次夢境更像是一個大型的游戲,每層樓都是一關,樓層越高,難度越強,而佛經、圣會等是一個個道具,既然那紅女小女孩是最頂層的boss,恐怕她遠比看起來要恐怖、強大的多。”
“我也有這種感覺。”柳月府點了點頭,“四層的兩只厲鬼就已經能干掉中年法師了,恐怕這個關底boss對于我們都是直接瞬殺的,正常的防御手段應該作用不大。”
一旁也聽了個大概的李穎,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她也認同這種觀點。
不過她對于這個夢境的評價,是不怎么高的,如果滿分是十分,她只能打6分。
她覺得這個夢境設計的太過僵硬,沒有真實夢境的那種自然,而且對于關底boss一擊必殺的設定,她也不太喜歡。
她很清楚知道,這種設定的boss,應對的方法大概率也是唯一的,完全都是按設計者的想法來,主角缺少自由度。
如果是她來設計的話,會涉及成開放世界。
幾人還在討論,林語感慨道:“這個夢境怎么全是恐怖片風格,有幾個還有很強的既視感,設計者真是惡趣味。”
“我記得莫子航就很喜歡看這種影片,一起在訓練場住一個宿舍的時候,他就偷偷找過我,問我,兄弟,看好片嗎。”
“當時我不懂什么叫好片,覺得莫子航真是好兄弟,思想覺悟高,作風正派,看的都是那種富有深度的電影,于是抱著學習態度,我跟他一起看了一晚上。”
“結果,我們看了一晚上的午夜x鈴,而且一連著了3部。”
幾人都是比較熟悉的關系來了,林語說話也沒顧及那么多。
劉云仰面大笑起來,方蕓捂著嘴小聲在笑,只有柳月府臉色沒什么變化。
作為柳家的大小姐,會八國語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實力與美貌并存,是不應該知道這些 帶顏色的東西的。
但她還是知道了,不但知道,還很了解,在她上了一天的鋼琴課和小提琴課后,她經常看這些東西來放松心情。
而且她不僅了解,還會編會說,經常在顏色段子社區出沒,然后披上馬甲,驗證一下自己的段子水平。
當然,這些東西她是不會讓人知道的。
旁邊的李穎也露出一絲莞爾的表情,不經意間會想起小時候,她父親帶她看恐怖片的情景。
話題被岔開了一會,然后又回到了正軌上,他們根據恐怖片的尿性,也得出了那關底紅衣小女孩不能正面對抗的結論,而是需要尋找某個設計者留下的線索,來對付她,或者是逃走。
這時方蕓突然說道:“既然這樣,直接催眠自己,把手機直接扔了不就好了,一進入夢境機直接扔掉,連聽都不聽那通鬼電話”
幾人安靜了片刻,都覺得有一定道理。
這時李穎咳嗽了幾聲,走過來說道:“你們最好別那么做,一是因為不能斷定這樣做有沒有效果。”
“二是,你們這么做就相當于在尋找bug,設計者肯定會相處反制措施的,說不定直接就召來了關底boss。”
李穎回憶著那名夢境計者的性格,覺他很有可能這么做。
林語也同意這個觀點,緩緩說道:“看來還是只能在找線索上,用設計者給我們留下的線索,應對那個boss。”
柳月府結合幾個的經歷,將中年法師的道具過了一遍,“十字架、圣水、佛經、桃木劍、天官印、雄黃酒、糯米、黑驢蹄子,這些東西差不多都用過了,都不是向能對付那紅衣小女孩的樣子。”
林語回憶著夢境中的每一處細節,道:“或許那個線索不在中年法師手里,而是別人手中,如果我是設計者肯定不會設計的這么明顯。”
柳月府眉頭微挑,“而且他一定會給以提示,否者這個這個線索就只能依靠運氣了,設計者應該會避免這種情況。”
林語和柳月府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想到了什么,異口同聲道:“那條六尾黑貓的項鏈!”
“阿枚脖子上的項鏈!”
