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中原腹地,地勢居中,群山拱戴,依三關為屏障,兩百年漢室基業在此,王氣興盛,天下第一大城!
城門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幾輛馬車逐漸出現在守城士卒眼中。
“兄弟們,來了條大魚。”
守將瞇著眼看著逐漸接近的馬車,心里面盤算著里面裝了多少的東西。
“曹大哥,那邊看起來有點不對勁啊,好像有不少的護衛。”
“護衛多不更說明里面的貨物貴重么,這次咱們能撈一筆大的。”
便在此時,南霽云駕著馬緩緩接近。
“站住!檢查!”
曹達一伸手,喝令南霽云停下。
南霽云二話沒說,手中橫刀直接拔出,一記刀背抽在曹達臉上。
“好大的膽子,此乃瑯琊郡王車架,爾等敢阻攔嗎?”
曹達只覺得眼冒金星,兩頰火辣辣的疼痛,不等他反應過來,耳畔響起南霽云的聲音。
瑯琊郡王?
那不就是駐守北疆的屠夫郡王么。
他怎么回來了?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
曹達率領一眾士卒連忙彎腰道歉。
這次碰上了硬茬子,對方不是商賈居然是狼琊郡王。
同時他心里面也在暗罵,好好郡王你裝什么孫子,放著郡王儀仗不用,不然能有這樣的誤會么。
周邊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幸災樂禍,尤其是一些被曹達欺詐過的商賈。
洛陽的皇城總體布局與長安的皇城沒有多大的區別。
畢竟這兒是工部按照長安的皇城修建的。
御書房。
“古者先王盡心于親民,加事于明法。彼法明,則忠臣勸止;罰必...”
沙啞的誦讀聲響起,御書房中立著一名身著白服的少年。
皇帝闔目靜聽,偶爾也會點點頭,聽到不喜歡的地方就皺皺眉。
總得而言沒有打斷少年。
待少年背誦完之后,他也是松了口氣。
父皇的脾氣近些年越來越差,稍一有變就會雷霆震怒。
“父皇,兒臣背完了。”
姜昫恭恭敬敬拱手作揖。
皇帝睜開眼,處理了一夜政務的他,很是疲憊。
“《飾邪》中的意思你明白嗎?”
兩根手指輕輕摩擦,他顯得有些不安。《韓非子》是父皇讓他背誦的,他只是死記硬背,突然讓他說明意思,他還真的不知道。
“看來你不知道。”
姜昫的表現不過幾息的遲疑,皇帝便已知曉。
“你下去吧。”
聲音落下,皇帝扭了扭脖子,卻發現姜昫依舊是立在原地未動。
“還有什么事嗎?”
面對皇帝的問話,姜昫咬了咬牙。
“父皇,兒臣請求父皇不要將真定姑姑嫁去吐蕃。”
姜昫的聲音落下,阿翁的眉毛動了動。眼眸瞥了一眼姜昫,心中嘆息一聲。
“誰教你說的?是不是真定公主?”
御書房氣氛冷了一會兒,皇帝緩緩起身,語氣莫名的質問姜昫。
姜昫搖搖頭;“并非是真定姑姑,只是兒臣覺得,此對外和親之策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
“實在是恥辱!”
靜......
“放肆!”
皇帝抓起桌案上的香爐就摔在地上,‘碰’的一聲,爐蓋順著地面滾到了嚇得跪倒在地的宦官侍女手邊。
“朕要怎么做事情,難道要你來教嗎?給朕滾出去!”
雙目瞪圓,皇帝心中的憤怒恨不得當頭給這個小兒子一巴掌。
“兒臣告退!”
姜昫三步并兩步的退了出去。
“這個混賬,枉費朕悉心栽培,如此簡單的事情都看不透。”皇帝碎碎念著,時不時拍幾下桌案。
“陛下,三皇子年紀尚幼,正是需要陛下教導的時刻。”
阿翁細心的勸著。
便在這時,內衛沈光走了進來。
“陛下,瑯琊郡王已經入城。”
“他有何表現?”
