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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斷袖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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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末尾之時,太原突然熱鬧了起來。原因無二,來自各地的推選士子全都匯聚太原城參加科舉,足足有近六百多人。在此情況下,太原城的安防加強許多,日日夜夜都有差役在各地巡邏,防止有人尋釁滋事。

  明面上是各地推選,實際上底下走的還是中正選士那一套,大多數能來太原的還是一些世家子弟,寒門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面對這樣的情況,盡管姜承梟心里有所準備,但還是不由得苦笑。

  任重而道遠啊。

  由于參加的士子過多,不得已,姜承梟派遣軍隊在城外搭建行營以作考試場所。

  每一個入城參加科舉的士子都要出示相關的文書證明,一經發現作假的情況立即關押牢獄。

  這段時間,太原城各處的客棧、酒肆、茶樓等地生意火爆,幾乎日日都有士子聚集在一起討論關于科舉的事情。

  “良之,這就是太原么,雖然看起來沒有洛陽繁華,但卻人聲鼎沸,百姓臉上都是笑容,無半點兵禍之苦,真乃亂世之凈土也。”一名衣著略顯寒酸的士子,抱緊了懷中的包裹,瞧著大街上的景象,對著身旁的楚良之說道。

  其身旁的士子濃眉大眼,臉色棗紅,身材略顯矮小。

  “北晉畢竟南壓三國,假以時日統一天下也不在話下,可以想見。”楚良之頷首。

  許宗敬點了點頭,“若是此番能科舉高中,定要為家鄉謀得太平。”

  他們二人出身巴蜀之地,此番來太原,就是為了能做官造福家鄉。巴蜀戰亂的時間太長了,北晉拿下巴蜀,平民百姓和心懷天下的士子都看見了和平的希望。

  “走吧,先尋個住處。”

  二人進城之后尋找客棧,但是走了一條街又一條街,幾乎所有的客棧都是爆滿,僅剩的幾家客棧,房租他們又付不起。

  二人立在街邊,茫然的看著來往的行人,有種流落街頭的落敗感。

  “良之,該怎么辦?”許宗敬望著楚良之發愣。

  “我也不知道。”

  他們人生地不熟,從巴蜀趕來太原,身上的銀子已經花的差不多了,哪還有什么閑錢。

  他們的情況并非一例,許多出身偏遠郡縣的寒門士子都是如此,這個問題也被負責科舉的禮部官員看見,相關的奏折在第一時間送到了姜承梟案上。

  于是,姜承梟下令,由朝廷出資,安排士子們入住鴻臚寺。對此,得知消息的寒門士子紛紛贊頌昭王仁德。

  問題大多都是在實際中發現的,比如這次的這個小問題。他們先前就沒想到會出現客棧爆滿的情況,下次科舉的時候,朝廷或許需要建造相關的房屋供寒門士子入住。

  垂拱殿。

  姜承梟正在處理政務,最近這段時間主抓的還是科舉一事。不過隨著巴蜀徹底平定,朝廷還需要調遣糧食前往巴蜀賑濟百姓,以冀百姓歸心。

  此外,李藥師的數萬兵馬鎮守蜀中也需要糧草。

  這次關于糧食的事情,戶部尚書鄭善愿很痛快就完成了相關的調度。

  相比較去年的中原、關中兩處戰場,將近二十五萬左右的大軍糧草,這次李藥師的兵馬糧草完全能夠支撐。

  再者,巴蜀漢中只要能夠恢復,到時候糧食就能夠源源不斷的收上來。

  “此次科舉,乃是我朝大事,兩位尚書切記不可掉以輕心,務必要做到完善。”姜承梟目光看向禮部尚書裴矩、吏部尚書虞世南二人。

  “遵命。”二人連忙答應。

  裴矩道:“王上,此次科舉,九州之地士子皆入太原,足可證我朝之盛。”

  姜承梟笑道:“南方三國不過亂賊,天下士子心中都有一桿秤。”

  這其實不難理解,似此等機會,哪有士子愿意放過?

  縱觀如今天下,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明白北晉的勢頭,放著光明大道不走,難道要去效忠宇文述、蕭統之流?

  再者,宇文述他們有膽子玩科舉嗎?

  姜承梟心中對此是不看好的,建立在江南士族基礎之上的梁國,根本沒有資本,更沒有實力開科舉。

  想起蕭統,他倒是記得不久前李藥師給他的數份戰報。信中告訴他,相比較許軍,梁軍的實力更差!

