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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又是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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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姜恒,姜承梟腦子清醒了一些。

  “恒兒怎么了?”姜承梟道:“孩子年紀還小,喜歡養小兔子也無傷大雅,有你督促,不會有事情的。”

  “妾身說的不是這件事情。”

  “那是何事?”

  長孫清漪咬了咬嘴唇,揮手遣散了殿內宮女。

  “夫君,妾身覺得恒兒有些文弱了。”

  姜承梟沉默良久,須臾之后,苦笑著道:“咱們可真是夫妻同心啊。”

  “恒兒都和妾身說了,這事兒妾身有責任,妾身在此向夫君賠罪。”說著,她告罪行禮。

  姜承梟連忙扶起她,不悅道:“你這是做什么,孩子教育的不好,豈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我要負責任才對。”

  “夫君忙于政務,妾身就應該照顧好恒兒,是妾身沒做好。”長孫清漪低聲道。

  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夫妻倆人抱在一起,陽光落在衣裙之上的刺繡紋路,亮閃閃的發光。

  享受著溫存,她的心卻是安定不下來。

  “你不用擔心,這事兒孤已經有計較了。”姜承梟拍著她的香肩,寬慰道:“好在他年紀還小,孤還有辦法。”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孤什么時候騙過你。”

  在這諾大的宮中,壓抑了太多的東西。有人高興,有人悲傷。

  北晉和梁國的戰事打得突然,結束的也突然。等到蕭憲聽到消息,梁國已經敗了,數萬江南子弟命喪巴東郡。她也知道了梁國和北晉的聯盟名存實亡,兩國已經兵戎相見。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父親。她想做些什么,可是到頭來卻什么也做不了。

  加上原本就懷孕的關系,蕭憲越發的急躁,常常胡亂發脾氣。

  啪啦!

  一只瓷玉茶盞摔得粉碎,茶葉在地上無力的躺著,仿佛耗盡了畢生的力氣。

  宮女們全部跪在地上,顫抖的等待蕭憲發泄。

  此時蕭憲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畢竟快接近八個月了,再過月余就要臨盆。

  “這茶這么燙,怎么飲!”蕭憲一手扶肚子,一手指著宮女們發脾氣。

  陪嫁過來的丫鬟,蕭憲宮中的女官小敏頓時起身朝著一眾宮女怒吼道:“你們都是怎么辦事的,還不滾出去換新的!”

  一眾宮女內侍連忙退了出去。

  “哼,你倒是會做好人。”蕭憲哼了一聲,轉身坐在榻上。

  小敏走過去,跪在塌下,輕輕給蕭憲敲著腿。

  “娘娘,奴婢知錯。”

  蕭憲也知道自己現在莫名的焦躁,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發了一通脾氣之后她便冷靜了許多。

  須臾,小敏聽見輕輕的啜泣聲。

  “娘娘,您可不能哭啊,會動了胎氣,落下病根的!”小敏急忙勸道。

  蕭憲不應,就是低聲的哭著。

  “怎么了?”一道聲音忽然傳來。

  蕭憲頓時止住哭聲,尋聲而去,瞧見昭王立在不遠處看著她。

  主仆二人連忙行禮,姜承梟遣退了小敏,走過去坐下摟著蕭憲。

  “怎么哭了,不知道懷著孩子么。”姜承梟細心的給她擦著眼淚。

  因為政務的關系,他這段時間很少往后宮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垂拱殿歇息,偶爾來了后宮,不是去長孫清漪那兒就是去尉遲熾繁那兒,其他的女人少有接觸。

  新納的良家子,他也沒有動,都在各自宮中養著。

  到了他現在這個位置,每天都要拿出七成以上的時間處理政務,只要他懈怠,就會有人鉆空子。

  “王上怎么來了?”蕭憲輕聲問道。

  她不敢在姜承梟面前耍小脾氣,或者說宮里沒有那個女人敢。

  姜承梟道:“政務處理完了,孤當然要來陪陪你了。剛剛怎么回事,哪個奴婢惹得你不高興了?”

  “沒有,臣妾......”她腦袋在姜承梟懷里面拱了拱,不說話了。

  蕭憲的心情,姜承梟大致能夠明白。

  “你不要胡思亂想,一切有孤在。你要記住,你是北晉的王妃,不是梁國的公主,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但是......”

