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三妻四妾這種法只是民間的法,晉室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平妻雖然占了個‘妻’字,可到底還是妾。
妾的地位與妻的地位千差萬別,妻是主母,妾是奴婢。
這一點,姜承梟早就知道。
從前在趙王府生活的時候,那些姨娘在趙王妃面前和府中的丫鬟仆婦沒有任何的區別。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雖然對外用的是‘娶’,但一切的禮儀規章制度都是‘納妾’之制。
禮不可廢!
哪怕長孫清漪很重視尉遲熾繁,甚至在府中的西廂院特地開辟了一條路直達姜承梟的內書房,但是相應的禮儀卻仍然在。
最基本的就是,此次姜承梟娶尉遲熾繁,并沒有邀請什么客人,甚至是趙王府那邊也沒有來什么人。
更別順國公府了,那邊基本上也就是尉遲敬心疼妹妹,一路陪著來了郡公府,吃了酒之后便離去了。
燭光搖曳,尉遲熾繁端坐榻上,聽著外面寂寥無聲,她不由得心下微微失落。
雖然已經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但是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她還是感到心冷。
從此刻開始,她就是姜承梟的‘妾’了。
妻與妾,一字之差,地位千差萬別。
此時,門緩緩打開,姜承梟穿著新服走了進來。
陪嫁丫鬟寇雨悄悄看了一眼,然后關上門。
見姜承梟走了進來,尉遲熾繁睜著美眸,一刻也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對不起。”
姜承梟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第一句便是道歉。
尉遲熾繁搖了搖頭,反握住他的手,柔聲道:“這是妾身自己的選擇,夫郎不要道歉。”
“話雖這么,但是我總覺得心里面虧欠了你。”姜承梟歉疚道:“雖然我對你的心意地可見,可是還是讓你受委屈了。”
肩若削成,膚如凝脂,眉如翠羽,三庭五眼飽滿秀麗。尉遲熾繁的美與長孫清漪不同,她是那種寧靜式的美,坐那兒不動宛如美人畫一般。
“熾繁,你放心,不管禮教如何,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妻子,過去也好,現在也是,將來也罷,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伸手輕撫她的臉頰,姜承梟認真道:“不論到什么時候,你在我心里都占據著特殊的地位。”
尉遲熾繁美眸水潤,淚水沒忍住的落了下去,撲在姜承梟懷中輕輕嗚咽。
似委屈,似解脫。
輕輕拍著她的香肩,指尖劃過她的發梢。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姜承梟安慰道。
“你放心,年關過去我們便啟程去遼東,到時候長安的長舌婦們再也不能取笑你,眼不見心靜。”
“噗嗤!”
聽見自家夫郎這樣的話,尉遲熾繁在他懷中笑出聲,抬起俏臉道:“長舌婦,夫郎真是貫會取笑他人。”
姜承梟一本正經道:“難道不是么,那群女人整無所事事,就知道胡襖,不是長舌婦是什么。”
尉遲熾繁離開他的懷抱,撅著嘴道:“妾身本不該一些惹得夫郎不高心話,只是妾身不想對夫郎隱瞞。”
“你,我聽著。”
“妾身來時確實心里面委屈,女兒家一生一次的婚禮,沒想到就是這樣。可是方才看見了夫郎,心里面的不痛快便消失了。妾身也明白了,只要能和夫郎在一起,外面的流言蜚語不過一時而已。”
尉遲熾繁滿目愛意的看著他,“我很開心。”
姜承梟點點頭,“我也很開心。”
從懷中取出一方盒子,將其打開,里面躺著一支鳳釵。
“這是阿娘托我交給你的,今日她不便過來。”
姜承梟取出鳳釵,將其交給尉遲熾繁。
“此物乃是南陳皇室的七十二件飾物之一,當初清漪進門的時候,阿娘也送了一只玉鐲給她。”
握著手心中的鳳釵,她心中的郁悶稍稍散了一些。亦心翼翼的問道:“這么貴重的東西,交給我,她會不會不高興?”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系讓夫郎和長孫清漪關系鬧僵。
姜承梟笑著道:“不會,此物當時交給我的時候她也在場,而且她也了并沒有放在心上。”
頓了頓,姜承梟道:“熾繁,其實清漪很好相處,只要你愿意,我相信你們能和平相處,只是她的底線...”
