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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昭王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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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宅。

  “大姐今日怎么沒同夫郎一起用飯?”

  尉遲熾繁抱著兒子姜恪,笑問走過來的長孫清漪。

  依照以往的慣例,每月姜承梟大部分時間都是陪著長孫清漪的,尤其是姜承梟忙于政務的時候,能給他送飯的也只能是長孫清漪。

  長孫清漪走了過來,摸了摸姜恪圓溜溜的小腦袋,嘆了一聲。

  “夫君今日在會見舊友,紛附仆人不準去打擾。”

  “大姐為何要嘆氣啊?”

  長孫清漪坐在榻上,看著身旁的尉遲熾繁,言道:“前幾日夫君與我提起樂平的婚嫁一事,讓我有空多勸勸,可是夫君哪知道,咱們好話歹話都說盡了,哎。”

  聽聞是樂平的婚嫁,尉遲熾繁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無奈。

  若說無難和常樂是小祖宗,那樂平就是活祖宗。

  因為是嫡長女的關系,她們夫君對這位妹妹幾乎是百依百順,按照規矩,樂平早該嫁人了。

  “大姐,依我看,咱們不妨先為其他的妹妹考慮,說不定樂平見妹妹們嫁個好人家,她自己就會轉心呢?”尉遲熾繁建議道。

  聞言,長孫清漪眸子微微一亮,旋即又有些遲疑道:“嫡長女未婚嫁,先嫁庶女這是不是不合規矩?”

  “可是大姐,現在這個情況,樂平如何愿意嫁?”

  這倒也是,現在樂平壓根沒想過婚嫁的事情,還記得上次王太后鄭氏命人搜集了一些出身世家的青年才俊細則交給樂平,結果被她給撕掉了。

  “這倒是也算個法子。”長孫清漪微微點頭。

  她忽然想起來不久前夫君寫信給她,說起的另一樁事情,或許這兩件事情能當作一件事情處理。

  正好,夫君對那位臣子也甚為看重。

  宏業九年在戰火與硝煙之中走到了最后,北晉在元日這一天正式宣布,今年乃是昭王元年。

  隨著北晉一起公布年號的,還有諸多的反賊勢力,不過他們并不能引起天下士人和百姓的注意。

  晉陽宮。

  太后端坐中央主位,兩旁全都是盛裝出席的太原重臣。

  裴矩手持先帝遺詔,立在臺階之上,他緩緩打開遺詔誦讀。

  “蒼天晦暗,晉室喪主,普天悲痛,萬民血泣。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朕膝下雖有三子,然太子昭英年早逝,廢齊王不堪大用,三子昫年少不通大事。宗室子承梟,其人聰慧敏達,乃國之柱石,亦為皇室正統,朕思慮再三,為晉室念,為百姓念,著由梁王恪承大統,諸臣百官共輔君王,愿晉室振興,千秋萬代,欽此!”

  百官當即三叩首。

  旋即,鄭善愿站出來,拱手道:“昭王心系天下,不愿即位,請太后下懿旨。”

  太后微微頷首,目光看向裴矩。

  旋即,裴矩又拿出一份懿旨宣讀。

  這一份旨意的內容就是冊封姜承梟為昭王的懿旨,大體內容與前些日子的不差多少,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走個過場。

  待太后懿旨宣讀完畢之后,裴矩高聲道:“請昭王!”

  聲音落下,宮門前,姜承梟一身玄黑王服出現,他邁進大殿,手撫佩劍,一步一步的走向太后。

  至高臺,姜承梟拱手一拜。

  “參拜太后。”

  “王上免禮。”太后輕輕抬了抬手,眸子中掠過一絲不自然。

  “請太后交付傳國玉璽!”裴矩又是一聲高喝。

  太后從侍女手中接過傳國玉璽,緩緩走到姜承梟面前,雙手將傳國玉璽奉上。

  姜承梟伸手握住太后的雙手,旋即便取過了玉璽。

  太后臉頰緋紅,心中暗惱,他真是好大的膽子,這樣的場合也敢如此輕薄。

  這以后......可怎么辦?

  一念至此,太后眸子昏暗。

  這一幕極為隱蔽,沒有人看見。

  姜承梟抬起頭,沖著太后微微一笑。

  轉過身,雙手捧著玉璽至于胸前。

  “臣等參見王上,王上萬年無期!”