  虞世南道:“王上,幾個時辰前,吏部屬官告訴臣,有不少青州士子也來了,是否要接納他們?”

  這次科舉面向全天下,理論上各地的人都可以過來,不過有一條很喪命,那就是要官員保舉。

  江南的士子在朝中有虞世南還好說,青州就不好說了。因為目前青州的情況只有姜承梟一個人知道,所以虞世南對這件事情有些拿捏不準。

  “他們可有官員保舉?”

  “有些有,有些沒有。”

  “那就按照章程辦事吧。”姜承梟現在還不想暴露青州那邊的情況。

  前不久神舉來信告訴他,目前青州正在逐步裁軍,大力發展水師,同時勸農桑棵。

  對此,姜承梟非常高興,寫了一封信嘉獎神舉,同時告訴他,若是發展水師缺錢,可隨時告訴自己。

  青州的收復只是時間問題,如果神舉能給他一個安穩的青州,那才是真正的讓人高興。

  “臣明白了。”虞世南拱了拱手,頓了頓,他接著道:“王上,近來王子恒與王子恪有些怠于功課了。”

  “哦,怎么回事?”姜承梟一楞,他有的時候忙起來昏天黑地,難免顧不到幾個兒子,盡管他每天都會盡量抽出時間問幾句。

  虞世南促狹道:“聽聞是王上允許兩位小殿下養兔子的?”

  聞言,姜承梟明白了,臉色不由得一黑,“是不是他們玩物喪志?”

  “這倒沒有,只是難免分心。”虞世南敦敦教誨道:“王上愛子心切,臣可以理解,但是玉不琢不成器啊,兩位小殿下乃是天家貴胄,切記不能溺愛。”

  “虞愛卿說的對,孤記下了。”

  這個時候,裴矩笑瞇瞇道:“王上,說起分心,臣倒是有件事。”

  “裴愛卿請說。”

  裴矩收攏袖子,不緊不慢道:“虞大人一邊兼顧吏部事由,一邊兼顧小殿下們的功課,怕是力有不逮,難免有所疏漏,臣請王上體諒虞大人。”

  “裴大人,老夫精力旺盛,不勞你擔心了。”虞世南翻了翻白眼。

  裴矩卻道:“這怎么行,虞大人乃朝廷柱石,怎可慢待。”

  “裴愛卿說的有道理,孤確實有所疏漏了。”姜承梟若有所思道。

  “為天家事,老臣肝腦涂地在所不辭!”虞世南滿臉正氣。

  他心里面問候了一遍裴矩的十八代女性祖宗。同時又暗自后悔,干嘛在裴矩這個老狐貍面前提起兩位小殿下的事情呢。

  姜承梟心疼道:“虞師,這件事情是孤做的不到位,讓你受苦了。這樣吧,日后恒兒和恪兒的功課,讓柳憞元來督促吧。”

  虞世南張了張嘴;王上,你聽我解釋,我能跑能跳,絕對可以一身兼兩職的!

  可惜,姜承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裴愛卿,能看到你們互助友愛,孤心甚慰啊。”

  裴矩笑瞇瞇道:“王上,老臣與虞大人同殿為臣,這都是老臣應該做的。”

  聲音傳進虞世南耳朵里面,他快聽吐了。

  裴矩,你真的好不要臉啊!

  姜承梟哈哈大笑,似乎真的很高興。

  當然,他也確實很高興。

  不久后,裴矩與虞世南告辭離開垂拱殿。

  兩人走在昭王宮中,一前一后,甩著袖子。裴矩甩袖甩的瀟灑,幅度大開大合。虞世南甩得幅度較小,似乎有些放不開。

  忽然,虞世南放慢腳步,等著裴矩走上來。

  “裴大人,真是要感謝你為我考慮啊。”虞世南一臉的感動之色。

  “唉!”裴矩義正言辭道:“虞大人太見外了,大家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王上,更為了天下百姓!不管怎么說,我也不能眼看著虞大人操勞啊!”

  裴矩,你他娘的是真夠不要臉的!

  虞世南嘴角抽了抽,“裴大人,若有機會,老夫一定多多體貼裴大人。”

  聞言,裴矩頓時后撤幾步,一臉防備的看著虞世南。

  虞世南疑惑的看著他。

  “咳咳,虞大人,老夫沒有斷袖之癖,告辭。”說完,急匆匆的就走了。

  幾息后。

  “裴矩休走!”虞世南滿臉憤怒的追了上去。

  幾名宮女看著在昭王宮中一跑一追的兩名重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場面,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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