“妾身知道,她是夫郎明媒正娶的大婦,妾身不會挑釁她的權威。”尉遲熾繁道。
每次到這里,他都會覺得虧欠了熾繁。
“熾繁,相信我,我會對你好的。”
他該什么呢?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只能這么了。
“我相信你。”尉遲熾繁點點頭,美眸中全是信任,開解道:“夫郎不要愧疚,這件事不是夫郎的錯,也不是她的錯,走到這一步只能是命運在捉弄我們。”
姜承梟點點頭,心里面甚為感動。
對于他來,最好的事情莫過于娶了兩個長得漂亮又善解人意的老婆,這種好事真的...讓人感動!
“對了,這香囊我一直佩戴著,可惜上面有些破損。”
從腰間取下香囊,放在掌心,上面那只黑色展翅的雄鳥顯得很是威武。
尉遲熾繁接過香囊,輕掩紅唇,道:“沒想到夫郎還帶著這個,妾身還以為夫郎已經丟了呢。”
“怎么會呢。”姜承梟自然而然的摟著尉遲熾繁,幸福道:“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東西,對我而言自然是十分重要。”
眼眸輕垂,目光落在香囊上,這上面有她的心血。
“夫郎的腰間還有一只香囊呢。”她看見姜承梟腰部掛著的香囊,促狹的出聲。
姜承梟:“......”
這種時候該怎么辦?
“額...那個是,是...是清漪做的。”
某郡公尷尬的捏著衣角,然后取下香囊。
尉遲熾繁接過香囊,仔細的對比看了一會兒,忽然女兒口氣撒嬌道:“她做的沒我的好看。”
“那是自然,你的手藝可不止清漪稱贊,還有其他人也想見你一面,請見女紅呢。”姜承梟附和著道。
“哦,誰啊?”
尉遲熾繁將兩只香囊放在桌案上,饒有興趣的詢問。
“這個來就話長了,以后有機會我再告訴你。”姜承梟打了個哈哈。
總不能他曾經和表妹相親,然后表妹因為香囊的事情知道他還有未婚妻么。
“沒趣。”尉遲熾繁嘟囔一聲。
姜承梟失笑,伸手取下她頭頂的鳳冠,笑著道:“今夜可是良辰吉日,夫人真的要與我一直閑談這些嗎?”
看著他滿臉的壞笑,尉遲熾繁紅了臉,低著頭扭捏著不知道該怎么辦。
“放心,我知道分寸。”
姜承梟扶著她的肩膀,輕輕將其放在榻上。
紗帳緩緩放了下來,倆人之間的距離消失。
“夫郎...輕點兒。”
“放心,馬上就好了,乖...”
婚房的燭光熄滅,佩兒努著嘴點點頭,然后叮囑了寇雨一些話,便領著丫鬟們離去。
寇雨臉頰通紅,想起剛剛佩兒囑咐的話,兩腿不由得夾緊。
“寇雨姑娘,若是累了就進去休息吧。”蒯嗣羽認真道:“一會兒主人那邊還要拜托寇雨姑娘費心服侍了。”
“是。”寇雨紅著臉點點頭,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另一邊,佩兒也去了長孫清漪的房間。
“夫人,阿郎與那個人安歇了。”
長孫清漪面色恬靜,聽了佩兒的話,緩緩放下手中書卷,臉色鄭重道:“不是那個人,是二夫人,告訴府中所有人,日后不得對二夫人無禮,否則立即趕出府,你明白嗎!”
“是,我知道了。”佩兒趕忙點頭,隨后又道:“可是夫人,阿郎會不會以后...”
“佩兒!”長孫清漪打斷她的話,蹙眉警告道:“郡公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多嘴,知道嗎?”
“奴婢知錯。”佩兒趕忙跪下。
“去整理一下床榻,我也該休息了。”長孫清漪嘆了一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