他們都記得,中年法師在分配道具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阿枚的六尾黑貓項鏈。
林語還記得中年法師說那項鏈有抵消因果的能力,關鍵時刻能救阿梅一名。
此時看來,應該是一個很明顯線索。
劉云有些不滿的說道:“這線索不先見到第五的boss誰能想得到,但遇到了第五層boss是必死的,第一次入夢完全就不可能通過,這太不合理了。”
旁邊的李穎神情有些古怪,也發現了這點,而且她能確定那設計者八層就是這么想的,壓根就不想讓人一次性通關。
李穎自己其實也是這個性格,作為設計者,自己設計的東西,如果參與者一遍就通過了,那她會很不爽,會想方設法提高難度,讓參與者多失敗幾次。
林語總結道:“看來我們必須要拿到那六尾黑貓項鏈,不過阿梅死在了第四樓,想要拿回項項鏈就必須要面對四樓那一大一小兩只厲鬼。”
林語和柳月府休息了片刻,然后便準備第二次如夢。
林語和柳月府自然都選擇使用心理暗示,暗示的內容也大致相同,就是在到5樓前,佩戴上那枚六尾黑貓項鏈。
李穎沒有說什么,拿來了稍大劑量的安眠藥和水,然后先后對林語和柳月府進行犀利暗示。
林語依舊以自己的飯卡為錨,柳月府則是拿出了一面小鏡子為錨點。
看著兩人緩緩睡去,李穎悄聲說道:“祝你們這次成功。”
天色昏暗如血,幾只烏鴉在天空中不斷盤旋,發出刺耳的叫聲。
一棟廢棄醫院前,阿南、阿虎、阿梅和中年法師緩緩來到這里,一番交流后,從一間窗戶破碎的男廁所,進入了廢棄醫院之中。
一行人前腳剛進去,一直極為美麗且虛幻的藍色蝴蝶。
這只蝴蝶飄到廢棄醫院的樓頂上,化成了一名大眾臉、穿著黑夾克的男人。
幾只烏鴉似乎完全沒有感知到她,依舊停留在他的狡辯。
華國三位最強守護之一的夢魘,李夢來,輕輕摸著自己的下吧,露出一臉困惑的表情。
“嗯是我設計的太難了嗎?到目前為止,一共就兩人過了這個夢境考核,一個是第三探索者學院的莫依依,還有一個是第五學院的。”
“這兩個年輕人是目前為止最有希望的,看起來有些眼熟,想起來了,應該是這屆十二校大比的冠軍選手,看起來后生可謂阿。”
李夢來沒有立刻進入醫院內部,觀察阿南等人的動態,而是站在樓頂駐足觀望了幾十秒的時間。
這個夢境考核是李夢來自己制造的,所以他能窺探所有夢境世界,觀察所有參加人員的動向。
他似乎是在等著誰,但是卻沒有等到。
他搖搖頭,自語道:“小穎怎么不來體驗這個夢境啊,以她的好奇心應該早就忍不住了,明明小時候經常求我給他制造夢境的,看來是叛逆期到了。”
猜想了一下已經近30歲的女兒的心思之后,他發出了老父親般的嘆息聲,然后右腳在地上一點,緩緩沉入了醫院之中。
廢棄醫院中,阿南等人的行動幾乎沒什么變化,阿南再次接到了電話,電話對面傳來阿來沉重的呼吸聲,和一連串密集的腳步。
在中年法師分配法器的時候,阿枚一臉疑惑的走到這些法器前,被中年法師中西結合的流派有些嚇到了。
中年法師又看到了阿枚脖子上的六尾黑貓項鏈,拿過來仔細觀摩一下后,又還給了阿枚。
看到項鏈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念頭突然浮現在了阿南的腦海中。
在五樓前,要拿到這枚六尾黑貓項鏈。
他直接走到阿枚旁邊,問道:“阿枚,你這項鏈能借給我嗎?”
阿梅很果斷的搖了搖頭,道:“不行,家里人說過,這項鏈除了我是不能給別人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