  聲音恢弘,在殿內來回蕩漾,所有的臣子都低著腦袋,殿內唯有姜承梟與太后倆人并肩站立。

  嗅著太后身上的香氣,姜承梟在其身旁低語一聲,“真的很香,以后孤一定常常關心太后。”

  太后臉色霎時雪白,心中既是害怕,卻又有一絲她不清楚的情緒在悄然盤踞。

  姜承梟一手拿著玉璽,一手抓著佩劍,緩緩走下臺階,走出大殿,來到殿外。

  空曠的宮前,數千披堅執銳的士卒持槍而立。

  槍如銀林,兵如巍山。

  “參見王上,王上萬年無期!”

  巨大的聲浪猶如咆哮的巨龍,盤旋在空中長嘯。

  寒風刺骨,然此刻的姜承梟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他只覺得胸前似乎匯聚著一股豪氣。

  一股迫使他,推著他,云吞海內的豪氣!

  在這數千人的天地之間,唯有他一人獨立,他一人獨掌生殺大權,仿佛手中掌控著傾覆天地的力量。

  “這就是......天下之主么...”

  雖然他還不是皇帝,但是此時此刻,心中卻有了一絲明悟。

  這一刻,譬如裴元儼、尉遲敬、杜如明等人豪氣萬丈,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又有譬如姜昫,太后等人一般心中惶恐不安。

  還有裴矩、鄭善愿等人的心滿意足。

  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昭王元年,姜承梟于晉陽宮接受太后懿旨,冊封昭王,總掌國家軍政大權。

  兩個時辰后。

  姜承梟帶著南霽云一行護衛來到蕭太妃居住的宮殿,此次冊封儀式蕭太妃沒有出現,聽說是因為身子不爽,臥病在床。

  作為昭王,姜承梟怎么能不好好的關心她呢。

  “參見王上。”

  侍立在宮中的侍女看見昭王出現,連忙行了一禮。

  “免禮吧,聽說蕭太妃身子有疾,孤來看看,你們都下去吧。”

  “是。”

  南霽云揮了揮手,讓護衛們帶著宮殿中的侍女全部離開。待姜承梟進入宮中,他便守在門口。

  走入帷幔深處,姜承梟隱約看見一道曼妙的人影斜臥榻上。

  伸手輕輕掀開帷幔,只見蕭太妃一臉的哀愁。

  “娘娘這是怎么了?”

  姜承梟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有些驚慌的蕭太妃。

  此時的她身著單衣,頭發未曾攬起,只是隨意的披在肩上,妖媚的俏臉雖然未施粉黛,但是卻依舊充滿著誘惑。

  “王上怎么來了?”她反應過來,下意識扯著被子蓋住自己,一時間忘記了見禮。

  可是現在,她腦子亂亂的,根本沒想到這個。

  她只知道自己很緊張,并且夾緊了雙腿。

  “聽聞娘娘病了,孤特地來看看娘娘。”

  說著,姜承梟很自然的坐在蕭太妃榻上,并且伸手輕輕放在被子上。

  “王上,先帝尸骨未寒,請你自重!”

  她現在可以說什么?

  她又能說什么?

  她說什么才能讓姜承梟退走?

  “蕭太妃說錯了,先帝是自焚而死的,哪有什么尸骨未寒的說法。”

  面對姜承梟的狡辯,蕭太妃當即呵斥;“姜承梟,先帝傳位于你,這是對你的看重與信任,可是你此刻在做什么?你難道只會欺辱寡婦嗎!”

  姜承梟呵呵一笑,淡淡道:“娘娘說錯了,我還會欺負姜昫,還會欺負姜佑和姜倓那兩個稚子。”

  “你無恥!”

  “我無恥?”

  姜承梟不緊不慢道:“宏業二年,先帝知我身子不好,還是將我派去了山東,那個時候,有誰覺得先帝無恥嗎?”

  聞言,蕭太妃一頓。

  下一刻,不知道他的手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蕭太妃臉頰突然緋紅。

  “你...你......你松手!”

  “好啊,松開你,我不能保證以后會不會有人串謀姜昫登基啊。”姜承梟悠閑道。

  蕭太妃知道,他這是在威脅自己,用姜昫的命威脅自己。

  “你就不怕天下人罵你,不怕史官的鐵筆嗎!”蕭太妃眸子水潤,此刻看起來頗為可憐。

  “哼。”姜承梟嗤笑,“我會怕那個?”

  “漢惠帝娶了自己的親外甥女,他在史書上被罵是因為他亂了倫常嗎?”

  “魏武帝有寡人之疾,他難道因為這個被天下人辱罵嗎?”

  姜承梟冷笑,“頭發長見識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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