皇帝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沈光道:“并無任何出格行為。”
“遼東呢,你們查的怎么樣了?”
“一切安定。”
皇帝點點頭,“好,過兩日再宣他進宮吧,幾年沒回來,趙王應該很想他。”
看著躺在龍榻上的皇帝,沈光心里不覺有些重視那位瑯琊郡王。能讓現在的陛下等的大臣可不多了。
“陛下,紫陽真人的消息卑職沒有查到,但是衡陽真人下落已經查了出來。”
聞言,皇帝頓時從榻上直起身子,雙眸明亮的看著沈光。
“快說說,衡陽真人在哪兒?”
“他在太原郡行醫!”
“好啊,你速速派人...不,你親自前去,務必將衡陽真人給朕帶回來!”
此刻的皇帝顯的很是高興,這副樣子讓阿翁有些懷念。
“卑職遵命!”
沈光下去了。
阿翁笑著賀喜:“恭喜陛下。”
“阿翁,你說這個衡陽真人他有辦法治好朕的失眠之癥嗎?”
皇帝顯得有些擔心,這些日子以來他幾乎沒有一天晚上能睡個好覺。
“若是那位衡陽真人如民間所說的那樣,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想必是有辦法的。”
皇帝點點頭,背著手走來走去。
“希望他真有那么神,否則可就白白讓朕期待了。”
錦華宮。
蕭妃一身襦裙,端坐榻上,面容妖媚至極。
“被你父皇訓斥了?”
下方跪坐的姜昫點點頭,顯得有些頹喪。
“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沒想到父皇會如此排斥。再者,我大晉兵強馬壯,為何要對外和親,這難道不是恥辱么。”
“你將山東,河北兩地的匪患忘了么,現在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巡視江南之心已定,自然要穩住吐蕃。”
蕭妃不緊不慢的說著。
“可是母妃,不是你讓我在父皇面前多多表現自己的么,還說要有自己的主張,可是父皇好像不是很喜歡。”姜昫說道。
原本蕭妃還沒有那么生氣,聽了他的話,胸前的白膩頓時起伏。
“愚蠢,我讓你表現自己的主張,是為了讓你在陛下面前顯得更自我,而不是隨波逐流,大臣說什么你就說什么。更不是你不知大局的愚蠢。”
罵了一通,蕭妃道:“瑯琊郡王回來了,過幾日我會讓你外祖請他去蕭府,到時候你也去吧。”
“母妃想讓我招攬他?”
蕭妃放下手中茶盞,看著姜昫。
“你且記住,一定要結好瑯琊郡王,此人深得陛下看重,若是他愿意支持你,一切都好說。”
“可是父皇已經冷落了趙王,我若是接近瑯琊郡王,父皇會不會怪罪我?”姜昫有些遲疑。
“你能想到這里還不錯,但是記住我的話,來日方長,現在只是讓你去結好他,不是讓你立即收服他。”
“是,兒臣明白了。”
蕭妃緩緩起身,說道:“現如今太子留守長安,齊王在朝中不得大臣支持,陛下有意栽培你,你萬不能讓陛下失望。”
“真定公主的事情以后不得再提起,區區一個公主罷了。”
洛陽大街。
姜承梟掀開車簾,看著街上一派繁榮的景象不由得蹙眉。
還真是一地自有一地的風光,河北與山東兩地狼煙四起,這洛陽城居然還是如此繁華。
“爹爹,好大的房子啊。”
馬車行至趙王府前,無難在姜承梟懷中揚起小臉,看著趙王府一臉的驚嘆。
“你喜歡嗎?”
“喜歡!”無難脆生生的應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中好像有小星星一樣。
她在遼東可沒見過這樣大的房子。
“爹爹,我們以后就住在這兒嗎?”
“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住在這兒。”姜承梟笑著親了親女兒臉蛋。
“那我要一直住在這兒!”
長孫清漪敲了敲她的小腦袋,沒好氣道:“還不快下車。”
無難撅著嘴,乖乖的和爹爹一起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