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琦急道:“王爺,臣的意思是我軍與他們打迂回,不要正面相抗衡,不斷邊路騷擾,令其煩不勝煩,使楊太素弄不清我軍主要目的,屆時在突然出擊,定能取得勝利。”
漢王思量片刻,點頭道:“可以。”他轉而對著傳令兵道:“速令蕭道衍分出三萬騎兵南下抵擋楊太素援軍。”
傳令兵得令而去。
.......
長安城,代王府。
自從漢王謀反的消息傳到長安以后,代王妃鄭氏就病倒了,原因很簡單,她的兒子正在叛軍手中生死不知。
鄭氏也曾去過皇宮求皇帝救回代王世子,但是皇帝只告訴她,大軍既發,個人生死豈能與天下安危相比較。
代王府佛堂,鄭氏跪在佛像前,口中喃喃念誦著什么,一旁的樂平郡主也沒有了以往的活潑,認認真真的跟著鄭氏為阿兄祈福,希望阿兄能脫離險境。
“咳咳。”鄭氏咳嗽兩聲,感到胸腔悶痛,停下念誦。
“阿娘。”樂平郡主面帶憂色的看向她。
鄭氏搖搖頭,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道:“娘沒事,沒事。”
樂平郡主知道鄭氏情況,安慰道:“阿兄一定會沒事的,爹爹一定回去救阿兄的。”
鄭氏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點點頭。她不是普通的婦人,她知道,若是沒有皇帝的旨意,代王是不能擅自率軍南下的。但是她心中憂慮,現在每拖一日,姜承梟便危險幾分。
這時候,有侍女在外稟告:“王妃,順國公府上來人拜見。”
......
趙郡外三十里的平原上,一行十八人的馬隊如同疾風一般狂飆,所過之處塵霧彌漫,行人退散。
他們個個身著玄甲,腰佩彎刀,臉帶面罩,頭蒙黑巾只露雙眼,外身披著黑色長披風好似穿著黑袍一般,其腳踏胡人馬靴,馬靴中藏有匕首,十八人皆背負大弓,每人負箭三十六只。此外,人手一桿銀色長槍,槍頭制有回戟,摸樣甚為怪異。
其胯下乃是突厥純種戰馬,日行千里不在話下,馬身皆裝有戰甲,密不透風。
其領頭二人縱馬并肩。
“還有兩日,便可抵達齊郡。”
“慢了,一日之內必須抵達齊郡。”
“是。”
.........
齊郡,漢王府。
漢王謀反的消息,姜承梟是第一批知道的,因為在漢王謀反的前幾天,整個歷城戒嚴,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外出,同時城外的人也不準進來,而姜承梟也被徹底的軟禁在漢王府。
“稟告世子,代王世子吵著要女人。”一名家將站在書房中,躬身向姜義成稟告。
“女人?”
姜義成冷哼一聲,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姜承梟是個聰明人,在故意裝糊涂,因此不斷試探,后來的幾日他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這個代王世子不過是個酒色之徒,整天除了女人就是酒,短短幾日中將整個歷城的青樓逛了個遍,連帶著那些金吾衛都有些樂不思蜀的意味。
“天天要女人,看來這位代王世子弄不清楚現在的情況,階下囚還有心情要女人。”姜義成道:“走,咱們去看看這個階下囚。”
姜義成帶著家將,來到姜承梟所在的院落,一打開門就是沖天的酒氣,隨后便看見代王世子抱著酒壺睡在榻上,胸前被酒液打濕一片。他的隨身家奴亦喝的酩酊大醉,裹著被子睡在地上。
“真是虎父犬子,代王何等人物,怎么就有這樣一個兒子呢。”
姜義成抬起腳步走到姜承梟身邊,蹲下身子,碰了碰他,“起來了。”
聞言,姜承梟沒什么反應,但是睡在地上的家奴南八徒然暴起,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一只手抓著姜義成脖子,一只手拿著匕首抵在他胸口。
變化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姜義成已經被南八控制住。
“住手,快放了我家世子。”一名家將怒喝,守在外面的人聞訊全部趕來,個個拔出橫刀,虎視眈眈的盯著南八。
姜承梟睜開眼,緩緩站起身,脫掉披在外面的長袍,露出里面的武服,下榻走到姜義成身邊,看著他,說道:“終于等來你了。”
他絞盡腦汁想了無數個辦法,發現沒有一個好辦法能讓他從歷城逃出去,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挾持姜義成!
是的,只有這個蠢辦法。
他沒得選,漢王已經謀反,他隨時都可能會被殺掉,時不我待,他只能拼一拼。
拼還有機會活下去,不拼就是死路一條。
是故,在被徹底軟禁之后,他每天都喝酒喝的大醉,每天都嚷著要女人,為的就是等待今天這一刻。
因為姜義成此前一直避見,他沒機會,今天終于等來了機會。
姜義成臉色一變,事到如今他也不是白癡,當即明白了這家伙行的是勾踐之事。
“放了我,否則你走不出漢王府。”
“放了你我才走不出漢王府。”姜承梟嗤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將姜義成捆住,隨后轉身看著漢王府家將,目光森然,“都滾下去,不然我殺了他。”
漢王府家將自然不退,依舊站在原地對峙。
見狀,姜承梟看著姜義成,說道:“讓他們退下去。”
“哼,讓他們退下去我就活不了。”姜義成大喝:“都不準退!”
雙方一觸即發,各不退讓。
“哈哈。”
姜承梟忽然大笑,隨后從靴子中摸出一把匕首,轉身走到姜義成身后。姜義成忽然心底涌現一絲不安,緊接著手指傳來鉆心劇痛,他“啊!”的一聲大叫,那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中拔出來的一樣。
在漢王府家將不明所以的時候,一個血乎乎的東西忽然被姜承梟扔了出去掉在地上。
眾人一看,登時大驚,那是一截血肉模糊的手指!
姜義成頭冒冷汗,被切掉手指的劇痛讓他神情恍惚,“我要殺了你!”
姜義成大怒,像條瘋狗一樣亂吼。
姜承梟不為所動,又掰開他的一根手指,匕首放在他的手指上,慢慢的鋸著。
一股無法形容的痛讓姜義成險些暈過去,不過南八不會讓他暈過去,在他即將暈的前一刻,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迫使他保持清醒。
撲哧!
又一根手指被姜承梟鋸下,他的手沾滿了殷紅的血。姜承梟兩根手指拎著姜義成斷指的指甲,整個斷指在姜義成眼前晃蕩。
“我真的會殺了你,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反正我原本就是你們的階下囚,現在殺了你,我賺了。”姜承梟陰測測的說著。
姜義成喉結動了動,整個臉上布滿了疼痛的汗水,畏懼的看著姜承梟,他信了,這個瘋子真的能干出來這種事情。
人的求生本能就是這樣,縱然姜承梟此前一只雞也沒有殺過,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為了活命,為了抓著唯一活下去的稻草,他可以毫不眨眼的鋸掉姜義成手指。
血腥又如何,只要能活下去,不管什么他都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