  “孤知道你擔心什么,你放心吧,他畢竟是我母舅,若是真到了萬一,孤會放過他,給他一個富家翁的。”姜承梟好聲勸道。

  懷孕的女人總是敏感的過分,這一點姜承梟經過了長孫清漪和尉遲熾繁倆人,心里門清兒。

  寬慰了一陣,總算將蕭憲安撫了下來。

  “王上,你真的會放過父親嗎?”蕭憲弱弱的問道。

  “當然,孤剛剛答應你了,你見過孤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了。”姜承梟道。

  “謝王上。”蕭憲臉上露出一絲欣喜,旋即又嬌憨道:“王上,剛剛小家伙又調皮了。”

  “哦,孤聽聽看。”姜承梟笑著將耳朵貼在蕭憲肚子上聽了一會兒。

  “嗯,將來會是個健康的小家伙。”

  實際上他并沒有聽見什么。

  “對了,孤今晚留下來陪你。”姜承梟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嗯。”蕭憲喜滋滋的答應。

  翌日清晨,姜承梟離開蕭憲宮中,徑直去往垂拱殿,走在半路上,一名內侍疾步走了過來。

  “王上,大理寺卿求見。”

  “顧慈鳴?”姜承梟一楞,“他有什么事情嗎?”

  “說是稟告大理寺清查的案件一事。”內侍道。

  “讓他去垂拱殿吧。”

  “是。”

  半個時辰后,垂拱殿中,姜承梟對面站著顧慈鳴。

  “王上,臣奉命徹查案件,現已查實歸檔。”說著,他雙手奉上一份奏折。

  南霽云取過奏折交給姜承梟。

  奏折里面寫的是關于強買糧食一案的事情。

  “顧大人此事辦的不錯,甚合孤意。”

  當然不錯,大理寺合和刑部還有御史臺聯手,掀掉了大半個吏部。

  “謝王上。”顧慈鳴先是謙虛了一陣,旋即又拱手道:“王上,臣年老體弱,恐不能擔當正卿之職,請王上允臣告老。”

  “嗯?”

  姜承梟瞇了瞇眼,這什么意思,最近流行告老?

  “顧大人何出此言,孤可是聽說顧大人和韋大人還相約騎馬打獵,怎么身體會不好呢?”

  一邊整理奏折,一邊他漫不經心的說著。

  見此,顧慈鳴心中苦笑,昭王這架勢是不太高興啊。不過他不得不辭啊,不然干不下去了。

  “王上,臣有苦衷。”

  “說。”

  “啟稟王上,自魏玄成接任大理寺少卿一職以來,調查過往案件,多次涉及各部官員,這段時間臣光是處理各部之間的糾紛都難以招架......”

  簡單來說,顧慈鳴是來訴苦的。

  他的苦主不是別人,正是魏玄成。

  自從魏玄成上任少卿之后,工作狂人模式再次開啟,他也不干別的,整天整理大理寺過往的案件,他覺得有問題就會立刻找刑部復查。一來二去,事情就多了起來,牽涉的人也越來越多。

  顧慈鳴沒有別的愿望,他就想老老實實在大理寺正卿的位置上混到告老還鄉,但是他架不住魏玄成這么玩。

  三天兩頭其他司衙的人找上他大理寺說事情,一個兩個也就算了,連續著來,這誰受得了。

  況且顧慈鳴向來是不想得罪任何人的,他也知道昭王貌似很看重那個魏玄成,所以他也不好斥責。那小子比茅坑里面的石頭還硬,一頭扎進案子里面就不出來了。

  倒不是說他大理寺正卿壓不住魏玄成,只是顧慈鳴不想因為以前的陳年舊案得罪同僚。

  所以,他思來想去,決定辭官。

  沒辦法,那個魏玄成太能鬧了,還一查一個準,他又不想在朝堂上更進一步,要政績干嘛。

  經過上次的事情,不少官員都對他心有埋怨,顧慈鳴是知道的,而且他也能看出來昭王重視刑部和大理寺這兩個司法機構。

  但是他可不想再碰上之前那樣的大案子了,實在是得罪人。他想的很明白,自己年紀大了,遲早讓位。何必在這個時候得罪人呢,這不沒事找事嗎。

  回老家含飴弄孫,它不香嗎?

  故而,他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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