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快救我,快點離開這里!”
阿來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他的雙手被兩只手銬銬在病床的欄桿上,一臉驚恐的表情,嗓子喊得都有些啞了,不斷的讓阿南救他出去。
這里是醫院的五樓,除了這張病床外沒有任何東西,空曠到有些詭異。
阿南也被他的叫喊聲搞的有些心虛,感覺這里潛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
他拿手電環視了一圈,在手電三米左右的照命距離內,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在之外就是純粹的黑暗了。
阿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后使勁拽了拽阿來手上的手銬,像通過手銬直接把欄桿拽下來。
但是那病床上的欄桿非常堅固,阿南除了讓自己手掌被勒的生疼之外,并沒有撼動那欄桿一絲一毫。
這時他想到自己背包里還有阿虎的鉗子。
“快,快,要不就來不及了,她,她馬上就要回來了!”
阿來大喊著意義不明的話語,有些語無倫次,不過也讓阿南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了他的恐懼。
雖然不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但阿南知道多半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
“小聲點,幫我看著點四周。”
阿南壓低聲音,把手電放在阿來的身旁,然后拿出鉗子,試著夾斷手銬。
阿虎帶的是那種能夾斷鐵鏈的鉗子,阿南來回活動了幾下,就夾斷其中一把手銬。
阿南松了一口氣,心想要不是有這把鉗子,他就只能用匕首割斷手銬了,估計要花很長時間。
如果割不斷的手銬,就只能割阿來的手腕了,至于手腕好不好割,他沒敢往下細想。
阿南走到病床另一側,準備將第二把手銬夾開,卻只見阿來正一臉鐵青的看著自己的背后。
雖然阿來的臉色一只都不怎么好看,但這一次卻難看的宛如尸體一般。
阿南頓時就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咬咬牙,揮舞著手中的鉗子就向身后甩去。
只聽一陣劃破空氣的聲音,阿南被慣性牽著走了幾步。
揮空了!
他很警覺,一手從兜里摸出剩下的幾張佛經,一邊快速轉過身來。
可是,他的身后卻什么都沒有。
阿南覺得古怪,借著手電筒的光束,順著阿來視線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里有一個布偶小熊。
那布偶小熊已經很破舊了,棕色的毛發有些發黑,身上也有幾道不深不淺的口子。
這小熊在三米左右遠的位置,阿南也不確定是他剛才看漏了,還是這只布偶小熊突然出現在這里的。
阿南足足注視了那玩偶小熊10秒多鐘的時間,確認了它不會突然靠近后,立刻把阿來手上第二把手銬給夾斷了。
此時阿來不知為何,突然就不說話了,眼很也開始飄忽不定,似乎失去了焦點。
阿南知道阿來有精神問題,經常會性格大變,或像現在這樣失去思維能力,也沒有理他,拖著他就往緊急安全樓梯走。
阿南在前,阿來踉踉蹌蹌,像是木偶一般跟在身后,錯亂不一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層中回響。
終于到了樓梯間,阿南小心翼翼的將手電筒向身后照去。
醫院的五層依舊很安靜,純粹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
阿南攙著阿來,能感覺到阿來的腿一直在抖,然后拉著阿南向樓下走去。
兩人下到四樓,阿南讓阿來等一下,他還記得中年法師說要在這層匯合。
他離開了樓梯間,一踏入鋪滿瓷磚的工作區域,就感覺這里的溫度下降了許多,甚至讓他感到有些寒冷。
阿南拿著手電筒,緩緩走著,正思考著要怎么通知中年法師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一道人影就站在他正前方的不遠處。
是中年法師!
