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怎么了?”
  劉長仁神色認真道:“能否讓我選擇第一個感染者?”
  “好。”
  李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其實先后都是沒差的,反正都要注射血液,不過既然你開口了,便給你一個機會吧。”
  很快。
  一個細挑身材的女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實驗桌上。
  容貌未知,臉上掛著一幅完整骨質面甲,眼睛位置下陷,露出兩個長方形的缺口。
  李邵好奇問道:“看面甲完整程度,這個感染者可是有著煉意境后期修為,為何選她作為第一個?”
  劉長仁伸手指了指細挑女人身上某處。
  “先生看到沒有?”
  李邵不經意地瞧了一眼。
  “那是……傷疤?”
  “沒錯。”
  “為何你會以一個傷疤,作為判定標準?”
  “不是以傷口作為標準,而是以傷疤出現的原因,意義,作為標準判定。”
  劉長仁比劃了一下說道。
  “我研究過了,傷疤出現的位置,以及整體呈現出來的大小,形狀,很不簡單。”
  “何出此言?”
  “如果估計不差,是被一個親近之人所傷,故而沒有絲毫提防,且傷口產生不久,顏色較之旁邊存在差別,一眼就能看出。
  我猜,她一定是非常想要報仇的,如果我們將她喚醒,先以幫她報仇為引,再以壞髓丹威脅,很大幾率就能得到她的順從。
  而一個擁有煉意境后期修為的道士臣服,再令其下數人臣服就簡單多了。”
  劉長仁娓娓而談。
  “說的也有一定道理,那就聽你的,第一個就是她了。”
  李邵抓起裝滿血液的琉璃器皿,扎入右手手背青筋浮現處,緩緩下推。
  血液完全沒入,進入等待階段。
  三炷香時間過后,細挑女人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
  “妹妹!”
  記憶停在最后一刻。
  一個秀眉秀眼的女娃子臉上掛著笑容,眼里帶著瘋狂,拿著長劍就往她身上撩去。
  沒有絲毫防備。
  因為做夢都沒想到女娃子會出手。
  要知道,那可是她的親妹妹。
  似乎刺破了某些重要的血管,艷紅的鮮血止不住地噴出。
  眼前也漸漸暗淡下來。
  最后一幕。
  秀眉秀眼的女娃子隨手扔下長劍,骨質液滴迅速涌出,化為一張蒼白面甲,轉身漸漸遠去。
  “你們是?”
  賈瑤的意識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這時正一臉疑惑地看著李邵與劉長仁兩人。
  “既然是你選她作為第一個,那就由你跟她說吧。”
  李邵退后一步道。
  “好。”
  劉長仁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
  先生說的不錯,他實力強悍,就算撕破臉皮,也能從容退開。
  但自己不行,修為更是莫名停在初期,不進不退。
  要不是先生承諾,已經想到解決之法,幾日之后就能解決問題,不然,早就崩潰了。
  “在成功復仇之前,不能輕易死去!”
  成功在此一舉。
  “是這樣的……”
  簡略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劉長仁鎮定自若的道:“只要你為我們先生手下一年時間,那你的仇,以及深入身體的毒性,都可解決,如何?”
  替人復仇什么的,當然只是說說。
  他自己都沒復仇,如何幫人?
  當然,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就好,就算只是暫時服從,只要人數越來越多,互相忌憚之下,就不怕出現聯手反抗。
  賈瑤平心靜氣地道:“雖然不知你是如何斷定我有仇怨,但可惜,刺我一劍的人是我妹妹,此仇,無需任何人插手,也不允任何人插手。
  至于那個壞髓丹,就算沒有,就憑你們救了我一命,我也會報恩的。”
  劉長仁有些愕然。
  就算過程有些不同,但對方也算服從,如此,也是達成目標了吧?
  “如此甚好。”
  李邵拍著手掌上前。
  “那就趕緊準備下一個吧。”
  時間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
  自從得知拂柳觀那三人殺了劉成禮之后,李邵就知道,遲早他們都要重返安穆。
  安穆縣城的主人是縣衙。
  如果拂柳觀那三人求到縣衙上邊,縣衙會怎么做?
  一個不受重視,流放歸來的唐家三子。
  一個是威名遠揚的拂柳觀。
  如果縣衙不是集體得了失心瘋,肯定會選擇強大的一方。
  到那時,給出的路就只兩條。
  一是與拂柳觀三人硬拼。
  基于劉成禮與邪炁融合之后,就已有了脈輪境修為。
  能殺劉成禮,其中必要脈輪境道士。
  李邵一個煉意境中期,劉長仁一個煉意境初期。
  選擇此條路,基本等于找死。
  二是逃出安穆。
  但外界就安全么?
  到處都是白瞳獸。
  如果李邵推測不錯,白瞳獸的智慧產生,也與時間有關,那么,時間越長,邪化者數量越多。
  野外也越危險。
  出了安穆,危險不見得低上多少。
  “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一方實力弱小啊!”
  李邵感慨著,同時毫不猶豫地將一管血液推入下一個感染者體內。
  劉長仁從自己身上抽出長筒狀的琉璃器皿。
  李邵幫抽了多次之后,有感自己太累,于是便將抽血器械給了劉長仁。
  自己為自己抽血,這種感覺還挺奇妙。
  起初還有點不敢下手,多試幾次就好了。
  “終于到了最后一個了。”
  劉長仁感慨道。
  因為抽了太多血液的緣故,此刻看著狀態不太對。
  臉色蒼白如紙,是真正的失血過多,不像李邵那般,只是單純因為不曬太陽,導致皮膚過白。
  四肢發軟,眼前發黑。
  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但源于邪炁融合之后帶來的奇異體質,意志強撐著,卻也堅持了下來。
  李邵接過琉璃器皿,走到最后一個感染者面前。
  一個膀寬腰圓的青年躺在桌上。
  雙目緊閉,鼻梁位置掛著破碎面甲。
  看完整程度,當是煉意境初期。
  血液推入,等待三炷香時間過后,膀寬腰圓的青年眼珠子轉了轉,終于睜了開來。
  “你們是?”
  劉長仁上前一步,剛要將之前說了數遍的話語再說一遍,就被對方興奮打斷。
  “我知道了,你們是老爹派來救我的吧!我就知道,老爹不會放棄我的。”
  “等……”
  劉長仁扯了扯眼角,還待繼續說話,就又被打斷。
  “不說那么多了,我肚子有些餓了,你們有沒有帶食物,快給我拿一些過來。”
  語氣自然。
  仿佛周圍的人都是他的仆人一般。
  “先生,我能不能揍他一頓?”
  劉長仁耐著性子道。
  “隨你。”
  李邵后退一步,示意對方隨意。
  “等等……”
  康泓終于察覺不對。
  但晚了。