他拿著手電照過去,發現中年法師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法師。”
阿南喊了一聲,可是中年法師沒有回應他。
阿南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走進了幾步,手電筒能照亮的范圍增加了。
只見,中年法師的左手邊,一個皮膚發青,穿著吊帶褲的男孩倒在地上,踏的身上插著一把桃木劍,他的旁邊還有一塊失去光澤的大印。
阿南第一次到四層時遇見過這個男孩,當時這個男孩僅僅是一個照面,隔著幾米遠,就讓佛經開始燃燒了。
此時無數黑色氣息從他的身體中冒出,他的身體也在不斷的暗淡。
“看來這厲鬼被法師給制服了。”
阿南念頭如閃,移動手電筒,將目光投向了另一邊。
下一秒,他的臉色僵硬在了那里。
在中年法師的右手邊,躺著一個穿著校服,帶著圓柱形項鏈的女孩。
阿梅!
阿梅嘴角的血跡已經凝固了,腦袋以一個夸張的角度扭曲著,似乎要扭到身體后邊,臉上凝固著極其痛苦的表情。
顯然已經死的不能在死了。
阿南感覺到一絲不對,沒再向前靠近,而是站在原地再次喊道:“法師?”
此時,阿南已經打定注意,如果5秒之內,中年法師沒有回復他,他就立刻逃走,直接帶著阿來離開這里。
阿南心中默數著,實際要比真實時間要快上一些,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做好了狂奔的準備。
心里默數到4,正當他準備轉身的時候,中年法師突然動了。
他的身形有些搖曳,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沒有血色的臉。
“法師,你怎么了。”
阿南雖然語氣上表示出了關切,但是根本沒有過去的意思。
中年法師身上的深色襯衫許多地方都被磨破了,臉上也滿是擦傷,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他微微抬起頭,似乎很艱難的將目光聚焦在阿南的身上,然后露出痛苦的表情,反復張了幾次嘴,才發出聲音來。
“走!”
不是很大的聲音,卻如驚雷般在阿南耳畔炸開。
同時中年法師身上的肌肉開始既不符合常理的扭曲起來,身體各處都開始極其夸張的膨脹,就仿佛他的身體里面有什么東西要掙脫而出。
下一刻,兩只纖細蒼白的手臂直接撐破他的肚子,伸了出來。
同時,他后背的血肉連同深色襯衫,被一點點撐開,然后一顆人頭從里面伸了出來。
那顆人頭留著黑色長發,只有瞳孔的眼睛,在不住的游離,然后緩緩將視線集中在了阿南身上。
在那一刻,阿南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懼。
隨著這道目光,阿南感覺到一種刺骨的寒意。
沒什么可說的,他已經開始了玩命狂奔,人生中沒有哪一刻比現在跑的更快。
此刻,那女人的手臂和頭顱已經完全從中年法師的身體中伸展了出來,變成了一個雙首、四手的怪物。
似乎準備開始追趕阿南。
可突然,這個怪物的身體僵住了,只見中年法師還殘存著一點點意識,他從懷中拿出一小瓶雄黃酒,然后全部潑在了自己身上。
只見他身體中的那個女人,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瞬間傳遍了整棟醫院。
雖然這些雄黃酒沒有對他身體中的那個女人造成多大的傷害,但至少拖延了一下她的行動。
趁著這個時間,阿南已經逃離了她的視線范圍之內。
“法師”
阿南在心中大喊著,感到了一絲悲痛,但是腳上的動作沒有放慢半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了樓梯間。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四樓深處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阿南沒敢回頭去看,拽著阿來就要往樓下跑。
但是阿來的神情很驚恐,視線一直盯著樓梯上方,阿南拉了好幾次才拉動他。
阿南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只見五樓到四樓的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玩偶小熊。
阿南此時的心中是懵逼的,這布偶小熊雖然遠不及剛剛那個女人恐怖,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此時,阿南也不想去研究這是怎么回事了,強行拉著阿來就開始往下樓走。
兩人先到了二層,只見二層中的‘醫生’和‘醫生助手’已經不見了蹤影,那些沒有雙眼的‘病人’們,則都抱頭蹲在走廊的角落里,一臉驚恐的表情。
兩人沒做停留,一口氣跑到了一樓。
一樓的地形阿南還記得,他帶著阿來就向進來時的那間男廁所走去。
可這時,阿來又不愿意走了。
即使知道阿來精神有問題,阿南此時也有些惱火,正當他忍不住準備大罵幾句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了阿來的視線有些不對。
阿南發現,阿來的視線完全就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阿南腳底發寒,小心翼翼向自己的身后看去。
視線掠過手臂、肩膀,然后是背上的背包。
只見那布偶小熊,正安安靜靜的坐在他的背包上。
阿南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把背包甩在了地上,那破舊的玩偶小熊在地上滾了幾圈,恰好滾在了阿來的腳下。
阿來倒吸一口冷氣,似乎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精神竟然突然恢復了正常。
他看著腳下的布偶小熊,臉色一連變了六七次,又看了阿南一眼。
然后拽著阿南就開始跑,也不管是什么方向,就是玩命的跑,似乎離這里越遠越好。
“跑!快跑!離開這棟醫院!”
“別回頭,什么都不要管!”
他腳步聲非常的急切,沉重呼吸聲不斷響起。
他跑到了一扇廢棄的窗戶旁,隔著欄桿向外邊大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阿南有些僵硬的跟在后邊,只感覺這副畫面有些熟悉。
等阿來喊了幾聲后,他問道:“幾個小時前,你是不是給我打過電話。”
“打電話,我沒有啊。”
阿來喘著粗氣,很自然的回話道。
但下一刻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立刻松開了阿南的手,身體退的老遠。
“你說什么!我給你打過電話!你確定那是我?”阿來在和阿南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同時,一臉恐懼的問道。
阿南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我敢肯定是你的聲音,也很喘,似乎在奔跑,就像剛剛那樣。”
阿南自己說完,也感覺有些不對,剛剛的情形,和他剛進醫院接的那通電話實在是太像了。
阿南也再跑,呼吸聲很沉重,就連說的話都一摸一樣。
似乎剛剛又從眼了一遍歷史,或者說未來提前上演了。
“你接了電話,你死定了!不,就算不接,你也會死,只要打給你,你就必死無疑,這是命!改不了的,改不了的。”
阿來臉色鐵青,看著阿南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他猶豫了片刻,然后拋下了阿南,轉身就逃走了。
阿南并沒有追他,一時間陷入了巨大疑惑之中,他還沒有完全理解阿來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不理解為什么阿來看著他就像一個死人。
可這時,阿南感覺胸口一熱,那是他放佛經的地方,他將剩下的幾張拿出來,卻發現這幾張佛經已經開始燃燒了起來。
不經意間,他發現那只玩偶小熊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只見倒在地上的玩偶小熊突然立了起來,然后開始不住的顫抖,似乎在發出無聲的嘲笑。
緊接著,他突然感覺腹部一陣劇痛,只見他的腹部上緩緩出現了一個傷口,這個傷口在不斷的擴大,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流淌出來。
阿南視線有些模糊,勉強轉過身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色裙子的小女孩正在靜靜的看著他。
那小女孩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尊怪異的雕像。
看著阿南倒下,她走到阿南身邊,拿起了他的手機,給阿來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沒有接,但是小女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走過阿南,從地上抱起玩偶小熊,然后緩緩走向黑暗之中。
下一刻,整棟醫院被純白的光芒所吞噬。
天邊的烏鴉、老舊的墻壁、生銹的醫療器械、那些‘病人’、已經徹底變成怪物的中年法師、還有剛剛那紅衣小女孩都變成無數顆粒。
倒在地上的阿南,也一同變成了顆粒,從這個世界緩緩消失。
在這個逐漸變得純白的夢境世界中,一只藍色的蝴蝶翩然而至,落在阿南剛剛消失位置。
幻化成了一個大眾臉,穿著黑色夾克,帶著方形眼鏡的中年男子,輕聲道:“游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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